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天空》季潮

51、【番外】我们去卖艺吧！

　　路德维希处理完桌子上最后一座小山，摘下用来装老成的平光眼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总裁真不是人干的活！拨了内线电话叫秘书进来搬文件，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地问道：“接下去还有多少工作要做啊？”

　　秘书小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清脆的德语一个字母一个韵律地刺激着路德维希的大脑：“一小时以后有董事局高层会议，下午佐娜小姐会从法兰克福过来和你商议R&J的事宜，关于投资银行的收购方案终稿会在下午五点之前送到您的办公室，晚上有拜仁慕尼黑俱乐部球员签约仪式和庆祝酒会，您答应俱乐部主席尽可能会去参加，明天上午是企业主联合协会的会议。另外，宝马公司总裁邀请您和他的考察团队一起去美国底特律观摩考察，请您尽快回复……”

　　路德维希抬起头又无力地埋进臂弯，而秘书还在尽职尽责地汇报他三天之内的工作内容和行程安排。路德维希把手中的金笔一扔，推开面前的文件，起身穿起西装外套：“路易还在等我吃饭，我下午再继续工作。”人是铁，饭是钢，要是饿死就没的玩了！

　　秘书依然语调温柔，笑容亲切：“萨赫斯先生的助理刚刚来电话说，萨赫斯先生临时有事要忙，中午就不和您一起用餐了。”

　　原来劳心劳力地快要过劳死的不止他一个——

　　路易一大早就被助理扬克尔接去DG公司录制新专辑，然后到慕尼黑电视台参加一期音乐节目的录制，弹钢琴的路易迷倒众人，现在专攻小提琴的路易魅力更甚当年，整个节目组都呈现晕晕乎乎，效率极低的状态，以至于路易小声问扬克尔，从导演到剧务到底有几个是德国人？节目录制地不流畅，只能一遍遍重来，然后理所当然地侵占了路易和路德维希一起共进午餐的时间，匆匆在车上吃了一个猪排汉堡充饥，就赶往慕尼黑国立歌剧院参加瓦格纳音乐节开幕晚会的彩排。路易几乎一整天都皱着眉板着脸，连化妆也无法抹去疲倦的神色：弹钢琴是个体力活，拉小提琴也不轻松！

　　晚上十一点，慕尼黑的万家灯火都已阑珊，扬克尔开车到路易的公寓楼下时，可怜的小提琴圣手已经自动转成睡眠状态。看着迷迷糊糊的路易连电梯楼层都能按错，扬克尔不放心地只能跟了上去。万一路易走错家门按错门铃还要找个物业管理人员来解释为啥他家大门打不开，这个就糗大了。

　　转到走廊的时候，发现喝的醉醺醺的路德维希大总裁正扶着门，孩子气般鼓着嘴，胡乱地按着开门密码，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叫你们跑……叫你们跑……”

　　路易这下倒是有点清醒了，拍了拍路德维希的头：“你按了几次密码了？”

　　路德维希看见路易回来，扑到他身上，语气里面带着一点撒娇：“也许三次，也许四次，我明明看见按键在那里，可是一按它们，它们就跑来了，还在我眼前转啊转。”看见路易身后的扬克尔，路德维希迷蒙着眼睛，一个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扬克尔知情识趣地应了声便回家去，背着这对迷糊的情侣无奈地摇了摇头。路易对着扬克尔摆了摆手，然后把抱在他身上的八爪章鱼扯了下来：“笨蛋！你要是按五次密码都报错，我们今天就只能睡在大门口了！”

　　“哦。”路德维希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头低低的跟着路易走进去，然后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歪在一边。

　　路易换上家居服，回头看见路德维希窝在沙发上，走过去拍了拍他被酒精迷醉的酡红脸蛋：“干嘛喝那么多酒？”

　　路德维希伸手搂住路易的脖子：“喝醉了她们就不会来烦我，那些小姐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空闲，俱乐部签一个球员，她们都要来插一脚。”

　　路易闻见呼吸间的酒味，皱了皱眉，想把路德维希扯下去：“去洗澡，一身酒味臭死了。”

