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养成方案》标准方程

13、人群反追踪复习

　　莉莉现在和伊戈尔面对面，季辞在楼下清扫。佣兵和任务都在同一个空间，但就是不联系委托人交任务。
　　韩北棠都看见伊戈尔亲爹亲妈头上的问号亮起来了。
　　“你们不联系斯坦家族吗？”
　　“不安全。”莉莉还有些忌惮斯坦长子，伊戈尔叔叔的爪牙：“那两个人是明面的，谁知道暗地里是否还藏着人。”
　　伊戈尔挥手，给自己抢了一个发言机会：“那是怎么想的？打算把我带去美国？这是你的计划吗？”
　　“在确定你身边没有危险之前，我们不做计划。”
　　“你俩办事儿也没见怎么靠谱。”韩北棠换成中文，向收拾完残局的季辞吐槽，一直摆弄手机的莉莉随即切换汉语：“扯淡，你瞅着我像那不靠谱的人么？”
　　一嘴东北味儿比韩北棠还屯。
　　“在警察没给出明了结果之前，我们还会继续留守调查，直到拔除所有暗线。”
　　“那你们加油，我们后天就要回绥城了，天色已晚就不……”
　　“不急着走。”季辞一侧身把韩北棠挡回去，落座时还撞了她一下。
　　伊戈尔厌恶地皱眉，趁着韩北棠还没坐稳，牵着她的手拉到自己身旁，脚背环着绕圈一勾，便将她的小腿控制在自己腿侧。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若无其事地客气一笑，伊戈尔马上转开眼神，神色又是冷若冰霜。看起来他对二人带来的这一摊子烂事儿非常不满：“自讨麻烦，你们直接联系那什么委托人，告知他们我的态度，如果他们知道我既不会回去，也构不成威胁，那么一切都可以解决。”
　　“你觉得事情就这么好解决吗？”季辞仍旧面含笑意，似乎前半夜伊戈尔伤他那一下只是小打小闹。
　　“挺好解决的，把车库里的车给我，我俩今天晚上就出去当诱饵钓鱼。伊戈尔在外面晃悠，总能引出来不少。”韩北棠把帆布包抱在怀里，随时做好谈崩后带着伊戈尔……被伊戈尔带着冲下去的准备：“我这也是提个小小的建议，真正的幕后主使还在美国躲着呢，你们还要确保伊戈尔的安全……反正，你们自己想想吧。”
　　“不过我有个问题啊，你们圈子里，都流行雇佣狼人找狼人吗？”
　　“多数情况下，不会。非人类族群皆在委员会登记，就连伊戈尔也在名册上，只不过没有名字，而是以一个死胎身份出现的编号。用狼人来找狼人，很容易被发现。”
　　“既然这样，就更没必要担心了。”伊戈尔站起来，打算立刻离开：“反倒是你们，要好好藏起来，别被人抓了把柄，在人类手中保护她，我可以做到。”
　　“不是，关键现在你才是目标啊……”
　　“抓到了人，我会送到你这边，由你们处理。”
　　伊戈尔说话直来直往，不想来虚的，说走就一定要走，鉴于被他拆了的窗框还在寒风中来回呼扇，莉莉和季辞竟然没敢拦。
　　她运气好，带出来的帆布包里装着驾驶证，原本想来这边找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自驾出去，谁能料到在这里用上了。她薅了羊毛不算，还把人家的麻醉带走两只。
　　伊戈尔才是正了八经的目标，韩北棠是被迫牵连的那个，出了门反倒是他在处处保护安全，一条胳膊横在她肩后的姿态，仿佛是个痞子。
　　走出去没多远就是一条商业街，她率先发现不妥：“后面有人跟着。”韩北棠面不改色：“你会反跟踪吗？”
　　伊戈尔想了想，自信道：“会，我小时候都是自己捕猎。”
　　你现在年龄也不大……
　　“你去吧，小心……”韩北棠话都没说完，肩上重量一轻，伊戈尔掉头朝着跟踪者反扑而去。对面吓傻了，愣了一秒后才想起来撒腿逃跑。
　　那人跟亚历山大差不多年龄，更瘦更矮些，鸭舌帽沿下的高鼻梁至少表明他不是个亚洲人，他在密集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刚跨过成年门槛的伊戈尔身材比他高大些，闪转腾挪间的那股敏捷却不遑多让。
　　人群中的骚动传开，倒是给了他更多的空间活动，有几个嗅到新闻的人忙打开摄像头跟拍，一直拍到十字路口才肯罢手。
