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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星子在空中一颗颗点亮,给夜晚的皇宫平添了几分迷幻色彩。

      宫人挑着烟朦拢纱的绢灯当先引路,身后跟着的二位,一个步履平稳,一个脚下浮乱。还没走几步,突来的晚风让那个乱糟糟的脚步,忽向夹道一侧高墙上倚去。

      贺沉熬了一冬才等到春,可这冷风夹杂了丝丝凉意,让他心中愈发失落,呼吸一滞,便是好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胸口那处旧伤也被引起,痛得近乎麻木。

      方才的匆匆一瞥,分明是她,却又好像不是她。

      贺沉细细回忆印象里的那双眼,却无法捕捉到曾经的光。

      她入宫成妃,究竟是身不由己还是心中所愿?

      不甘心啊,长长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来得太迟,迟了整整四年。

      黑夜里,轻轻响起从未听过的曲调,断断续续从高墙下传来。他停下脚步回头看。

      是自己的王妃饮醉了酒,心情颇好轻倚墙壁,随意哼唱。

      引路的宫人也停下,毕恭毕敬立在原地等待。

      “该回了。”

      姜云笙停下哼唱,借着七八分醉意笑说:“你过来看。”

      她拍拍身边墙壁示意那人,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头顶那片星空。

      狭长的夹道上方,能看到的夜空十分有限,却恰有几颗耀眼星子能收入眼底。

      远处伴着几盏灯火传来轻轻浅浅的脚步声。

      “这里能看到几颗亮的,王爷可知它们叫什么?”她眼底微光弥漫。

      贺沉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抬头去看那几颗星子:“我有些乏了,回吧。”说完就抬脚离开。

      “南境也能看到,我一直都想知道这个最亮的星子叫什么。”说罢,歪歪扭扭的身子顺着高墙向下滑。

      到最后,她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而远处的脚步声此时越靠越近。贺沉叹气,转身又回来。

      看他走近,姜云笙终于将双眼从星空挪开,双颊泛着好看的粉色,笑得眉眼弯弯:“快来看,可亮了!”

      “你若喜欢,回王府也能看。”

      一听这话,姜云笙皱眉满脸不愿:“又是树又是光,王府里根本看不清,不如这儿好。”

      “王府里有点星楼,比这里的视野要宽阔许多。”他俯身将她扶起:“回吧。”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姜云笙端详片刻后笑说:“那你背我。”

      贺沉愣住,盯着那双笑弯的眸子片刻,终是没有回话,背对她弯下身。

      那娇软的躯身体一迎上来,双臂就自然环上他脖子,后颈时不时传来温热的气息,痒痒的。

      他向上托了托背上的人,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姜云笙趴上来就不闹了,宽实的肩背上,散发出淡淡的木质香,刚阖上眼,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似是在不远处停下了。

      宫人继续引着二人向宫门走去。

      背上的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视线向后随意扫去。

      蝉纱宫灯后,一个纤瘦的身姿在暗处渐渐浮现,来时应该走得很快,停下脚步还在重重喘息着。

      那人身旁的丫鬟焦急地跺脚:“小姐,王爷走远了,怎么办?”

      那位小姐向前一步,灯光恰好打在她脸上,层影交叠,看不出她的神情,只听到一句:“算了,都走远了。”

      姜云笙脑袋沉重,却还是看清了,是方才与骊妃同席的女子。

      如今能有这般殊荣的,恐怕也就只有崔锦了。

      王爷这般顺从背起她,是因为知道来人是崔锦,好做戏给她看吗?

      这会真是乏得很啊,她贴紧贺沉的后背,缓缓阖眼。

      崔锦望着眼前不可一世的男子忍住身子的不适,也要弯腰将那位王妃背起,胸中就被说不出的痛楚浸着。

      张口想唤贺沉,一丝寒风卡在喉咙,上下皆难。

      她崔锦要嫁的,自然是这大宣最好的男子,她以前觉得自己很有福气,恰好就与这么一位有婚约。

      可她反悔了,骄傲如她,怎会嫁给一个重伤垂死之人?

      呵,崔锦眼中渐露狠戾。现在这般恩爱做出来给谁看?又算得了什么?她要的是长久的幸福和至上的荣誉。

      她可能会绕道多走一些崎岖坎坷,但是绝不会抄近道走错路。这么想,脸色才略微缓和些。

      “北境也能看到千山。”贺沉停下,又将她向上托了托。

      姜云笙睁开眼,看到贺沉抬头向上看,也跟着看过去,目光停留之处正是那颗好美的星子。

      “是叫千山吗?北境……在草原上也能看到?”

      “能。”

      她来了兴致,带着果酒的香气凑近一些,下巴支在贺沉肩头,似是清醒几分:“我听说草原上的夜空很美。”

      “天幕明珠,景色的确美。”贺沉回答。

      “我想看。”

      他没有作答,而是继续缓步前行。脑海中回忆起当年与桓羌的北陵堡战役,天穹之下、广袤之上的一望无际,让人心生豁达。

      “太远了,王府的点星楼一样可以看。”

      “点心楼?是吃点心果子的小楼吗?”