　　“你帮我洗！我今天很累……”八爪章鱼索性用双手双脚缠上路易让他动弹不得。

　　“可是我也很累……”话虽然这么说着，路易还是从沙发上拉起路德维希，然后半拖半抱，把他弄进了浴室。

　　一向都是路德维希伺候路易大少爷，难得喝醉了酒分不清东南西北，路德维希乐得让路易帮他脱衣服洗澡，躺在浴缸里面笑得一脸谄媚：“路易，你养我吧，我想当米虫。”

　　路易不屑地哼了一声，把路德维希从水里面捞起来裹上大浴巾，吸干身上的水珠：“为什么不是你养我啊？”

　　路德维希皱着鼻子撅了撅嘴：“你看看欧洲大陆的那些公爵王侯们，哪个不是养尊处优，每天都只要骑骑马，跳跳舞，和美女开车去兜风，就只有我这个巴伐利亚公爵要工作的那么辛苦。”

　　路易笑着拧了拧了路德维希的鼻子：“好歹是拜仁集团和R&J的大总裁，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表情啊。”

　　“可是真的不想去工作啊，真的不想，我们明天去卖艺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卖艺啊？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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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路德维希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企业主联合协会的会议，但是秘书的话差点让路德维希高兴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行业工会那边由于无法体认协议的部分内容，决定集体抵制协商会议，企业主联合协会主席不得不从中斡旋，致使会议往后推。今天最重要的工作没有了，路德维希乐得把其他所有事情都推给从法兰克福赶过来的佐娜。

　　路德维希挂了电话想了想，避免佐娜杀过来缠着自己，索性直接关机，然后使劲摇了摇还在沉睡中的路易：“路易，快点起床，我们今天要去玛利亚广场卖艺！”然后满屋子翻箱倒柜找出了当年的行头，路易的倒是还能穿上，路德维希只能找了件旧T恤，配着天生的娃娃脸，看上去倒也像模像样。

　　“喂，我可没有说今天卖艺要去拉小提琴。”面对兴冲冲拿好小提琴的路德维希，路易摇了摇手指。

　　路德维希瞅瞅手上的米腾瓦特小提琴，不解地摸了摸头：“啊？你不拉小提琴，难道要运一架钢琴过去啊？”

　　路易白了他一眼，现在音乐界最炙手可热的小提琴家就是自己，那些学琴的孩子们都喜欢模仿自己，更有电视台直接举办模仿路易.萨赫斯大赛，以前不过是故意拉成锯床腿，现在就算有心隐瞒，但是姿势身材也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路易走到工作室，从角落的箱子里面捧出一架——手风琴！

　　路德维希也跟上前去，结果看到这么个乐器：“这个不是上次去莫斯科巡演的时候乐迷送的手风琴吗？”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路易真是天才，什么乐器都会啊。”

　　路易只是笑了笑：“好了，我们就走吧，记得拿上我的毡帽。”

　　“我们今天不要带钱，赚到多少钱就去吃什么样的午餐好不好？”路德维希当着路易的面把银行卡、现金都扔在桌上，乐呵呵地跟着路易出门。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带点钱吧。”路易有点心虚，于是“好心”地劝告路德维希。

　　可是路德维希完全相信路易的音乐才华，赚一顿午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生活，连路易建议步行去玛利亚广场的决定都无条件答应了。

　　虽然不是周末，但是作为慕尼黑市的著名景点——玛利亚广场上还是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路德维希眼观四路，在喷泉附近找了一个位置绝佳的地点，这里往来游客众多，路德维希把自己的帽子往地上一放，笑眯眯地看着路易把手风琴背到肩上。

　　“嗨，我们先来的，你们去别的地方！”路易还没有开始弹奏，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朝着路德维希恶狠狠地吼着。

　　路德维希不悦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才十四五岁，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本想要退让，此刻却多了三分刁难之心：“你的同伴在那里卖艺，我们在这里，凭什么要我们离开？”

　　小家伙却丝毫不退缩，指着路德维希的鼻子说：“可是我和哥哥这几天一直都是在这里卖艺的，你们在这里拉琴会影响我哥哥的演奏。”