　　伊戈尔抢在红绿灯变信号前揽住对方的脖子，男青年被迫压低了头，挣扎着妄想脱身。伊戈尔下手从来奔着死穴，只控制而不下杀手对他来说有点困难，逼急了还是抡过去几拳头，将对方双臂锁在背后，拎到韩北棠面前。
　　韩北棠：“……”
　　名词新解：反跟踪。意思是原地掉头反追跟踪者，并把跟踪者押回来的正面对抗暴力性举动。
　　“带去别墅？”
　　“去那么远干什么？去咱们哪儿，就隔着一条街。”
　　男青年浑身上下被搜了一通，翻出来一部手机，一个银行卡，和一张伊戈尔的证件照。
　　看来他之前没见过伊戈尔，还要带着照片找人。
　　“同伙呢？小小年纪一个人过来多危险。”
　　男青年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冷不丁来一句：“你需要保护。”
　　伊戈尔也学会了嘲讽：“那你提供的保护并不专业。”
　　“你长的像你母亲。”
　　“这些毫无意义。”
　　伊戈尔总共活了三年，还不太会跟有敌意的人聊天，字字堵的人肺疼。韩北棠主动接过任务，试图问出来更详细的情况，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上了莉莉的船。
　　男青年慷慨大方地向她透露消息，斯坦家已经有了动作，那对自称是伊戈尔父母的夫妇正向国内赶来。
　　何必呢，斯坦家子女不少，偏偏盯上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父母找孩子的心情她能理解，可如此大费周章实在令人生疑。
　　“伊戈尔是长子？”
　　“是的。失而复得的长子。”
　　那怪不得。
　　“我不建议你相信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巧了，另一伙人也是这么说的，不然你们对个质？”韩北棠往后撤了两步，似乎是给伊戈尔让位置动手：“据我所知，委员会的人也要来插一手，我都不知道当初是捡了个宝贝回来。”
　　“谁？委员会的谁？”男青年一直抓头发的手忽然握拳，语气变得急切起来。
　　“我怎么认得，据说是个领事，至于名字我也记不清。不如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嘛，我么，就是想明明白白的，总是这样也不行啊。”
　　“感谢体谅，走吧。”
　　伊戈尔说话可能不行，打人的手法愈发娴熟了。
　　男青年对比了一下力量悬殊，非常从善如流：“既然有其他人提前和你们汇合，我也有必要去见一见。”
　　说的特别大义凛然。
　　修理公司的小面包停在大门前，一个师傅晃着铁门一脸疑惑：“这都没事儿，后面咋还能撞成那样呢……”
　　楼内的几位工人正在装玻璃，一楼三楼同时动工，地下室也传来机械工作的嘈杂，外人这么多，一时间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季辞从柜子里拿出来个小密码箱，取来棉签站在伊戈尔面前：“昨天那么忙，都忘了取DNA，要做鉴定的。”
　　“诶，你们狼人确定血缘关系，要靠DNA鉴定？”韩北棠又开始搅和。
　　“是啊，我们只是狼人，有科学方法为什么不用。”
　　“哦。”韩北棠表示了然，以及困惑：“有个小问题，你们是怎么这么快找到伊戈尔的？”
　　“张梓嫣替他办理国籍证明和护照的时候，拿来了他的证件照。”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关系不好。”
　　“不算好。”季辞脱口而出：“也不算差。”
　　“那就是普通相识？”韩北棠拦下他准备离去的身体：“我还以为所谓的委员会有多么严格，连雇佣同类来寻找同类都不允许，竟然会把一个流落在外未登记狼人的照片传的四处都是。”
　　“委员会也是是社会性组织，并不比人类创建的管理机构高贵神秘，总有漏洞可寻。”
　　“哦。”她继续表示了然：“张梓嫣上报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你们也许早就知道伊戈尔在绥城，也许早就对我们进行了监视，不仅能一路跟来还定了同一栋楼的民宿。你们技术很强嘛。”
　　“只能说，我们早有准备。”季辞一改初见的不客气，保持着那副笑容，弯弯的眉眼中看不见一丝友好。
