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误》磅礴

11、第 11 章

　　那天下朝之后，我特地寻了两匹马过来，一匹是我平时经常骑的，另外一匹是我特地为她挑选的。我坐下的是一匹高头白马，那匹马由番国进贡，足足有一人那么高，可以日行千里。
　　那年春猎，我拔得头筹，父皇特意赏给我这匹马，为此，二弟和三弟眼红了许久，它已经陪伴了我好多年。
　　我为她找来的，是一匹红鬃小马，这匹马，和她在北境的那匹马有些相像。
　　西境的战场之上，那个骑着一匹红鬃烈马，舞着一把长剑，纵横于敌阵之中的那个“少年”，可以让我记一辈子。
　　她嫁过来的时候，那匹马留在了北境。我猜，她一定很想它。
　　为此，我寻了许久，才找到了这么一匹极为相似的红鬃烈马，这匹马，之所以闲置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主人，是因为性子太烈，否则，早被一些豪门拉去养在府中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匹马，是和我的那匹马同时被番国进贡而来的，难怪性子这么烈。
　　看着我把这匹马牵过来的时候，她的神情中显得有些兴奋，眼神之中似乎在发光。我知道，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已经足够温婉大方，但她的心依旧热烈似火，依旧可以随时被点燃，这是她压抑了许久的火热的情感。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告诉她，这匹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寻到真正的主人。因为，男人们嫌这匹马体格偏小，不符合阳刚之气。女人们则没有一个能够把它驯服的。所以，它就一直在马厩里待到了现在。
　　现在想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她听到我这句话，眼神里的光芒更加浓烈了。“这天底下，还有我驯服不了的马吗？”她的神情中透露着一些得意和狡黠。
　　“它和我的小红马长得太像了，不仔细看，还以为小红马过来了，”她喃喃自语。
　　“要试一试吗？”我问她。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小红马显然很抗拒陌生人的接近，已经显得有些狂躁了。只见她一个纵跃，直接跳上了马背。小红马前蹄腾空，极力想要把她抖落下来。但是她抓着缰绳，身子就像是粘在马背上一般，不论小红马如何腾跃，她都是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突然间，小红马窜了出去，巨大的冲力已经快要把她抖落下来，她双脚勾着马蹬，身子已经快要着地，就那样和小红马一起向前走。
　　我的心忍不住悬了起来，虽然，我对她的实力是相信的，但还是怕她万一有个好歹。我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场的准备。
　　但是，她总是给人以意外的惊喜，只见她趁着小红马渐渐慢下来的时候，身子翻起，重新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
　　如此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最终，我看到小红马温顺地任她摆布。
　　她向我抖了抖缰绳，神色之间很是得意。
　　我也冲她一笑，纵马赶了上去。
　　我们二人就这样飞奔着。
　　只见她红衣如火，在白雪的掩映中显得更加浓烈而灿烂。
　　马背上的她，自有她的风采。
　　小红马也像是有灵性一般，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主人，四蹄翻飞，长鬃飞扬，它高扬着骄傲的头颅，四蹄像是不沾地似的，如风，如电，奔驰地更加肆意而飞腾，得意与骄傲。
　　我就这样看着她，看着一匹火红的骏马奔驰，一人一马，相得益彰。这是一种奔腾的美，是一种力量与美丽交织在一起的绝美的画面。
　　这不由得又让我想起了西境那个骑马纵横于西境敌阵之中的“少年”。
　　我明显的感觉到，那一天的她，显得很开心。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而爽朗的随心所欲地笑过了。宫里，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太子妃这个身份束缚着，被这些世俗的条条框框约束着，她显得那么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只有今天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傍晚，我们并辔而行，相携而归。
　　然后，她做好了我最喜欢的吃的，一个从前只会在战场上飞腾的少女，现在为了我，洗手作羹汤。
　　我们就如最平常的夫妻一般，享受着最平凡的生活。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时的我，本以为，这样的幸福生活，我们会是一辈子的。
　　可是，有些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