　　“笑话！都是来卖艺的还怕影响演奏，要不你去卡内基音乐厅好了，那里声音效果好。”路德维希是打定主意和这个小男孩卯上了，虽然很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谁料想小男孩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说：“我哥哥的水平，上卡内基也没用什么问题！”

　　“切……”路德维希正要理论一番，衣领处一股力量把他扯向后方，“路易，你干嘛？”
　　路易只是笑笑：“让一步又何妨。”目光则落在对方的小提琴上。

　　小男孩的哥哥也赶了过来，是一个面容清秀，极其斯文的男子，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干净整洁，抓住了小男孩的手臂：“本，不要胡闹了。我们今天去那边卖艺好了，那里人也很多。”然后带着愧疚的神情，对着路易点了点头。

　　“真讨厌，两个自大的家伙！”路德维希皱了皱眉头，看着两个人让出来的喷泉逐渐被别人占据，不甘心地坐在广场的阶梯上，撅着嘴不理路易。

　　路易把手风琴调整地更舒服一些，拉了一下风箱，可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尴尬地瞄了瞄路德维希，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路易低着头摸索起右侧的键盘，弹了几个小节，却依然没有声响。路易皱了皱眉，右手按着键盘，左手拉了一下风箱，铮然一声把专心生气的路德维希也吓了一跳。

　　“咳咳……”路易掩饰着尴尬，其实以前故意把小提琴拉成锯床腿，也照样厚着脸皮在玛利亚广场混迹了许久，不过是换了一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手风琴而已，自己应该能搞定吧。

　　路德维希想想今天的午饭还得靠路易挣，于是也不再和他闹别扭，“你准备拉什么曲子？”

　　“嗯……帕维尔的歌曲伴奏很多都用手风琴，拉他的曲子好了。”路易左手颇有架势地拉来拉去，除了只发出同一个音，其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路德维希把帽子摆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张望着来往的行人。目光触及到不远处的那对拉小提琴的兄弟，愤愤地瞟了一眼，他们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看来生意还不错。不过是维瓦尔第的《四季组曲》，这种曲子对路易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路易，我们拉帕维尔的《梦幻》，这首曲子大家都很熟，一定能把人们吸引过来。”路德维希小声对路易嘱咐道。帕维尔是俄罗斯著名歌手，路易也帮他写过很多曲子。俄罗斯风混上特别的音色，让帕维尔赢得了“欧洲歌神”的称号，他的《梦幻》尤其出名。

　　路易摸索了一番，倒是有点明白右手键盘和左手风箱要同时作用才能发出声音，只是用风箱来控制音量的长短多少让拉惯小提琴，弹惯钢琴的路易感到很陌生。尤其是键盘从与地面平行变成与地面垂直，也使得他在按键上面的优势荡然无存。帕维尔的成名曲《梦幻》由于路易时不时按错键盘，拉错风箱变得支离破碎，噪杂难听。

　　路德维希不得不捂着耳朵苦着脸看着他们周围行色匆匆，指指点点的行人，直到一曲终了，本来俊俏的娃娃脸差点要挤成一团：“路易，麻烦你别像小时候那样故意把曲子演奏的很难听，我们还得指着卖艺吃饭呢，而且，那边还有两个挑衅的家伙看着我们。”路德维希甚至可以听见不远处的小提琴声中错落有致的硬币声。

　　路易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这个手风琴那么难捣腾，想要通过按键的力度来控制音量强弱，可是它拉出来的音全是一个响儿，这不能怪我，一定是这个琴有质量问题。”

　　可是路德维希却是一脸不信的样子：“路易你少逗了，以前故意把小提琴拉的那么难听，结果现在却成了小提琴界的泰山北斗，快点好好拉手风琴。”

　　路易被路德维希推到广场中央，人们都望着这对怪异的“兄弟”，在玛利亚广场卖艺，怎么也得有两把刷子吧，就这个水平还出来卖艺，不是存心丢人现眼么。倒是有些长久在此的老人窃窃私语起来：“我看着像以前那对兄弟，就是那个小提琴拉的超级烂的兄弟。”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难听的小提琴。”

