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天空》季潮

46、第 46 章

　　周五晚上的演奏会，路德维希代替佐娜去沃斯公司谈判，却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也是路易的乐迷，直接拉着路德维希一起奔向了卡内基音乐厅。路易演奏会的门票，本来就是千金难求，没有想到沃斯公司的总裁竟然有通天本事，弄了两张第一排的门票。

　　“本来以为是佐娜小姐要过来，听说她也是路易的乐迷，就订了两张VIP票，没有想到是维特尔斯巴赫先生过来了。您也是慕尼黑人，应该和萨赫斯很熟悉吧，他的音乐实在是太棒了！他的新专辑《千年》，我一口气买了十张，自己收藏还有送人，维特尔斯巴赫先生，我回头送一张给你吧。”沃斯公司的总裁也不管路德维希有没有听他在讲，自顾自地说着。

　　路德维希苦笑了一下，从来不知道精明的沃斯先生居然会这样话多，路易的魅力还真是强大啊。坐在第一排，近距离地看着路易的刚毅的侧脸和翻飞的手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开场的序曲是路易重新编过曲的《加冕赞美诗》，后面的男声合唱团在吟唱着千年前巴伐利亚国王奥托一世加冕时的盛典：

　　“我的弦琴为您奏响，我为您而歌唱
　　我从不知名的村庄而来，走过无数个地方
　　我看见过很多勇士，却没有一个像您这样
　　从敌人手中夺回土地，让和平重归故乡
　　维特尔斯巴赫，巴伐利亚新的国王

　　在战争中和你的勇士们，重新点燃我们的希望
　　深秋的山谷没有硕果，可是我却看见春天的阳光
　　维特尔斯巴赫，开始谱写新的辉煌
　　家园将会在废墟上重建，微笑重新爬回妻子的脸庞
　　爱情将会在和平中绽开，如同玫瑰沁人的芳香

　　我将重回不知名的远方，将这段历史传唱
　　因为爱情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只为勇士歌唱
　　维特尔斯巴赫，巴伐利亚新的国王
　　您的臣民将在您的庇佑下得到主的祝福
　　乌云散尽，阴霾不再
　　巴伐利亚的天空永远明亮”

　　序曲在素歌的旋律中落下帷幕，路易站起身来向观众致意，突然发现坐在第一排中间的路德维希，竟然有了半分钟的恍惚，只是呆呆地看着路德维希，然后露出灿如明霞的笑容，给观众的致谢不知道说过了多少遍，路易重复地说着这些台词，眼睛却一直没有从路德维希身上离开。他真的，来看自己的演奏会了。

　　激情四射的演绎抑或缠绵婉转的弹奏，路易觉得这个音乐厅里面只有两个人，他只为他一个人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十指，如同他现在的心情。

　　路德维希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易的侧脸，要不去关注一个人，即使全世界都认识他，也可以做到全然不知。虽然身边总有他的乐迷出现，路德维希也总是刻意地忽略，但是此刻他做不到，他听见路易完美熟练的琴技和琴声里面的感情，就像无数个午夜梦回中听见他呢喃着“路德维希”。

　　“沃斯先生，抱歉，我要去一下洗手间。”最后一首乐曲，他听过千遍百遍，但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去聆听，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流下泪水。原来可以决绝地离开，但是无法磨灭那份刻骨铭心。

　　“这是最后一首曲子了啊，虽然萨赫斯七年来每一次演奏会都会弹这首曲子，但是每一次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真不知道到底是送个哪个幸运的女孩子啊？”沃斯不由自主地感叹道，然后发现身边的路德维希早就已经不见了。

　　路易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心情难以抑制地失落，一曲《罗密欧与朱丽叶》哀怨幽然，如同情人在星夜的阳台下面对着窗内的身影喁喁私语，宛转哭泣。台下众人隐约有人潸然泪下。

　　沃斯在那里感叹道：“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咦，路德维希的公司名称正好也是这两个首字母啊，他没有听到这首曲子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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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东大会召开在即，路德维希对佐娜说道：“佐娜，我要回德国了！”

　　佐娜看着手边的资料，头也没有抬起：“你要回去复仇？”虽然不是很明白路德维希家族的事情，但是当年拜仁易主的事情在德国也是传得风风雨雨。

　　“不，只是我不能让维特尔斯巴赫家毁在约瑟夫的手上。”他知道拜仁集团在约瑟夫的手上已经每况愈下，早就失去了以前的竞争力。

　　“我也回去，我也是德国人，没道理你把我一个人留在美国吧。”佐娜笑了笑。

　　路德维希耸了耸肩：“那这里谁看家？”

　　佐娜无奈地叹了口气：“上辈子欠了你的，我会在股东大会上帮你说话的。”