　　回宫后，我特意待在她宫里，没有干其他的事情。因为，我猜，皇后的人一会儿就过来了，接下来那番狂风暴雨般的斥责，我得和她一起面对。
　　果不其然，我们二人刚刚坐定，抖落了身上的雪花，皇后的人便过来了。可以这么分毫不差地掌握着我们二人的一举一动，说没有奸细，又有谁信呢？
　　我陪着她一起去见了皇后，我们二人跪下，参拜着高坐于主位之上的皇后。
　　“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没有立即叫我们起身，我们只能一直跪着。
　　“太子妃，你可知罪？”皇后的语气冷冷的，这倒挺符合她一贯的气质。
　　“儿臣知罪”，许诺拜伏于地。
　　“母后莫要怪罪于她，这一切，都是儿臣的主意，与太子妃无关，”我跪在一旁请罪。
　　“身为众皇子之首，众妃之首，你二人不能循规蹈矩，谨言慎行，为众人之表率，反而整整半日不告而离宫，纵情享乐，成何体统？”
　　“母后，儿臣知罪，今日这一切，都是儿臣的主意。金陵突降大雪，儿臣生平从未见到过如此的大雪，是儿臣一时兴起，便约了太子妃出宫赏景。错都在儿臣一人，与太子妃无干，还请母后责罚。”
　　“你的错，自有你父皇论处。本宫身为后宫之首，整肃六宫乃本宫之责。太子妃于太子，未尽劝导之责，本宫特罚禁足宫中五日，誊抄《女诫》，静思己过，你可有异议？”
　　“儿臣领罪。”太子妃再次跪伏。
　　离开中宫后，我们二人吐了吐舌头，相视一笑。反正除了出宫骑马，她也没有常去的地方，禁不禁足都一样。对于这罚抄《女诫》，她也很是豁达。“我平日好动，难得静下心来，权当修身养性练练字了。”
　　而对于我来说，这五日最大的煎熬就是，夜晚，我不能去诺宫了。与她在一起的时日久了，这猛然间不能见面，才感觉到什么是长夜漫漫。

　　那日是皇后的生辰，各府的女眷都穿戴一新，纷纷到后宫向皇后贺寿。皇后难得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一来，这场典礼显示了她中宫的威仪，二来，各府的女眷和皇后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不是亲戚，就是盟友，这也确实是一个大型的会客的好时机。
　　而这其中，又以左将军的夫人最为重要。她是皇后嫡亲的妹妹，但二人的年纪却差了十几岁，她能嫁给左将军，也是因为这个贵重的身份，也是皇后暗中牵线撮合的。
　　这次见面之后，二人自然是姐妹情深了。更为重要的是，她们是同一政治战线的人，自然有很多私密的话题可以聊。
　　下朝之后，为表敬意，我也特地赶到了中宫，带着太子妃一起向皇后贺寿。
　　今日的皇后，脸上难得的有几分和善。众人围坐在一起，礼貌而客套。
　　我知道，许诺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不太适应，但嫁入宫中之后，她已经在慢慢地努力学习了。本来，我想马上告辞的，但是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我又不太放心，所以便陪着众人多饮了几杯。
　　这时，我突然间看到祁连在外面徘徊，我猜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向皇后告辞之后，我便出来了。只见祁连一脸的焦虑，“太子，刚刚得到密报，太子妃身上的那个流言，被二皇子和三皇子知道了，属下猜想，他们一定会有行动，还望太子早做准备。”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所以心中也并不太惊慌。

　　离席之后，我不想再回去，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游荡。突然间，迎面走来一个女子，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左将军的夫人，皇后的妹妹。
　　她和皇后虽是姐妹，但是有全然不同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打招呼之后，我准备继续向前，突然间听到一阵惊呼，我回头看去，只看到左将军的夫人跌坐在地上，脸上是很痛苦的表情。
　　我伸手扶住了她，只是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便想唤婢女过来。
　　“殿下，我好痛，”她在不断地呻吟着。
　　此处甚是僻静，在这假山之后，还真没几个人过来。
　　只是，不知为何，渐渐的，我浑身发热。眼前的人似乎也慢慢的变成了许诺的影子。我的心像火烧火燎一般，根本按捺不住自己。
　　但将军夫人却慢慢地起身，向我走过来，她哪里是摔倒了，明明就是很好的样子。
　　耳边，我只听到软语温存。
　　那一瞬间，我突然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一个皇后早已暗中设计好的圈套。
　　我明白了，在中宫，我饮的那杯酒里，被放了东西。
　　理智告诉我，我要控制住自己，但身体却根本不由自主。
　　那是一种火烧火燎的滚烫的热。
　　我极力地想躲开，我想摆脱，但她却死死地抓着我的手。

作者有话说

　　看着许诺的样子，段琛心想，她真的属于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