　　似乎又插进来一个老人的议论：“倒是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们了，居然现在改行拉手风琴了。”

　　“老伙计啊，比起那个能杀死人的手风琴，我还觉得以前锯床腿的声音可以算天籁了。”

　　“哈哈，我看我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我心脏不好。”

　　路德维希竖着耳朵听到这里，已经笑得快要趴下了，原来他们以前还这么出名。摸了摸下巴：“路易啊，你要是不好好拉，我们就成为玛利亚广场卖艺人中的传奇了。”

　　路易也听见了刚才的议论，无奈地望了望天，他其实真的不会拉手风琴，而且这琴还该死地重，肩膀都要卸开了。

　　无奈地硬着头皮又把帕维尔的《梦幻》拉了两遍，天性聪颖的路易似乎摸到了手风琴的演奏窍门，除了每个音的音长保持一致外，至少没有弹错哪个音符，路易很得瑟地看着看着帽子里面渐渐有了两三枚硬币。于是乐颠颠地坐到路德维希旁前邀功。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把几枚可怜的硬币放在掌心上面拨弄着：“你以为他们是因为你的琴声给你钱的？他们是因为看不过我这张苦大仇深的脸。”说完，重重地叹了两口气。

　　“至少有钱啊，难道买不了午餐？”路易靠坐在路德维希身边，抬头看了看太阳，因为到了午饭时间，广场上面的人渐渐散了。

　　路德维希撅着嘴抛着手上的硬币：“够买一个洋葱圈，你吃洋葱我吃圈。”

　　“可是我付出的劳动比较多，你不觉得吗？”路易把沉重的手风琴压在路德维希身上，让他亲身感受一下劳动的辛勤。

　　“你欺负人……你故意拉的那么差劲就是想让我饿肚子……你从小就这样！”路德维希咬牙切齿地申诉路易不可原谅的罪过。

　　两个人还在争执，突然头顶上飘来一道明显不包含愉悦情绪的声音：“嗨，我哥哥让我这个给你们。” 抬头看去，便是早上和他抢地盘的小男孩，手里面是两个牛肉汉堡和两听啤酒。

　　路德维希撇了撇嘴：“不用你可怜。”他一上午苦大仇深个脸不仅仅因为路易吱呀吱呀让人头大的琴声，还有就是不远处的他们生意好的犹如开露天演奏会。好歹真神小提琴王子站在他们面前啊，这么多人来来去去就没有一个是有眼力劲的。

　　“我哥哥傻了才会让我送食物给你们！”小男孩撅着嘴，想把食物摔在地上，咬了咬牙才忍住，把东西往路易怀里一推便想要转身离开。

　　回头却看见他哥哥站在身后，正温文尔雅地对着路德维希和路易道歉：“我叫布劳恩。实在对不起，本还小。”

　　路易站起身来，扬了扬手上的啤酒：“谢谢你的午餐，你的小提琴很棒！”

　　“只是业余的，介意我们一起用午餐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布劳恩已经把小提琴琴盒放在阶梯上面了，豪爽的性格倒是和他温文的外表有些出入。

　　路易欠了欠身，让路德维希靠边坐，和布劳恩攀谈起来：“我听了你的几首曲子，运弓的技术非常好，揉弦也很不错，只是在把握音乐的节奏和情感上还欠了一点火候，你看起来练习小提琴有一些年头了吧。”说实话，路易也注意着广场上这对引人注目的小提琴兄弟，弟弟本的技术还有待加强，哥哥布劳恩的修为倒是让路易起了爱才之心。

　　“我五岁开始学小提琴，所有的老师都认为我无法在小提琴上取得更高造诣，所以我就进了技术学院，现在在莱昂科特汽车零件制造厂工作，但是工会和雇主那里因为合同谈不下来，所以我们已经有两周没有工作了。”布劳恩年轻的脸上有着比岁月更沉重的沧桑，但还是笑着摸了摸弟弟本的头：“我弟弟要开学了，我得把学费给赚出来，所以就来这里卖艺了。”

　　路易看了一眼低着头啃汉堡的本，清亮亮的眼睛有着不服输的光芒，便笑对布劳恩说道：“去酒店或者酒吧找一份工作，收入会更高一点。”

