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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灾人祸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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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的书毕竟不是白读的,我基本上了解了这个朝代的历史和现今所处的国家背景。宁国、悠国、月国、离国、偻国;洛城、风城、魁城、影城、梦城、烟城、千城、百花城、燕归城、合欢城,共计五国十城,这五个国家十方城落分别割据了这个异世界的各处领土,牢牢掌握着各层势力,暗地里波涛汹涌的互相蚕食侵吞合并。
总得来说,五国占据的地域范围比之十城要大的多,国力也相应的强盛很多,五国间有势力的平衡点,任何大型的战争都可能导致被其他三国乘虚瓜分的结果,所以各国间都有联盟关系;十城作为这种机制下的附属国,人口相对较少,占领地域小,对五国的存在并没有实质威胁。
虽说五国势力互相牵制,十城间多有盟国,但局部战乱还是免不了的,动乱时停时起,百姓也是不堪其扰。国无完国便是这个异界的生动写照。
这世界不像现代,想知道什么上网搜索了行了,他们的信息很不流通,多半是人云亦云。我试着找过关于描写五国十城的书籍,但大多是野史游记类的小说,很多都脱离了实际,充满低俗趣味。
对于五国,我只大概知道现在最强大的国家是宁国,物资丰富,实行闭关政策;最太平的国家是悠国,国力第二,实行养生政策;绿化最好的是偻国,那里多是草原,实行游牧;最小的是月国,最混乱的是离国。
至于十城,我多是从村里一个说书的怪老头听来的。早年他颠沛流离,走过很多地方,十年前来到我们村住下,傍晚的时分会在家门口说书,听的人很多,往往我会先叫笨小孩搬张凳子提早去霸位。
那怪老头把十方城都说了,说的时候口沫横飞,很是投入。我习惯坐在前头听,随身会带着自己的白色方帕捂住眼部以下的部位,再用来擦眼部以上的口水。后来有一次忘记带了,那口水喷得我满脸都是,我只当是多洗了把脸,下回去还是选择坐在了前头。
老头说了那么多,我只记住了几个,印象很深,整理下来如下:
百花城,顾名思义是百花之乡,在那里的年轻少女们无一不是千姿百态,笑颜如花。更奇特的是,百花城的女子比数众多,享有很高的地位,可自由选择是否出仕进士,官拜将侯,也可以选择抛头露面在外经商,女尊男卑,名副其实的女儿城。
合欢城,我对这城感兴趣,主要是因为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地方存在,据老头说,此城的男女性观念开放,只要双方有意,无论是有妇之夫还是夫之妇,都可以随意进行野合,还有些年轻男女会赤身裸体相携上街苟合,大街小巷处处都上演着活春宫,道德观念形同虚设。
魁城,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好战份子,喜欢杀戮,有食用死去人肉的习惯,死者多半是至亲至爱之人,传说那样可以沿袭生命意志。
那里有个奇怪的风俗,女人不得外嫁,但可招婿入门;男子可以外娶,但内娶不得过三,违者当诛。原来那里的人体质特殊,孕育期要三年,平均寿命却不到五十年,出生率低死亡率高,人口逐年减少。
那里的政策鼓励男子外娶,外娶的女子必须在药物的辅助下生养,三年育一子;鼓励女子招赘,招来的男子只负责授精,精子会在女子体内自然发展,也是三年一周期。
在那里,任何血腥暴力都可以被接受,城里的规律是,只要你是强者就能得到推崇。很多在逃的重犯都在那里落脚,名副其实的罪恶之城。
烟城,终年雾气缠绕,我后来寻思着是不是就像英国的雾都伦敦。烟城的人口不上三万,却是唯一不靠附属就能存在的城楼。烟城人杰地灵,那里的人多精通术法,擅长摆阵,是除了名的兵法之乡,能人辈出。
最让我感到佩服的是,那里的人向心力很强,遇到城难当前都会纷纷抛下所有回城共同抗敌。
据说宁国曾仗着国强兵盛,派过五万精兵到此围剿,没想刚到烟城的领土就入了迷阵损失惨重,更由于烟城那些遍布五国分任军师、术士的贤才纷纷离任,弄得其他国家也对其抱有了敌意,破城一事仅历时十天就宣布告结。从此,再没国家敢动烟城的歪念头。
最后还有一个梦城,关于这个梦城怪老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只有一句话:迷城啊迷城!迷般的城!
