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有梦知道》梨喵不吃梨

10、梦魇打架

　　至于为啥没有阿淮的气息痕迹残留……她还没想到这一步。

　　“发生了什么？”

　　苏忆竹这话意义有二，除了另一只梦魇的问题之外，还表达了自己突然不是睁眼瞎的惊吓。

　　苏家老梦魇这么厉害，醍醐灌顶起码五十年功力后，还能继续在空气中躺平当一条咸鱼？

　　……伤势不会恶化了吧？

　　“我什么都没做，你该问苏八八和苏八七当年做了什么。”

　　“睁眼瞎可不是我先和你说的……”

　　伴随着梦魇的话语，自认为记忆没有缺漏的苏忆竹，却突然回忆起一个陌生的片段。

　　回忆ON——

　　一个夜晚。

　　她还是个婴孩，需要睡眠，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房门被打开，因为脚步声很熟悉，是老妈，所以她就没在意继续睡了。

　　脚步声停在她的小床前，略显沉重的声音响起。

　　“小竹……能听到妈妈说话吗？”

　　没等苏忆竹回答，女人的话语继续，悠远而空灵。

　　“你听到了。”

　　“所以，1、2、3……当我数到3，你会变成一个瞎子，睁眼瞎。”

　　“然后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睡吧。”

　　回忆结束——

　　苏忆竹整个人都沙雕了。

　　阿淮给了她一点消化的时间，随后说：“苏家也有算有历史的家族了，总得刻点啥进DNA。”

　　“我……我……无话可说。”

　　这是暗示的一种？

　　原来她在婴孩时代就被种下暗示了？

　　以前她就觉得奇怪，梦师难道就没点天赋技能之类的吗，为啥她觉得自己啥都不会？

　　没道理啊，苏家单是黄纸黑字，有据可查的历史就能往上追溯到五百多年前，而那些因为种种原因缺乏石锤的历史，更是能往上追溯到千年以前，是界内著名的梦师大家。

　　正如梦魇所言，总得刻点啥进DNA里头吧？

　　可她在这之前，除了超忆症、清醒梦和偶尔能看到一点奇怪事物的端倪之外，没得其它神异，看起来梦师也就是个高级催眠大师哈？

　　她因此错估了梦师的下限和上限。

　　可事实并非如此，梦师是个何等厉害的职业，她已经领略到一二了。

　　而且，这是直接把亲女儿的梦师资质给封了吧？

　　……真是亲妈啊，我信了。

　　苏忆竹心情复杂，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自己入梦最多花了五分钟。

　　“刚刚有其他梦魇过来了？”

　　咸鱼淮漂浮的姿势略微僵硬，他指了指周暮芸：“她快醒了。”

　　苏忆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提着咸鱼淮的领子就往外走：

　　“像您这样的前辈，肯定听过一句老话，叫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会您可得一五一十和咱说清楚。”

　　咸鱼淮望着天花板，放弃挣扎了。

　　走出病房的苏忆竹，此时感知一路走走看看，来到底层，发现医院底层有些骚动。

　　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电梯的数字跳动着，没有一刻停歇。

　　护士们来去匆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苏忆竹拉着咸鱼淮走楼梯，梦师的视野让她大致上了解了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众人一愣神，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周围多了一圈昏迷不醒的人？

　　一开始还怀疑是恐怖袭击，该跑路的跑路，该救人的救人，还有人一边跑一边打电话报警。

　　结果并不是。

　　雨城出警很快，等苏忆竹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警车呼啸而至，医院的保安在门口和患者们解释，希望大家稍安勿躁，配合警察同志的询问。

　　……好麻烦啊，想想吧，一会周暮芸要是醒了，下来了，脑子不清醒，大喊一声：“姐，我见过你，在梦里！”

　　场面一定非常尴尬。

　　就算不提这个，苏忆竹也想早点知道，自己就入梦了几分钟，这期间到底发生了啥，现在的雨城是个啥情况——医院内的陌生气息提醒了她，既然医院都可以成为陌生梦魇的猎场，那么雨城其它的地方又如何？

　　会不会有好几处都存在类似的问题？

　　这些问题，十八年前应该没有吧？

　　她对阿淮所说的打扫卫生一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看来苏家无人的这些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那么，对于现在的情况，苏忆竹有啥能做的呢？

　　答案是回家读书——身为一个文盲准梦师，苏忆竹最先要做的事情，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以实用为目的，学习各种梦境原理和梦术，掌握处理各种梦境事件的本钱，这才能出门办事。