　　布劳恩苦笑着摊了摊手：“现在经济不景气，酒店都不再招人了，而且也没有酒吧愿意用我这种短期的。企业主联合会在福利待遇上面丝毫不肯让步，其实如果拜恩集团能够松一松，那么下面的小公司就不会咬得那么紧，那么、、我们也就能早一点回去工作了。”

　　闷着头生气的路德维希听到自己公司的名号，骤然抬起头，便看到路易意味深长的眼神，可是他居然把自己赶到一边，这么亲热地和竞争对手说话，路德维希倔强地偏过头去，不去理他。

　　路易看见路德维希这副样子便知道他在生气什么，故意对布劳恩说：“我和小提琴家路易.萨赫斯有点关系，你想不想在他身边谋份工作？”

　　路德维希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就听见那个叫本的男孩不屑一顾的样子：“哥哥，你听他们吹牛呢，就这个样子还想和路易有关系，他们就是个骗子，还是个音乐白痴！”

　　“喂，你说谁是骗子啊！”路德维希也站起来和那个讨厌的“小鬼”对峙。

　　“就是你们，你们连个曲子都拉不好，还敢说大话。”在所有学小提琴的孩子心中，路易就是神一样的所在，神怎么会和这两个不学无术谎话连篇的家伙有联系呢？

　　“本！”“路德维希！”两个“大人”立刻出来阻止“小孩子们”之间的争执。路易把路德维希拉到身边，指了指脚边的手风琴：“我确实不会拉手风琴，反正也是出来玩玩的。但是我可以为你和你哥哥拉一曲小提琴。”

　　路易从布劳恩手中接过小提琴，虽然没有他用过的任何一把小提琴名贵，但是路易用他的技艺奏出一段优美的旋律——罗马尼亚作曲家旦尼库独具特色的作品《云雀》，路易的弓在小提琴高音E弦上奏出亮丽清悦，令人叫绝的颤音，明快欢腾的旋律，简练而富于动感的意境，让玛利亚广场呈现出山林中云雀争鸣、阳光明媚的美景。布劳恩和本都听得差点要惊呆掉了，这样完美的演奏，他们从未奢望过如此近距离的聆听。

　　路德维希还沉浸在得意之中，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清喝：“路德维希你个混蛋！”再看时，佐娜正从一辆黑色奔驰中下车朝自己杀来！“你居然敢把所有的工作都丢给我，自己在这里逍遥！企业主联合会的主席打电话过来说会议晚上开！手机给我关机，害我还要开着车子满大街来找人，要不是知道你有扮穷人卖艺的怪癖，我今天就要疯掉了！”佐娜人未至声先到，一声就吼得路德维希立马躲在路易身后。

　　路易正好一曲奏完，朝着佐娜温柔地笑了笑，随而刚刚还风风火火的佐娜立刻化作春水柔情，笑得岂止用淑女来形容：“萨赫斯先生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啊，来玛利亚广场教人拉小提琴？”

　　“萨赫斯！”“你是路易.萨赫斯！”兄弟两个得知这个消息已经呆若木鸡了，可是刚才的琴声告诉他们这一切绝对不是一场梦！

　　“切，看见路易就装温柔，你好歹是德国新女性的杰出代表，沃顿商学院的高材生，R&J的掌门人，拜托也对我一视同仁，成么？”看见有路易撑腰，路德维希也嚣张起来。

　　“你是拜恩集团的总裁路德维希.维特尔斯巴赫？”身系工作大业的布劳恩自然清楚路德维希是什么身份，只是没有想到影响德国经济命运的拜恩集团的总裁有一张让人绝倒的娃娃脸，今天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路德维希摆摆手：“好了好了，我回去开会，关于雇员的福利水平我会认真评估的。”在佐娜抹脖子的威胁动作下，路德维希只好皱着眉坐上轿车，然后交代手下务保证萨赫斯不在此处迷路。

　　路易还是笑得非常迷人，在引起其他人注意之前，把兄弟两个拉到一处角落：“或许你也可以选择，要不要在路易.萨赫斯身边谋一份工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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