我晕!!
梦城是一座全封闭的城落,里面的人不能任意出外,而外面的人也不能任意进内。关于里面的秘密,进去过的人不肯说,肯说的人又进不去,进得去的人不屑说。于是便有人说梦城是人间仙境,凡夫俗子轻易不得亵渎,久而久之,梦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怪老头说了,他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不能到梦城一游,每次一说到这个,他就会欲言又止一脸疲惫的让我们回去,书也不说了。
有一次,怪老头偷偷暗示我留下来,我既兴奋又害怕,兴奋是为了我可能会知道的大秘密,害怕是因为这年头的老头恋童癖的变态的猥亵的什么类型都有,一不小心新闻头条就得换我了。当时为了免遭毒手,我示意笨小孩躲着起来等着救我。
等人都走尽了,老头一脸严肃:“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你不是常人。”
我吓了一跳,刚想问,他又说道:“从你擦我口水的超然态度中我就知道了你是我苦觅不得知己,是我那可以神交的红颜知己啊!!”
我可以忍受他的口水,但我忍受不了他的神经质,我黑着脸转身要走。他拦住我,急急道:“你别急走啊,我秘密还没说呢。”
我觉得这人神神精精的,说话做不得数,还是执意要走,他又道:“我进过梦城,我进过,你知道里面的秘密吗?”
我一听是关于梦城的秘密,态度来了三百六十度转变,直握着他的手:“好知己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害我也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对了,这梦城到底什么秘密?快说出来让我帮你排忧啊!!”
像是被我的态度吓到了,他喃喃道:”我俩有缘,日后你许能帮我圆了那一游梦城的念想,到时你要记得把看到的写成信烧与我啊。”
我见他又犯病胡说了,便想催他快点讲重点,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是块包笼着的帕子,那秘密应该就是在里头了。他一边拆着帕子一边道:“当年我趁乱进去过一回,那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是座鬼城,那里有块石碑,上面刻着一些镇压鬼怪的梵文,我害怕,不敢再走深进去,却是把那梵文临摹下来包在了这帕里。我现在想想很是后悔当初的胆小,要是我继续走下去,说不准会有不同。”
我看老头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也跟着替他惋惜,心里也更急着想看看那镇鬼用的梵文写得到底是啥玩意。那帕子一打开,我定睛一看,满头黑线,只见上面用狂草书写道:
梦城紫禁地,擅入者必死。
我啊一声高叫发泄郁闷的情绪,没想笨小孩出现了,拿着粗木棍照着老头脑门敲了下去。老头晕了,我懵了,倒是暗号刚好对了。
那老头醒来曾多次问上面写得什么,我都没有理会他,后来他实在忍不住去问了别人,那人好心干了坏事,老头当场脸就白了,没几天就从村里消失了。我那时觉得很对不住他,老头要不是信任我也不会给我看那“梵文”,不给我看那个“梵文”心里就还有个念想。早知道老头会受这么大的打击,我当时就应该随口掰几句梵文骗骗他也好。
我出生的地方属于千城的管辖范围,十城虽然叫城但事实上它相当于一个小国家,上位者称皇或王,官衔层层下环,内部运作和国无异。
千城的女子大多早婚。当我到了十七岁,我爹在年初就忙着帮我准备嫁妆了,到年底我就得过门了,于是,我爹让阿牛改口叫岳父,牛叔让我改口叫他公公,阿牛见着我就傻笑,我见着他就低头害羞。
可最终亲还是没结成,村里遭遇了百年难得的大旱,千城的赋税变成了苛税,我爹实在没办法,只好带着我同牛叔一家搬迁到了别处。
我看过一本古书记载,逢大旱必发瘟疫,疫后必有匪寇横行。
你看过了书但你未必会有切肤之痛,我们经过了一处正爆发着瘟疫的地方,那里病陨的人死状凄惨,堆满尸体的土地散发着恶臭。我一路呕着过了这村子,我爹到附近找了个溪流装了壶水给我漱口,我恶心的没心情,就让我爹帮我喝了。
晚上,我那一向极少生病的爹发起了高烧,身上多了红色的疹子。我一打听,才知道那溪水是从那爆发瘟疫的地方流出的,我恨得直扇自己耳光,吐就吐了,做啥还要漱口!!
