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外》枕云柯

12、第 12 章

　　李言为了避嫌借用了让人的马车，换了身衣裳后，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玉玛走过来敲了敲门：“李言大夫，我要去父亲的马车上了，午饭给你们放在门口，记得趁热吃。”

　　“谢谢。”李言开门，玉玛冲他笑了笑便离开了。

　　李言和阿默用完饭，一行人又开始浩浩荡荡地出发。按照这个速度，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到达王庭。

　　李言略有些头痛得看了眼马车外晾着的衣服。阿默凑过来：“爹爹，那个傻大个欺负你了？”

　　李言抱着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有。”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生气？”阿默玩儿着李言的手指。

　　“爹爹没有生气，我只是……”李言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他现在后悔了，他不想去王庭了。

　　“爹爹？”见李言突然不说话，阿默抬起头。

　　李言一脸愁容：“阿默，我们还是回家吧，好不好？”

　　阿默从李言怀里起来，坐在他旁边握着李言的手：“爹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言笑了起来；“谢谢你，阿默。”

　　阿默揉揉鼻子，嘿嘿的笑：“我是爹爹的跟屁虫，爹爹甩不开我的！”

　　李言心思一起，就停不下来。自己的行李里还有些粮食，不妨先回布满吉部换点粮食，再去阿萨客部回乌雁镇。至于马，稍微偷一匹应该不是大问题。

　　可是，夜晚羌人们都有人放哨，该怎么去偷马呢？李言掀起帘子，看了眼不远处骑马的贺延。贺延此时也回头瞥了他一眼，李言有些心虚得冲他笑了一下，又把帘子放下。

　　正在纠结间，贺延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不生气了？”

　　李言略微一惊，转又冷静道：“没什么好气的。希望贺延大人不要再有此类逾矩行为。”

　　贺延突然掀起帘子，李言本就坐在那一侧，见贺延如此动作，就换到另一边坐着。

　　贺延皱眉：“你怎么了？出发之后就怪怪的。”
　　李言尴尬地笑了一下：“难道不是贺延大人一直在无礼的骚扰吗？”

　　贺延被噎得无话，良久问道：“的确是我无礼，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李言听到这话有些惊讶，抬眼看着贺延。

　　贺延有些怕麻烦地侧过头：“你想好告诉我。”

　　“我想要一匹马。”李言脱口而出。

　　贺延见李言如此干脆，觉得有些奇怪。

　　李言笑了笑：“早些时候就问你们讨马骑，在马车上闷得慌。”李言看着贺延的眼睛，“更何况我一个大男人，像小姑娘一样坐在马车里，有些不太合适。”

　　听到此处，贺延朗声道：“这有何难。”随后就骑马走到前面，不一会儿又牵着一匹白马回来。

　　“出来吧。”贺延让李言从马车里下来。

　　李言安置好阿默，便跳下马车，骑上贺延牵过来的那匹白马。

　　骑行一会儿，白马很是听李言的话，李言笑道：“好马儿。”

　　贺延见李言心情好转，也笑道：“阿曼籍说这是部族里最乖巧的马，也是最有灵性的。”

　　“何出此言？”

　　“据说这马刚被驯服没多久，曾带着族人们找到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所以部族里的许多人都很喜欢它，把它当做神灵给他们的祥瑞。”贺延道。

　　闻言，李言有些沉默。自己难道还要顺走个吉祥物吗？恐怕这样真的得人人喊打了。

　　李言灵光一闪，看着贺延骑着的黑马：“我觉得你这马不错。”

　　“？”贺延看向李言，“你喜欢这匹？”

　　李言点点头：“要不咱们换换？”

　　贺延笑了笑，爽快的答应。

　　傍晚时分，一行人开始驻营扎寨。篝火离得不远就架上一个，以此抵御夜晚的寒冷，也是为了周围视野通明。

　　李言和阿默用完晚饭便回到自己的毡帐里，那匹贺延换给他的黑马就随意地拴在营地最外侧的角落。

　　李言计划等夜深时分，悄无声息得避过守夜的族人。贺延却突然在他们快睡下时走进来。

　　有了白天的插曲，李言此时倒也不怕贺延强留在毡帐里不走。

　　“贺延大人有什么事吗？”李言从被盖里出来，披散着头发以暗示贺延打扰到他们休息了。

　　贺延微有些不自在地皱了下眉：“我…来睡觉。”

　　“您的毡帐阿曼籍不是已经安排好了？”李言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并没有接受贺延的意思。

　　贺延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耐烦地说：“算了，我去找阿曼籍。”说罢，便又快速走了出去。

　　阿默缩在被褥里笑嘻嘻看贺延吃瘪。李言有些不解，贺延的确是有一顶单独的毡帐，为何还要来和自己挤。

　　不过好在贺延未坚持，他与阿默寄人篱下，有个地方住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论是专属于他们的毡帐。

　　李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夜之后，或许他再也不会与贺延再相遇了。

　　夜深时分。李言摸索着外面换岗的时间，错开人与人的视野，带着阿默在黑暗中向营地的边角走去。

　　走至外圈，一道黑影从李言眼角的余光中闪过，李言心下一惊，发现营地里有些不对。在黑暗中除了他们，还有一些来历不明者在隐藏，而那些守夜的族人们有些倚靠在毡帐上，有些坐在篝火旁，却并未有任何别的动作。

　　那些守夜的族人们怕不是中了迷药。

　　到底是什么人？追杀我的人？还是追杀贺延的？又或者是追杀羌族？

　　一时间李言有些纠结，阿默显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警惕地看着四周。

　　李言带着阿默退到一旁毡帐的阴影里，却不小心与一个黑衣人面对面撞上了。

　　李言心中一凛，眼疾手快地推开阿默，顺手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一击封喉。

　　黑衣人未发出声音便倒下。李言扯下对方的面巾，是个较为年轻的胡人。

　　见不是追杀自己的，李言心下放松了一些。不过毕竟这些日子得贺延与羌族照顾，就当报答吧。

　　李言带着阿默移动到黑马旁，安抚住马儿的情绪，把阿默和行李放上去，自己一个翻身上马。

　　马儿鸣叫了一声，黑衣人瞬间发现了他们，李言从怀里掏出一枚焰火，这是从陈明那里夺来的，这些日子李言做了些改良。

　　李言讲焰火放飞空中，一声巨响惊醒了沉睡的营地。李言大叫了一声：“有敌情！”营地里的众人就如梦中惊醒，纷纷走出毡帐，抵御敌人。

　　李言见状，想着已经无碍。随看不清人，却远远对着贺延的方向低声说道：“自此两清，有缘再见。”

　　李言怕再多生事端，连忙扬鞭策马，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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