　　“谢谢你，佐娜，有你在我可以在德国放手去做了。”路德维希抱了抱佐娜。

　　带着强大的资金支持和完美的收购方案，路德维希在德国的金融中心法兰克福成立R&J的欧洲总部，开始大规模收购拜仁集团旗下的证券公司，有了几家大的证券公司，资金运转起来顺风顺水，然后又风卷残云般挤占了拜仁集团在宝马公司的股份，侵吞了拜仁在制造业投资的一块最大的肥肉。

　　把乔伊斯搜集到的证据交给司法机关，凭着市长乌德和伯父的交情，政界给了路德维希最大的支持，拜仁集团是整个巴伐利亚的经济巨头，它的一再衰弱让致力于经济发展的乌德颇为头痛，此刻，路德维希有心收复，他便也卖给逝去的奥利弗一个面子，对司法部门施加压力彻查先前的案底，一时间又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约瑟夫在拜仁集团安置的心腹接连被调查，底下的大小股东早就不堪忍受约瑟夫两个昏庸的儿子，都积极站出来颇有欢迎路德维希入主拜仁的趋势。

　　约瑟夫的书房里面，两个儿子神色焦虑地看着父亲。“父亲，怎么办？路德维希要回来了，他会拿走一切的！”

　　约瑟夫冷冷地瞟了一眼两个低着头的儿子：“没用的废物，公司交给你们两个，一亏再亏……”盯着各大报纸上面占了巨幅版面的路德维希，约瑟夫一拳砸在书桌上：“我有心放他一条生路，可以他偏要撞上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父亲，你是说杀了他？”大儿子问道，他当然清楚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阴险狠毒。

　　约瑟夫点了下头：“去找杀手，但是让他们做成劫杀的样子。”他还不想让警方把太多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只要路德维希死了就好！

　　之前翻出来的财政案子没有扳倒约瑟夫，但是他却不知道他手上的命案也要浮出水面了。

　　那一次擦肩而过，路易弹奏完以后就追了出去，成为他所有演唱会以来唯一没有谢幕的一次。但是茫茫夜色中哪里找寻得到路德维希的影子，失望地回到慕尼黑就闷在家里面写曲子，哪里也不去，任扬克尔怎么软磨硬泡，威逼利诱。

　　《慕尼黑交响曲》就剩下最后的一个乐章，这部曲子本来是要写给路德维希的，从在意大利求学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但是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直是写写停停，修修改改，力臻于完美。粗粗算来，也写了快十年了。这部作品融进了他太多的心血和感触，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在《欧罗巴狂想曲组曲》里面为慕尼黑写曲子的原因，因为将有一部更宏大的乐章将会呈现在世人面前，只是它现在没有结尾，就像他和路德维希难道真的就结束了吗？

　　扰人的电话此刻响起，路易有些不耐烦地吼了过去：“我不会去DG公司录音的，你去付违约金好了！我哪里也不去！”

　　拜布尔抢在路易挂电话之前说道：“美人儿，火气好大啊，最近欲求不满吗？”

　　“没工夫和你烦，你找你的小警察逍遥去！”路易知道拜布尔绝对不会打个电话过来和他聊天的，但是也不能让他低看了去。

　　“我讲个故事你听啊，”拜布尔清了清嗓子，颇有一副讲床头故事的架势：“有人在我的赌场欠账，按规矩还不了钱就是在一只手或者一条腿里面选，但是那个人说他可以弄到钱，只要我的人去帮他勒索一个人……”

　　拜布尔慢条斯理的语气让路易有些不爽：“我挂了！”

　　“美人儿怎么那般没有耐心啊，那个人是慕尼黑市立医院的一个医生，他要去勒索的人叫约瑟夫.维特尔斯巴赫。”那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他知道路易能够明白他的话意味着什么。

　　路易微微眯眼，他已然知道内中玄机：“约瑟夫那只老狐狸，手上的把柄肯定不少，但是那个医生可以在他身上打主意，那么一定是很大的把柄吧？而能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奥利弗.维特尔斯巴赫的死！”

　　“哈哈，路易你真的不打算来意大利帮我开疆辟土吗？以你的才智，我可以重用你。”

　　路易脸色一冷：“滚！”当年因为救拜布尔而死在他枪下的杀手，他一辈子也不愿意想起这样的往事。

　　“这个医生两年前也欠下来一笔债，却突然还清了，那张支票是约瑟夫开具给他的。”拜布尔好心地提醒说。

　　“那个时候正是奥利弗去世的时间，如果他是主治医生，那么死亡证明也会由他开具。”路易冷冷地笑了两声，约瑟夫你还真是为了爵位不择手段！路德维希，听到这样的消息，你会是什么反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