      “……是观测星空的楼阁。”

      “哦……”

      一字一句全被崔锦听了去。

      心里的愤懑再次溢满,还真是甜蜜恩爱……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形,崔锦精致的妆容瞬时变得更加扭曲。

      ***

      回到煦王府时,夜已经深了。

      姜云笙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被抱下马车。

      脑中一片明亮空白,昏昏沉沉睁不开眼,只依稀听到有声音从上方传来,谴下人打热水给她擦洗。

      打什么水擦什么洗啊?她现在喉咙就像在燃火,干渴难耐,只想先来一把凉茶缓解缓解。

      可她的脑袋像过了水的棉被一样沉重,就是请醒不过来。

      贺沉看到怀中人挣扎着扭动了一下身子,右臂只好将她肩膀箍得更紧、好让她老实些。

      流萤小筑院内,琼琚正坐在回廊上煮酸枣茶,院门被忽然推开。

      她看到贺沉抱着姜云笙走进来,迎上去便看到怀中人一副醉态,脱口问出:“小姐这是吃酒了?怎么醉成这样。”

      贺沉迈步进屋,将人置于床榻上才皱了皱眉:“谁知她只饮果酒都能醉成这般模样,说不许,还偏要喝。”

      “琼琚。”

      “奴婢在。”

      贺沉盯着姜云笙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去煮些醒酒汤来,喂她喝下再让她睡。”

      “是。”

      一阵折腾几乎到了半夜,等贺沉沐好身再返回流萤小筑时,屋里还留着灯。

      主屋的大门就那样敞开着,深夜里的寒气也跑进去一些。

      姜云笙穿着浅色的中衣靠在床边,正眯着双眼发呆。一只白瓷儿般的小脚丫从被中滑出,垂在床边一荡一荡的。

      粉嫩的甲盖泛着健康的光泽,再稍往上,是一小截光滑纤嫩的足踝,那抹粉白就这样轻轻摇晃着。

      “怎么还没睡?”遣走下人后,贺沉闭上身后的门问道。

      姜云笙这才慢悠悠转过头,看清来人后脸上浮出甜甜笑意:“在等王爷。”她歪头莞尔。

      “好渴……”

      她想起身倒水,却也不低头看,只抽出一双足,在脚踏上来回探寻鞋子。灯火跃影下,姜云笙眉眼迷离,长睫轻颤,一看便知酒意还未散去,嘴里嘟囔:“我鞋子哪儿去了?”

      贺沉倒了杯水走过来:“醒酒汤喝了么?”

      “没有,”她露出嫌弃的表情:“味道不喜欢。”

      “醒酒汤而已,还想多好喝?”边说边将手中茶杯递过去。

      姜云笙没接,只盯着茶杯看了会,便捉住他的手腕凑近,像猫儿喝水似的,将那只捧着茶杯的手拉近。

      贺沉低头瞧见她浸润茶色樱粉唇瓣,如同初春玫瑰的花蕊一般诱人。

      “不好喝,没味道。”她撇嘴。

      贺沉放下杯子,掀开被角示意:“时辰不早了,躺下睡吧。”

      姜云笙却忽然缩回垂在外面的那只脚丫,蹲在床沿,倏地起身。

      起猛了,一阵头晕目眩后,脑袋里方才那片空白明亮更加刺眼了,好久不见的面孔渐渐清晰,与眼前之人重叠。

      下一刻,她露出笑颜,张开双臂抱住贺沉的脖子,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双腿也不安分地盘上来。

      贺沉被她这动作弄得整个人懵住了,条件反射地想将她扯下,却不料碰到她伤口。

      姜云笙眉头拧起:“疼。”

      贺沉只好扶住她腰肢,缓缓拉扯:“这副模样像什么话?快下去。”

      “我不。”姜云笙搂得更紧,一副撒娇的语气缓缓道:“一回头你又不见了,别走。”

      她毛茸茸的脑袋搁在王爷颈窝蹭来蹭去,贺沉猜测这定是吃醉酒认错了人,开始说胡话了。

      “你先松开手。”

      “不……我怕找不见你,你把这个收好。”一探手便将什么物件塞进贺沉怀中。

      “你带着它来山水巷找我,我姓姜。”她语气娇羞,似是不好意思这么主动让男子来提亲,头埋得更深了。

      贺沉并未用太大的力气托她,姜云笙的身子很快就挂不住了,缓缓往下沉。她倒省事,双脚蹬回床沿上调整姿势,继续手脚并用,重新攀上去紧紧箍住贺沉。

      确是认错人了。

      心中所念是他人,可张开怀抱拥抱的却是自己。

      贺沉脸色铁青,一把将其扯开:“立刻下去,听到没?”

      语调已是怒意十足,可转瞬又觉自己不该如此。毕竟他心中所念,也是别人……又凭什么对眼前的人发火。

      许是沾着酒意,姜云笙对贺沉的不悦并未在意,只侧目欣赏他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轻轻滑出的优美轮廓,啧啧,真好看。

      “我好像……有些心悦你,这可如何是好?”姜云笙脸色绯红,有些苦恼地将脑袋枕在他肩头。

      “来人。”下人推开门,琼琚还没上前,便有人已经答话了。

      “奴婢在。”

      “去取醒酒汤。”

      刚说完,一种从未有过的触感贴上他喉结,温软缱绻。

      起初是小心翼翼,而后是无尽的情动。柔唇落下,仿佛在对待一件精美的玉器,姜云笙连呼吸都压缓,温柔到极致。

      门外正欲关门的琼琚看到这一幕,惊得满脸通红。

      自家姑娘就是这么个……主动法?

      她楞在哪儿看得脸面羞红,许青州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淡定拽上门,栓紧后准备离开,却看到一旁的琼琚焦急地还想扒门缝去看。

      “走啊。”少年扯住她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拉着一起跑开了。

      隔着薄薄的里衣,贺沉能感受到女子身上传来的炙热体温,已经有了蔓延到他身上的趋势。
      轻软的吻如同狂烈的劲风,火势越燃越旺时,姜云笙蹭蹭他颈窝,喃喃问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欲把姜云笙扯下去的手停住了。

      他想娶的不是她,她想嫁的又何尝是他?

      丫鬟将醒酒汤送来,贺沉连哄带骗地喂她喝下,这才安静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拖延了三年的亲密接触现在才发,是真的觉得自己写的不行。
    一直都在,这篇暂时不打算更新了,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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