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误》磅礴

9、第 9 章

　　我料到这个女子会功夫，但是，我没想到，她的功夫，居然高到如此地步。
　　战场之上，她对敌军的杀伤力不亚于一个优秀的男性武将。
　　宁王府果然是将门。
　　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每天看着这个“少年”在战场上厮杀，如果单看战场上的她，真的没有一点姑娘家的影子，她的飒爽英姿和她身上的甲胄相得益彰。
　　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她。
　　我发现，这个女子和金陵城的其他女子，完全不一样。
　　战场上的她，英气勃勃，可是，平日里的她，又多了几分灵动，她笑起来是那样的明媚而动人。
　　金陵的女子，楚楚可怜，温柔而孱弱，可是我面前的这个她，却是爽朗而跳脱，能自己做的事情坚决不麻烦别人，独立得不像是个女人。
　　从此，我的心中，我的脑海中，有一张笑起来特别明媚的笑脸，挥之不去。
　　渐渐的，我发现，我居然心动了，是因为她是许烨妹妹的原因，我想亲上加亲吗？
　　不，我想，不是的。
　　只是因为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她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塞外红袍。

　　所有人都以为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会轻易的进入军帐，她可以和士兵们一起吃饭，丝毫不娇气。
　　战场之上，她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她可以于万人之中取对方将领的首级。
　　渐渐的，这场仗，快要见到曙光了。

　　在这场仗快要见到曙光的时候，那个一直萦绕在我心间的问题，居然也有了答案。
　　那个母仪天下的预言。
　　我想，这个预言，说的就是她吧！

　　最开始的时候，这是我猜的。某一天的晚上，辗转难眠时，我突然灵感乍现，将最近的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突然间有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我猜，母仪天下的主人公，应该就是她。
　　否则，与我亲如兄弟的许烨，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刻意的躲避朝中的人呢？
　　北境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母仪天下的这个预言，我猜，这不是巧合，是因为有人特地嘱咐过的。在北境，因为德高望重，让百姓心甘情愿地帮助隐藏一些事情的，能有这么大能量的，除了宁王，还有谁呢？
　　是，是她，一定是她。我想，我猜的没错。

　　当战争结束，北境铁甲军大获全胜的时候，我开口向宁王提亲了。
　　整个宁王府上下大惊失色。
　　连许烨都是如此。他说，我尚未见过他的妹妹，怎么会突然间想到提亲呢？
　　朝中来了急令，要我迅速回宫。我来不及陪同宁王返回北境，直接回宫去了。临走之际，我告诉他，不日，等待圣旨的到来。
　　没错，我是铁了心的要娶她。
　　临别之际，我和许烨彻夜长谈。
　　从他的口中，我确认了我的猜想。他敢把这个预言告诉我，就说明，他对我，还是绝对的信任。
　　当时的我，心中就在想，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这份信任。
　　可是，最终，我好像没能实现我的承诺。
　　我终究是负了她。
　　这一生，这一世，我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伤痛。
　　她所有的那些爱与恨，欢乐与悲伤，失望与痛苦，都是因我而起。
　　我对不起她。

　　那个夜晚，我对许烨说，我真心实地的，要娶他的妹妹。而且，我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这位少年的真实身份。
　　许烨哈哈一笑，“真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喜欢她”。
　　“放心，日后，我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我这样对许烨说。
　　然后，这个时候，许烨告诉了我一个北境最大的秘密。
　　“听说过母仪天下的预言吗？”许烨看着我的眼睛，这样问道。
　　我没有回答。
　　“几年前，有一个算命先生见过小诺，当时，小诺同样是男扮女装。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女子。可是，那个算命先生却一眼瞧了出来。然后，他说，小诺贵气十足，最后，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了四个字，母仪天下。这么多年来，宁王府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北境所有人也一直都守着这个秘密。因为，这四个字，到底是福是祸，我们不知道，我们不想让她卷入那些宫廷的争斗中。可是，阴差阳错，你居然看出了她的身份，居然喜欢上了她。其实，把小诺托付给你，我放心。现在想想，可能，那个算命先生的话是对的，母仪天下，你是太子，她日后，真的会母仪天下。”
　　这个夜晚，我和许烨聊了很多，我们不像是君臣，更像是朋友。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就是一个哥哥，把他的妹妹托付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而恰好，这个男人，是他的至交好友。
　　我没有想到，许烨居然可以如此坦诚，把金陵城无数人探寻的这个秘密，就这么向我说了出来。
　　虽然，之前，我已经猜到了，但我猜到和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质。
　　我没有看错人，这一辈子，能有这样一个朋友，我无愧此生。
　　我想要娶她，我爱她，这是真的。
　　我想要娶她，也是为了母仪天下的那个预言，这也是真的。
　　或许，这只是一种巧合罢了，当时，我这样安慰自己。否则，面对如此坦诚的许烨，我会觉得，我有些不君子了。
　　扪心自问，我真的喜欢她，这一点，是骗不了人的。
　　当时我在想，我娶她，就是为了证实这个预言是对的。
　　不过，我承认，我也自私，我确实想通过这个，保住我的太子之位。
　　那段时间的我，矛盾而纠结。
　　我心中已经暗暗的下定决心，今生，绝不相负。

