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山鸦

1、出事了

　　这样的天气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了，断断续续的细雨，下两天阴两天的，让人心情都跟着变得阴沉烦躁。
　　早上出门的地候，阮昭南心情就有些不好，去店里的路上，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奶。
　　包子味道也就那样，大概是刚起床，昨晚留在胃的的食物还未完全消化。
　　包子才吃了半个就有些咽不下了，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头上阴沉沉的天，硬把两个包子都塞进了肚子。
　　不吃不行，现在这样的天气，订单肯定多，等到吃饭估计得到下午三点左右了。
　　店里有个同事，就是因为早上有上餐没一餐的，下午吃饭又不准时，饥一顿饱一顿的，上个星期胃痛得不行，结果一去了医院检查，也经到了胃癌，胃切了大半个，人现在还躺在医院没回呢。
　　阮昭南可不想走他的老路，他赚点钱也不容易，自己还舍不得花呢，可不想送去给了医院。
　　“喂，怎么还没到呢，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送到。”
　　饭才刚取到，阮昭南也经接到了该用户连续两个催单电话。
　　取了餐，帽子往头上一带，就风驰电掣的出发了，路上雨越来越大，四五级的北风呼呼作响，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让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黄山路是这附近最堵的路段，一天到晚，几乎只有到了深夜过后，才能稍微清静点。
　　十几米宽的路面上，两边的道路上全都被汽车占满了，夹缝之中，几辆电动车像蚂蚁一样，在里面左突右进的快速向前移动着。
　　靠近绿化带的那边，还剩下那么半米宽的距离，刚好可以通过一辆身材瘦小的电动车。
　　阮昭南沿着绿化带旁边，开始快速的向前开去。
　　快到红绿灯的时候，挂在胸前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阮昭南每天早是是一天里最不耐烦的，连续不断的响铃声，让他把对面的人吼骂一通，可惜，他目前还不能失业，也只忍下来自己生闷气了。
　　前面路口的指示灯还有两秒就会跳到绿灯，不用停车正好可以通过。你看，就连抢个绿灯都能让他心情跟着稍稍爽利一点，可见他心底对生活的要求也经是底到了什么程度。
　　三……二……一
　　时间刚刚好，不用减速，在路口的指示灯刚变为绿色的时候，阮昭南和路口一排的小汽车同时的冲向了十字路口中间。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一个和阮昭南穿着同样黄色工作服的送餐小哥，从右边的汽车夹缝中突然串出。
　　阮昭南倒下去的时候，透过连绵的雨雾，眼睛余光剩至都看到了，那个正在加油门准备闯红灯通过的哥们还是和他一个店里的。
　　倒地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自己胸腔里骨头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大的雨声里，除了刹车喧闹声，那个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阮昭南在失去意识之前，突然感叹，看来手机的生命可要比他顽强多了。

　　……
　　恢复意识的时候，阮昭南也经身处在一个植草茂盛的山谷里，抬眼望去，除了眼前的悬崖峭壁和山谷，碧树琼花，再远的地方就是看不到边际的雾气。
　　稍远处的一处山壁上垂着一条瀑布直冲而下，落在山脚下的一个小塘，激起层层白色的泡沬。

　　阮昭南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是被车撞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抬起双手，这手还是他的手，衣服也还是他之前穿的那身衣服，他没有穿越，这身体还是他的身体，只是好像有些飘浮不定的。
　　难道他这是死了……看眼前的景像，花香鸟语的，应该不是地府吧。
　　不是地府，那就是天堂了，可他生前也没做过什么值得歌功颂德的好事，那么多舍己为人，德配天地的英雄，怎么着有这上天堂的名额也轮不上他啊！
　　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回过神时，身体也经飘到了半空之中，没有经过这阵仗的阮昭南差点没吓得个半死。
　　哆哆嗦嗦好一阵后，反应过来他现在依然浮在半空，没有掉下去的迹像，才总算是睁开双眼开始打量下面。
　　不得不说，这山谷风景可真不赖，红绿交错的，一点也看不出冬日的景像，倒像是春夏交季的样子。
　　名花异草，争奇半艳，一条小溪，蜿蜓环绕在山间，郁郁忽匆的山林顶峰，几只鸟儿不时在其中穿行飞过。
　　阮昭南四周转了一圈后，往山壁上那处瀑布处飘去，瀑布旁边的一丛绿色的藤蔓上，挂着几颗鲜红欲滴，拇指大小的小果子，看起来透人极了。
　　阮昭南蹬在半空中观察了好一会，也没看出这是哪种水果，最后只得不廿心的转头又朝上飘去了。
　　再往上飘上一段，一颗颗金黄的小金桔便出现到了眼前，比外面市面上见的小上一点，一颗颗金闪闪的果实挂在灌木丛里，简直让人看了直流口水。
　　阮昭南当然也没忍住这个诱惑，一口下肚，口感是真的好啊！得亏他不知道金桔树到底长个啥样，否则以他经过这种信息社会洗脑的脑子，给他一百个胆，他也未必敢就这样毫不犹豫张口就吞。
　　等消化完后，阮昭南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不是魂体吗，魂体也是能吃东西的，电视里不都魂魄是没有实体，可以隔空穿墙的吗，看来传说也不能尽信。际昭南摇了摇头，继续摘果子。
　　直到嘴里塞满，手里也拿了一大把，才意犹未尽的朝山顶上飘去，飘啊飘啊的，总算是飘到了山顶。
　　环顾四周，除了山，还是山，阮昭南不由有些失望，然而就在他随风转了好几个圈圈的时候，突然觉得远处那地方好像有点熟悉。
　　正准备往那飘去时，身体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然后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之时，阮昭南是被活活吵醒的，睁眼一看，正是那个之前害他被撞的同事，阮昭南被吵得正烦，刚想叫他闭嘴，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入。
　　围着他身体检查了一番，问了守在一边的男人几个问题就准备去下一床了。
　　那男人拉住其中一个走在最后，年约三十左右，看起来比较亲和的男医生问。“医生，您跟我说句实话，他这情况，大概还有多久醒来。”
　　“病人情况也经算是好的了，手术也算成功，如果能通知他家属过来多陪他说说话，也许醒来的时间会更快些……”
　　“这……医生，他父母好像都不在了，听说老家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您看…这老人年纪大了，陡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昭南醒来，我更加跟他交代不了啊……”说这话的正是那天闯红灯导至阮昭南出车祸的那个倒霉同事，
　　“怎么就没把这混蛋抓起来呢……”阮昭南心道。
　　“哎”那医生叹了一声气，对此也无能为力，“这个你们看着办吧。”说完这句就准备出去跟着刚那一拨医生一起继续查房了。
　　看了一会戏的阮昭南正准备开口呢，突然发现自己的视角有点不对，再定眼一看，自己此时正飘在病房的房顶上晃晃悠悠的。
　　醒来前山谷的那一断也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

