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文堆》琚光

23、脑洞

　　“小月亮！”

　　又来了。

　　白月光紧紧捂住耳朵，背对某人蹲下，但脸皮贼厚的某人顽强地凑过来，献宝一样将一个草编的蚱蜢双手奉上:“送给你。”

　　月光瓮声瓮气:“不要。”

　　黄天化干脆地抛开草蚱蜢，又不知从哪儿提出一双草鞋:“送给你，你的小脚这么漂亮万一被石头割坏多可惜。”

　　月光低头看自己蜷起的晶莹脚趾，想到平时黄天化每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盯着自己的脚，她登时气呼呼:“不要，你别烦我！”

　　天化在她面前蹲下，佯做苦恼地托着腮:“那你喜欢什么？”

　　月光道:“我喜欢你倒霉。”

　　天化舒然一笑，伸手去拉她:“你起来，咱俩找个地方坐着谈谈心。”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白月光嚷嚷地挣他多力的臂膀，天化满面笑容，当做和她玩耍。

　　她出其不意地踢在他小腿上，脚趾撞得很疼，但黄天化也哎哟哎哟地倒了下去:“你真的要看我倒霉呀，这下你称心了，我的腿断了，以后走路就是个高低脚……”

　　白月光知道黄天化在装傻乔痴，但她想象天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乐得捧腹憨笑:“恭喜你啦，恭喜你啦！”

　　天化突然抱住她藕白的小腿，很响地在玉足纤纤的可爱脚面上亲了好几口。

　　他真的没下限啊！

　　白月光受到了惊吓，脸也红得厉害:“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要怪你啊，你太美丽了，我情不自禁嘛。”天化站起来俯身以颜面就之，“我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

　　她后退一步:“不好，你吹笛子，我早就听腻了。”

　　天化取出他无比珍视的七孔骨笛:“这是我和师父游历蜀地时当地羌人赠予的纪念，它曾属于6000年前一名部落领袖，你看，6000年前的笛子就做得这么好了……”

　　白月光故作骄傲:“这个故事我已经听过了，我得警告你千万不要在白鹤童子前亮你的宝贝。”

　　毕竟这支笛子是用仙鹤尺骨做的，至于那位先民领袖是找的死仙鹤还是特地杀了只鹤就是个谜啦。

　　“我……把它送给你。”天化可怜兮兮地将笛子往她怀里一送。

　　“不要，我不会吹笛子。”白月光都快拒绝得不好意思了。

　　她没有伸手接骨笛，黄天化眼睁睁地看它掉在地上，磕到了尖利的石头，断作三截，他的心，也碎成三片的啦。

　　这下换黄天化蹲在地上望着断裂的笛子愣神，任白月光怎么推怎么拍都无反应，即使当着他面把笛子收走，他也仅是眨了眨眼，面上不像生气但也看不出悲伤，浑如一块木讷的石头。

　　黄昏清虚女媖一起提了许多花果美酒回来，师徒四人泛游云梦大泽，清虚不知抽了什么风，摘片竹叶给两个小辈另变出一片轻舟，命他们二人自己玩耍。

　　云梦亦即洞庭古称，七大泽浩渺苍茫，无涯无际，水汽氤氲，而汀岸渐远，置身这千里烟波，真个漫无来处去处，仿佛此身之外，只余天地而已。

　　师父们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黄天化垂足坐在舟首，空望着水上的大雾和透明的杯中物。

　　他不搭理自己正好，白月光专心手头的事。

　　眼看微醺的黄天化要睡过去了，大功告成的月光平生第一次没羞没臊地挨到他身边，双手奉上精心制作的礼物:“给你。”

　　断成三截的骨笛被她在断裂处钻了四个小孔，用透明柔韧的鲛丝密密地连缀，她尝试吹奏，发出哀烈的一声，是羌笛独有的音色。

　　“你看，还能吹。”

　　黄天化弄着笛，月光再怯怯地摊开手:“我把草蚱蜢也捡回来了。”

　　天化把骨笛和蚱蜢都推到一边揽她入怀，托起她的下巴令她望看天空:“你有没有听过很久以前发生在天宫的一个故事——天河之东有仙名织女，是天帝的女儿，年年机杼劳役织成云锦天衣。天帝怜惜她孤身难处，介绍她与河西的牵牛郎恋爱，织女与牵牛星日夜欢乐荒废了织纴。于是天帝发了怒，责令织女归返河东，只许她与牵牛郎一年一次相会。”

　　月光道:“天帝做得对嘛，为一己之私欲消极怠工是不对的。”

　　黄天化的眼睛逐渐明亮，心怀叵测地到她耳边絮语:“而今天正是他们相会的日子，你能领会师父把我们支开的用意吗？”
　　“能。”白月光照旧装傻充愣，“咱们的师父有奸情，现在过去还赶得及看他俩的活春宫。”

　　黄天化在她脑门弹了一记:“你在想什么呢？虽然他俩年纪差不多，但我师父看起来是个老头子，你师父还是红颜少女，不要胡言乱语，当心坐罪——大不敬。”

　　月光暗想:你怕是不知道清虚道德真君还有两副面孔。

　　在心爱的人面前，老头子也会焕发青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