　　回金陵城的时候，我是带着伤回去的。
　　战场之上，那把斜里刺出来的剑，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那天，是与西境的最后一战。
　　双方都知道这场决战的意义，丝毫不敢懈怠。
　　可是，不管怎样，西境军已经是颓势渐显。
　　这边，以宁王为首，后面站着许门诸子，沉毅果敢的大公子，神采奕奕的二公子，英气勃勃的三公子。哦，对了，那个“少年”，也隐藏在众人之中。
　　对面，西境王身后，也是个个如狼似虎。
　　号角声响起，激烈的交锋。
　　我也一身戎装，踏上了战场。
　　杀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没有什么战争是不残酷的。
　　两军交战，排山倒海般的激烈。
　　近身肉搏。

　　突然间，我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有铠甲护身都无济于事。
　　我的身前，是两个身形魁梧的西境军，他们牵制住了我，让我不能回身顾及身后的敌人。
　　虽然我已经杀红了眼，但是，依旧无济于事。我身前的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平庸之辈。
　　我感觉到，身后又是一阵疾风，我知道，那是西境军最擅长使用的流星锤。可是，我依旧被牢牢地牵制着，无力还手。
　　我以为，接下来，就是生命的终点。
　　可是，没有，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漓，没有想象中的剧痛，我还活着。
　　许烨冲了过来，替我牵制住了前方的高手，我转身，只见身后，那个“少年”正在与敌军交战，一把长剑，招招致命。
　　我也加入了战局。
　　有了许烨他们，局面瞬间扭转。
　　解决掉敌人后，我看着那个“少年”，以示感激。
　　“少年”微微一笑，这个笑容，我记了许多年。

　　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不过，大多数都是西境军的。
　　我方胜利了。
　　我本以为，战场上，刚才的事情只是巧合而已，对方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杀红了眼而已。我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都是二弟三弟的阴谋。他们根本不想让我活着回到金陵。
　　太子死于西境的战场，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局。
　　只是，他们失算了，许氏兄妹救了我的性命。

　　金陵。
　　我得胜归来。
　　虽然受伤，但我还是活着回来了。
　　其实，我没有表现出来，后背的伤，让我痛不欲生，我每动一下，都是一种煎熬。直到最后，它还是留下了一辈子的伤痕。
　　因为父皇急诏，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养伤，便已经踏上了返回金陵的道路。
　　我能活着回来，这让二弟三弟，包括皇后，都大吃一惊。
　　可是，我没有向父皇请功，也没有替宁王向父皇请功。战场上的事情，只是被我轻轻地带过。西境所有的惊心动魄，我都没有说。当然，也包括我的伤口。当时，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都不值一提。为国出征，我认为，这是我的本分。
　　隐去我们的功劳和光芒，这也是宁王的意思。我知道，他是对的。功高盖主，而且是军功，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忠心耿耿的宁王，他已经足够的小心翼翼了。
　　我回来之前，那个晚上，我们彻夜长谈的时候，许烨已经隐隐的表达了他的担忧。虽然，宁王府已经极力地低调，极力地隐藏自己的光芒，但，他们还是怕成为某些人的靶子。天威难测，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那天，我向他承诺，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护卫宁王府周全。
　　可是，后来，我食言了，我没有做到。
　　我不仅没有能够保全整个宁王府，甚至连她，都被我深深地伤害了。

作者有话说

　　段琛说，这世上有多少事，充满了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