所幸,第二天我爹高烧就退了,疹子也不见了。我喜极而泣,砰砰对着地面磕头谢天,额头上肿了个包,我爹直笑我傻,又很感动,他知我一直都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又赶了几天路,牛叔要阿牛带着我先去洛城投亲,他和我爹要绕道去风城办事,半个月会来找我们汇合。
我不大乐意,这两人是想让我和阿牛独处。
深夜,我想了许久,觉得和我爹分开会很不习惯,不要说半个月,就是三五天我也不想。我来到我爹睡觉的地方想和他好好谈谈,不经意撞见了牛叔和我爹的谈话。
只见牛叔的声音略带犹豫:不说好吗?
我爹反问:不好能怎样?难不成让媚媚也跟着感染瘟疫。
我冲过去一把拉开我爹的衣襟,他的胸口已是溃烂生脓了,我踉跄后退,掩嘴惊道:“怎么会这样?高烧不是退了,就连痱子也都消了。”
我泪流:“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是在吓我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想往常一样抱住我说傻丫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爹看了看我,目光隐忍,转身走了,牛叔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叹道:“丫头,你爹是为了你好,乖乖去洛城,别让你爹挂心。”
“乖乖去洛城活命,然后让我爹一个人边想我边等死,是这样吗?”我低着头,低声徐徐道,“你一个陌路人可以为了一刀之恩伴我爹侧,我是我爹的女儿,血浓于水,恩义难断,难道没有资格陪在我爹身边吗?就算我爹真会死,我也要在这陪着他上路。牛叔,我不想连累你,我爹也不想,阿牛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走吧。”
牛叔一巴掌打向了我,怒道:“你牛叔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陌路人吗?丫头,你别没了良心,我不晓得什么知不知恩图不图报的,你丫头是他女儿,可我也是他兄弟,尊他敬他是我的本分,牛娃也不是一亲人,而是三亲人,你不要搞错了。”
脸上不疼心疼,我抱住牛叔,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慌神了。可是我爹,我爹可怎么办?”
牛叔没回答我,我知道,他的心也不好受。
我留了下来,我爹的脾气变得很坏,老拿东西扔我,赶我,不让我靠近。食物与药汁都要牛叔亲自端过去才吃。
不接近他就不会有事,我的傻爹爹,你是这样想的吗?可你知不知道,我身体没有感染瘟疫,可心却感染了,你得救救我,让我照顾照顾你才行。
那一个硕大的瓷碗向我砸来时,我没有躲,血流到眼睛里,看不见东西。我笑,真要瞎了就好了,那样子就不用亲眼目睹病痛对我爹的折磨了。
我爹慌慌来到我面前,没敢伸手碰我,只心痛道:“你这个笨丫头怎么不躲,是不是很疼,爹不是故意的。”
我爹又叫我笨丫头了,他肯对我说话了,我哭道:“根本比不起爹不愿理我的痛,如果只是流点血就能让你接受我,那怕就是流干了我也愿意。爹,就当是施舍,让我照顾你吧。”
我爹的声音满是疲惫:“傻丫头,说什么施舍,把爹的心都说给酸了。明天就换你来照顾我吧。”
他又笑道:“我家媚媚是大姑娘了,再过两三年就可以当孩子娘了,不过你看你做事总让人操心,爹真担心你以后会过得不好,不过有牛家照顾你,爹也可以放心了。好了,你去睡吧,明天可以早点过来看,只是切记不要碰我。”
我点了点头,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他笑笑,蹒跚走回卧榻,躺下是微微叹了口气。我看着他睡了,关上门也回房就寝去了。
是夜,一场大火燃起,天干气躁,那火势尤其旺盛,久浇不熄,火光照得满堂皆亮。我颓然倒地,我这任性的孩子,竟是逼得我爹要用这么决然的方式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