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莫格之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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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晚上他们也没闲着，由于昏迷的人太多，船医不得不召集一些乘客去帮忙，结果在半夜的时候，这些乘客回来时失魂落魄，随即，一个可怕的消息在人群之间不胫而走——那些赌徒，昏迷数小时后停止呼吸了！
如果一个筹码都没有，就会落得和那些赌徒一个下场！
这个消息让很多乘客一夜未眠，他们抱着自己的筹码，生怕其一个不注意就会消失……
而在这天晚上，即便没有赌桌，也死了几十个人——理由大概不外乎仇杀或者见钱眼开？
因为种种原因，很多谜团，都只能是谜团。
最大的原因是……载客八百人的邮轮上边，最后没几个幸存者了，加大了还原真相的难度。
猎场已经备好，怎么可能让你轻松躺赢？
次日，船方便宣布了新的规矩，表示只有离开公海时，身上有5000英镑以上的筹码，才能活命！
这一下就炸锅了，大家一思量，即便是考虑到最好的情况，他们中也只有一小部分能幸存！
这谁干啊，回头大家就商量了一下该怎么做，并在生存的压力面前达成一致。
那个年头谁出门在外不藏把枪呢？绅士们带上家伙，进行正义的劫船！
苏忆竹看到这里，已经脑补出这些绅士的一百种死法了，但翻页之后，她看到的却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由于在邮轮上，乘客和船员的比例接近一比一，而且对面有更好的家伙，所以硬拼是不行的。
女人和孩子们将被褥和毛巾等纺织品撕成条状，相互连接，制成一条条绳索。
有男人支开船医去偷药，然后下在船员的酒桶里头。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在船上其实很无聊的，船员可离不开酒，没几个小时，大部分船员都喝了被下药的酒。
因此，绅士们没遇到几场像样的抵抗，便成功控制了邮轮的各大要处，逼问船长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如何能让没有筹码的乘客昏迷甚至死亡？
为了不让对方鱼死网破，绅士们还承诺，只要船长配合，便不会用私刑处置船长，而是将其带回国后交给法律发落——那个时候的外国法律，金钱保释力度是极大的。
之所以克制住了将船长大卸八块的冲动……毕竟这艘船还是要船员来开啊，吃食和卫生啥的，也需要服务人员帮忙，他们这些体面人，也不愿意去干这些事。
他们想得挺好的，可那船长听了，却冲他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随之仰面倒下了。
一名绅士赶紧去探脉搏，发现这个船长居然死了！
而后，外边爆发了一场可怕的骚乱，绅士们赶紧冲出去查看情况，那些看守船员的人们告诉大家，所有船员突然同时高喊着“你们这样活不出公海”，然后全都露出幅度一致的诡异笑容，仰面倒下，直接断气了。
这顿操作看得人一愣一愣的，特别是那些亲眼目睹船员们倒下的人们，当即人都傻了。
在确定每一个船员都真的没救了之后，所有乘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诡异的事态挑战着每一个当事人的承受能力。
有人受不住，大喊着“一切都是谎言”然后将所有筹码丢弃。
结果，这人当场就倒地不起，有人壮着胆子上去看了看，发现这人已经死了。
一时激起千层浪，刚刚还齐心协力，共同进退的联盟瞬间瓦解，接下来，每个人都将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手指划过阅读器的页面，正想翻到下一页，一只小手却突然盖住了屏幕，苏忆竹困惑的抬脸，对上阿淮波澜不惊的眼睛，后者说：
“后边没什么好看的了，这份资料花了大量篇幅来记录每个幸存者的故事，全看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直接看结局吧。”
阿淮的手移开了，苏忆竹发现，页面已经跳到了尾声。
大概是阅读进度从12%跳到95%的程度——这还真是花了非常多的篇幅，来描写每个幸存者的故事。
照片上，在夕阳无限好的港口，一些牧师打扮的人正准备上船，而幸存者们聚集在甲板上，放大图片后细看，这些幸存者情况不太好，有人神情恍惚，有人甚至对牧师发起攻击，有人蜷缩在船内，居然不愿意出来，不愿意下船。
简直就是一出优秀的人生百态定格图。
但是，看着看着，苏忆竹找到了其中微妙的不协调感。
即便是为了凑够筹码，干了不少可怕的勾当，但也总不至于连一个神色解脱，如若重获新生的人都没有吧？
不是所有人都有沉重的道德感的，不是所有人在做了坏事后，会有强烈的背德感的，总有人认为，为了自己活着，或者家人朋友活着，夺取别人的生命固然不对，但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就算不谈这些，在脱离苦海的那一刻，自身心露出松口气的表情，这也是正常的吧？