　　“哈尔滨的高铁票是我随机买的，我本来想买去吉林的票，临时改了主意。”
　　笑容顿住了。
　　“我都没有准备，你俩准备个什么劲？”
　　笑容没了。
　　空气陷入焦灼。
　　“买车票那天是我一个人去的，你们又要盯着我，又要看着伊戈尔，还得做准备。你们三头六臂？”
　　焦灼且尴尬。
　　“现在事情不好说，等工人走了再谈不好吗？”男青年年龄小，对这种场面也不打怵，往沙发上一座，属他最悠闲：“坐啊各位。”
　　不仅悠闲，甚至反客为主。
　　楼下工作渐渐收尾，季辞客客气气地送各位师傅离开，回来正想开口，又有人敲门。
　　来人凶神恶煞的，人随声音而来韩北棠听着嗓音还觉得有点耳熟。
　　“你个搅屎棍！本来很容易解决的事情！”
　　众所周知，耍横是建立在足够的武力支撑之上的。不然再理直气壮，也要委婉着来。
　　刚进门的张梓嫣特别横，而且凶。
　　“你回去告诉迪恩，没人想威胁他的地位，人家压根就不想认回去。”
　　“昨天你们不是说，是他父母让你们来找人的吗？”韩北棠给伊戈尔翻译了一遍，发现事情不对：“你们是长子的人啊？”
　　“我们只不过负责找人，并把人带回去，一定的欺骗是合理的。”
　　“委员会禁止同类雇佣。”
　　“我知道，所有的寻找都要上报由所谓的骑士团处理。你应该能想到这样会导致怎样的权力滥用。”
　　“那么把权力下放到每个人手中就能控制吗？死于私刑的不计其数，当年是你们这群人提出的变革，方案也是你们给的！”
　　“跑题了二位！”莉莉就用英文喊这么一句，张梓嫣调转火力过来了：“你给谁发短信呢？你现在给迪恩发短信有用么？”
　　“你！”张梓嫣双手插兜，炮口转向男青年，争取每个人集火一遍：“你看着有点眼熟，斯坦家的？”
　　韩北棠对她这种态度感到震撼，拉着伊戈尔往角落里缩着。
　　“你俩！不赶紧跑还往前凑！”
　　“你一个人来的？”韩北棠避开她的怒气，反问道。
　　“暂时是。”
　　“什么意思？你上报了？！”莉莉和季辞虽然嘴硬，听到这个消息时眼中却不约而同露出惊慌，可见委员会多少还是有点权威。
　　“我是说，夏莉和威廉的飞机已经到了机场，他们在来的路上。”张梓嫣说罢，一扭头看向韩北棠，她闭眼深呼吸，对着张梓嫣道：“我能相信你吗？”
　　“可以。”张梓嫣语气弱下来，一叹气吹得羽绒服帽子上的毛毛来回飘动：“之前的隐瞒，实在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本来想替他做一个合法身份，正常生活，我确实没想到……”
　　“了解的。我们下楼去谈，给我一点时间。”
　　伊戈尔听得懂一部分中文，也能读懂她的表情，韩北棠还没开口，他先发了言，每一个单词都带着无限的抗拒：“你让我走，是不是？”
　　“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明白，你的父母的确能给你最好的庇护。”
　　“我不要离开！”
　　“回到家族去，表明你的立场，消除围绕在你身边的危险，然后自己选择你的去处。”韩北棠是强打起精神，让他一个人回去，怎么能不担心。
　　“这关系到你的身份，关系到你的来路和归途，你不是普通的狼人，认清身份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娜塔莎！我说了我不要走！你不要想抛弃我！”
　　“家里的钥匙你拿好，手机也带上，你可以在安全情况下联系我，也可以随时回家。”韩北棠抚摸他的头发，试图让他安静下来：“我没有抛弃你，我也没有后悔带你回家。”
　　“我喜欢你，娜塔莎。”
　　“我知道……”
　　韩北棠话说一半，窗户就炸了。
　　窗边站着的金发来客身上只一套全黑西装，外面的斗篷看起来也没起什么御寒作用。他低头拍掉肩上碎雪和玻璃碴子，每走一步，皮鞋后跟便和地板磕碰出声，他在风中一路走来，一路寒气。
　　“韩小姐吧？久仰。”男人张开双臂，斗篷撑开犹如一只巨大蝙蝠。
　　“您是？”
　　“弗拉德十一世，可以称呼我为殿下。”
　　韩北棠：耳熟。
　　新窗户白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