　　阮昭南开始不淡定了。
　　再看看下面床上躺得好好的，一动不动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阮昭南惊慌之余，突然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向下冲去，他……他还没死，他得回去。
　　“程……程医生，病人眼睛刚才好像动了。”说这话的是个年轻的小护士，她刚还在叹息，怎么她手上的病人就没一个长得好看的呢，好不容易来个帅哥，却是被抬进来晕迷不醒的。
　　“你没看错。”
　　“应该没有，程医生，你看，他眼皮又动了。”这下不用这小护士说，周围的几个人都看到了。
　　“阮昭南……阮昭南，你听得到是不，我是老孟啊，老哥我对不起你啊！要不是我你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那自称老孟的男人看到阮昭南眼皮动了，就忙扑到床前，开始哭天抢地，声嘶力竭的喊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这的是他亲兄弟呢。
　　“小南啊，哥求求你快醒来吧，你老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这个月已经被客户投拆两次了，要是这次再遭投诉，饭碗就要丢了，老哥我这才慌了神闯了红灯害了你啊……”
　　老孟说到这的时候声音也经带了哭腔了，也不知是在哭躺在那一动不动的阮昭南，还是哭他自己。“警察现在还守在外面呢，你这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被他们带去局子里了……要是我被关了，我家里那两个还在吃奶的小子可怎么办，你就可怜可怜你老哥我吧……”
　　“￥#…#…%—”阮昭南在心里爆了句粗口，TMD这些都是些什么事。
　　就在老孟卖力的求情声中，阮昭南终于费力的睁开了一只眼。
　　那站在一旁的程医生扶了扶眼镜，上前去检查了一番后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昭南认真的想了想，这一想不得了，他好像没什么感觉，也没觉得身上哪里痛，难道他是全身瘫痪了，情急之下就要起身，那条完好的腿刚抬到半中，就被医生给按下去。
　　阮昭南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瘫痪，那是手术过后麻药还没过
　　吐了口气的阮昭南把心里话问了出来，只是声音沙哑了点，有气无力了点。
　　程医生把头凑过去，听清了他的话后，微皱起眉头，而后伸手在他腿上按了下问，“这呢，痛不痛。”
　　阮昭南动了动那条腿，发现还是没有什么感觉，于时照实说了。程医生看他腿还能动，只是没有知觉，于是又换了他另一条完好的腿按了按继续问。
　　阮昭南摇了摇头，还是没有知觉，这下医生也有些拿不准了，只得说‘可能是身体体质不同，麻药药效未过，先观察看看’又转头过吩咐那站在一旁的小护士，该注意哪些情况，叮嘱了几句后就出门了。
　　等医生和护士都出门了，老孟忙上前来准备说话，阮昭南现在不想理他，便闭了眼，没想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又是一天之后了。
　　之后的几天，老孟像伺候老子一样，低声下气的每天给他跑前跑后，端屎倒尿的忙乎着，他老婆带着才一岁的儿子，每天给他送一次骨头汤。
　　阮昭南心里就是有再多的气，也慢慢消了下去，说起来他们也都是可怜人，难道真要不依不饶的，让他赔个顷家荡产才算。
　　出院那天，老孟一直不停的向他道谢，说了无数次“昭南真是个好人啊！”
　　当好人也不是阮昭南愿意的，住院的费用总共花了十二万多，报了小一半，另外那两个车主总共给了一万。
　　至于误工费和营养费什么的，阮昭南也没开那个口。好歹人家在医院跟前跑后像伺候老子一样的伺候了他半个月，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