　　至于这个医院到底出了问题……你看，她醒的时候，咸鱼淮都躺平了继续当咸鱼了，就说明没啥大问题呗。

　　事实也是如此，就在她偷瞄、规划逃跑路线的时候，急诊科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了——应该没啥大问题，只是突发性晕厥，休息一会就好了。

　　佐证是已经有两个体质比较好的人醒了。

　　年轻的警员小跑着向队长报告这个好消息。

　　但是，对于刚从警车里走出的许队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会让他想起十八年前的惨事。

　　这个剃着短-硬寸头的中年男子，仿佛是从石头里劈出来一般，硬汉的气息硌得人眼疼。

　　许队下意识的想摸根烟再谈，也就在这个时候，目光瞄到了楼梯口的一个人影，不由得瞪直了眼睛！

　　“有事你去问刘队！”

　　急匆匆留下这句话，留下懵逼的警员，许队大步生风的前往楼梯间。

　　一些视线隐蔽的追随着许队的脚步，但却没人跟着去瞅瞅是啥事——人家许队明摆着不想让人跟着，要会读点空气啊。

　　正想跑路的苏忆竹，小脑袋上有很多问号。

　　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来找自己。

　　“你叫苏忆竹？”

　　“……对。”

　　许队掏出烟盒，看那样子，仿佛下一秒就是叼根烟，问她话了。

　　但他看到烟盒上老婆的硬笔书法和右下角栩栩如生的榴莲，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这次不会像十八年前那样，有谁一睡不起吧？”

　　“啊——？”

　　突然有个人蹦出来，一副当事人的模样，和你聊十八年前的旧事，然后还一脸忧郁的问你，会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苏忆竹当然是一脸懵逼。

　　虽然都是昏迷，但昏迷和昏迷之间，到底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啊！

　　“当然不会，他们最多几个小时就醒了，”苏忆竹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又问：“你认识我父母？”

　　听到这话，许队又想抽烟了，他神色复杂的点点头：“不算认识……苏大师，您等下准备如何做？”

　　苏忆竹先是被“苏大师”这个称呼雷得里焦外嫩，随即看了一眼咸鱼到放弃治疗的某梦魇，而后感知穿过墙壁仔细瞅了瞅那些昏倒的人，确定没啥问题，所有人都处于可以接受外部刺激苏醒的正常状态，这才说：“事情办完了，我要走了。”

　　许队立刻说：“好，我交代一下外边的人，您可以随意进出。”

　　“……哦。”

　　这恭维实在是令苏忆竹觉得受之有愧，她毕竟是个刚刚才从睁眼瞎中恢复的文盲梦师，目前也没为雨城做什么贡献……怎么好意思。

　　但她又不可能自爆家丑，说因为她病史十八年半的睁眼瞎刚好，现在就一刚破壳的菜鸟……

　　只得快速离开现场。

　　能不配位的感觉，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回到车子里头，敲着方向盘，望着在副驾驶座正襟危坐的阿淮，苏忆竹斟酌了一下开口：

　　“你没事吧？”

　　阿淮似乎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嗯？”

　　“你不是和另一只梦魇动手了吗？”

　　而且十八年前还受了重伤。

　　其实，在有一定实力前，苏忆竹还真不敢问这个问题，原因很简单——她啥都不懂，就算阿淮拿出一份完整的病理分析，她最多也就翻到最后一页，看个结论。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并不能对阿淮的伤势有所帮助。

　　本来，她是想要等自己学有所成，有实力后再解决这个问题，可是……

　　阿淮刚刚动手了？

　　他把另一只梦魇揍翻了？

　　那他本人要不要紧？

　　苏忆竹此时的心情，就好像ICU病人的家属，突然从医生那儿得知，病人趁着医生不注意，去外边跳了一会《青春的太阳》，买了一杯豆浆和鸡蛋煎饼，然后和冲入医院的歹徒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还TM打赢了……

　　——你真的在十八年前身受重伤？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怎么动手。”

　　咸鱼淮来了个不标准的三连，但苏忆竹怎么听怎么感觉有问题。

　　“那是咋回事……对了，我听说有个梦术叫做梦境重现，也就是将记忆像电影一样重新播放的能力，如果你没事的话，让我瞅瞅刚才发生了啥呗？”

　　实际上，梦境重现是梦师之间常用的交流手段——以梦师的精神力，两小时电影的信息量，几分钟就能看完，与之相比，语音交流真的太慢了。

　　这道梦术的难度约等于打了个电话。

　　苏忆竹这是在旁敲侧击，打探梦魇的实际情况。

　　如果阿淮连这么简单的梦术都不愿意用，而是坚持口述的话，她真的要担心一下对方的情况了。

　　好在阿淮点点头，并不觉得这有啥问题，直接重现了当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