苏忆竹手指停顿了数秒，然后，三指放大图片，快速在屏幕上滑动，将她没看到的每一个细节补全，随即，她闭上眼睛，点数了一下单就照片上能找到的幸存者人数。
“单就甲板上能数的数量，人数……超过了100人？”
载客800人的邮轮，就算满客吧，每人500英镑的筹码，只有持有5000英镑才能活下来，简而言之就是十分之一，80人。
考虑到船上混乱的情况，最后活下来的人数远远少于80人，那也不值得稀奇。
就算这艘邮轮有黑奴贸易，以当时的历史背景而言，也不可能让黑人上赌桌啊？
除非……
“他们被骗了，唯一的生存规则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上不能一枚筹码都没有，5000英镑才能活命啥的，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些人深信自己就算做出再可怕的事情，也是为了活着，一切都是幕后黑手的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对方要挂了，说不定还会说点啥来开导自己，比如“你可别怨我啊，要怪就怪命不好”啥的。
可是，当他们离开公海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些筹码远远不够5000英镑的人，居然都活着！
为什么呢？不是说只有集齐5000筹码才配活着吗？
为什么这些人没死？
随即，明悟骗局的愤怒，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恐惧，因为无可挽回而自身心涌现的绝望，对未来如何的迷茫，对自己试图隐藏罪孽的背德感，以及对死者的愧疚和悔恨，让这些人直到死，都没能走出来。
结论：玩心理战术的都脏。
阿淮点头：“对。”
饶是想明白了关节，苏忆竹依旧有点不可置信：“但是……”
但是，为了让这个规则被所有的乘客相信，不是不惜把船上所有的船员当做祭品牺牲了吗？！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这种事？
“一般来说，我们梦魇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梦魇以梦境为食，又或者说，本质上是以生命体的感情为食。”
“适当让梦魇吞噬掉一些噩梦，对人来说是有好处的，能缓解心理压力和心理阴影，若是吞到美梦，这没什么好处，但影响也不大。”
苏忆竹听到这里，也回过味来了：“也就是说，如果连续吞掉同一个人的梦境的话，伤害就很大吧。”
“对，过度吞噬梦境，会让当事人逐渐失去感情和自我意识，梦境的口感也会直线下降，最终，那些船员就是结局，完全丧失自我，成为梦魇的提线木偶，连睡眠的能力都失去了。”
“这对梦魇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只会让可口的梦境变少而已，所以，普通来说，梦魇没有必要这样做。”
苏忆竹曾经以为，梦牢就已经很丧病了，但随着学习的深入，她发现不是这样的。
普通人在梦师面前。比她想象得更脆弱，用梦引拉人入梦，然后在梦境中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成为了最温柔的迂回手段。
最直接的手段是知觉干涉，能控住人的言行举止。
此外，梦师应该也有类似于梦魇的手段，能办到相同的事情，制造出相同的提线木偶。
当然了，苏忆竹也知道，梦师与梦师之间到底是不同，一些三脚猫梦师只能依赖梦引施展梦术，多数梦术也脆弱到被旁人晃一下就能解除。
所以，对于这些技艺不精的梦师来说，梦牢比知觉干涉更可靠，哪怕他们根本制作不出折磨周暮芸那种等级的梦牢。
总之，莫格之光号的惨案确实在当地引起了轰动，但真相被压下来了，没有对外公布。
这件事虽然可怕，但并不是规划之家搞事的巅峰，而是出道作品。
数日后，规划之家宣布为此事负责，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那么，有这样的案底，为什么梦境管理局还不能找对方茬子？
除了境外问题外，前朝事不可用今朝的法律来判决啊。
以当时的律法来说，邮轮上的领土归属问题，向来是到哪个国家的领土就算哪个国家的，要依那个国家的律法办事，就是因为如此，邮轮才喜欢进公海。
同理可得，如果是在公海的话……很多事情就没法追究责任了。
现在咋样，苏忆竹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根据邮轮的注册国和本人的国籍来算吧，算是有法可依，但在一百多年前，国外法律的漏洞可大了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莫格之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