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慕华》何处风景

2、帝姬闹事

　　“如华上仙，如华上仙.....” 如华人方至殿门外，尚未见到竹格身影，便被他杀猪般的惨叫声聒扰的头痛，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黑漆漆冒着灰烟的人影从远处狂奔而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如华脚边，紧紧抱住她的小腿哀嚎:“上仙不好了，出大事了！”
　　如华望着洁白裙摆上几个刺眼的黑呼呼的手掌印，嘴角抽了抽，毫不犹豫地一脚将他踢出了几尺远: “我想你最好能说清楚出了什么事，不然给我滚去打扫茅厕五十年。”
　　竹格重重地擤了下鼻涕，摸了把黢黑的脸，恶狠狠地痛斥道：“我呸，那六帝姬趁上仙不在，烧了后殿，还要把红孩抢走！”
　　闻之，如华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是蓄上了寒意。
　　她与六帝姬夙歌的梁子结了有些时日，平常夙歌那些暗地里阴戳戳的小动作，如华念在她是天帝之女并不稀罕同她计较。可今日竟是得寸进尺，跑到她地盘爬到她头上来撒野，当真觉得她如华是只纸捏的老虎不成。
　　“人呢”
　　“还还在后殿！”
　　灵华殿后殿一片狼籍，殿内黢黑，精致的摆饰上落满灰尘。
　　“你确定它已经被你制服了”
　　“属下确定！”
　　夙歌抬手扶起歪至一边的发髻，用力拍去裙摆上的灰尘，咬牙恨恨地望着殿内唯一安然无恙的角落道:“怎么从前也不见小东西有这种本事，当真是小看它了”
　　角落里安稳卧在垫子上的小灵狐，它双眼微眯，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火红的尾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夙歌小心翼翼地伸手欲抚摸它柔软的皮毛，刹那间原本表现温顺的灵狐悠地睁大双眼，反应迅速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
　　“啊！”
　　眼见着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指上印上了几颗细小冒血的牙印，她神情猛变，怒不可遏地尖声吼道:“把这该死的畜生给我拿困兽笼抓起来！”
　　“谁敢”
　　语调平缓的简单两字却带着骇人的气势，如华倚在殿门懒洋洋地开口，目光缓缓掠过了夙歌的脸。周围的人一时皆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不敢妄动。
　　被释放后似是受了惊吓的灵狐一个箭步扑至如华胸口，爪子紧紧抓住她的衣衫，浑身止不住地轻颤。
　　如华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似是安抚。灵狐粉嫩的舌舔舐过她的手背，随后安稳地窝在了她怀中。
　　紧随其后赶来的竹格指着屋内的众人痛心疾首地控诉道:“这殿内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都给你们毁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可是西海龙王上供的珍珠靠椅，上面可是镶嵌了整整九九八十一颗精心挑选的顶级珍珠。”
　　“你们脚下踩得可是百年难得的天蚕丝裁制而成的上品地毯。”
　　“那是......”
　　越说越气，竹格愤恨地跺脚，扬起阵阵黑灰，呛得自己眼角通红，忙跑到殿门外深吸了几口气。
　　殿内诡异般地安静，如华声音淡然，慢条斯理地开口:“今日，六帝姬私闯我宫门，烧我内殿，劫我灵宠，可否给我个合理的交代”
　　“你胡说，这灵宠明明是我的，我只是来将它带回去罢了。”夙歌眸中满是恼意，怒而反驳。
　　“哦”
　　如华偏头看向她，微微眯眼:“这样吧，今日我们大可战一场。你若是赢我，此事便一笔勾销。”
　　“若是没有－－”
　　“那你这殿中损失我便以十倍作赔。” 夙歌强硬打断她的话，甩手抽出软鞭，猛地飞身而上。
　　如华身形灵活地躲开一鞭，将怀中的红孩扔给竹格。与此同时将他的衣摆撕开缠在手腕，足尖轻点迎了上去。
　　空中两人打的火热，夙歌鞭鞭使了狠劲，鞭影上下翻飞，地上的人看的眼花缭乱。反倒是如华不紧不慢，身影似雏燕般的轻盈，红纱裙随风飘荡。两人从空中打到地上，她手中的布条如蛇一般舞动，轻柔地化去了夙歌凌厉的鞭风，虽只是防守，却是渐渐占了上风。
　　“你是在耍我”夙歌退开几步，望着面前的人，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
　　如华回望着她，眸中深沉，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一言不发。笑容深深刺在夙歌眼里，那笑似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的蠢不可竭。
　　她顿时恼了，凝聚大半灵力挥鞭而上，直指如华眉心。
　　下一瞬，她眼看到耀眼的雪白剑光破风而来。从自己肩后飞出，将她的软鞭狠狠打落在地。
　　来人浮空而立，墨色的发丝随着风微微扬起。一袭月牙白长袍，眉目清冷如画，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
　　“道歉。”
　　声音如人般冷得似是孤山之外雪，没有丝毫温度。
　　夙歌气势孑然散去，竟是冲着如华乖乖垂头道:“我错了，还望上仙莫要怪罪。”
　　如华抬眸便撞进了他的视线中，淡然的目光与她相触，稍作片刻便移了开来。
　　如华将缠在手腕上的布条甩开，笑了一声:“怎么如今高贵的慕尧上神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管一管吗” 如若有人问如华在天界中最看不惯的人是谁，她自会毫不犹豫地答慕尧。理由便是那人整日摆着一副清高无尘的姿态，慕尧越是孤傲清冷，她便越讨厌。
　　没人回应她，慕尧将剑收回归鞘:“以后若再闯祸，你便无需再同请教我鞭法了，天帝那边我自会说明。”
　　夙歌对着他那双冷如霜雪的眸，打了个寒颤，老实地答是。
　　如华美眸微眯，望着前方修长的身影舔了舔牙，她讨厌极了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 “上神这是听不见了”
　　慕尧侧过脸，浅浅地扫了她一眼，薄唇微启:“我无话同你说。”
　　语罢，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深空尽头，再不可见。
　　这场打斗虽是有他人介入，却是夙歌自己认了输，她带着若干侍从临走前不满地同如华定下十倍的赔偿契约。随后跺跺脚，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竹格一手携着红孩一手捂着胸口撒着欢朝如华奔来，语气夸张:“上仙厉害，不仅赶跑了帝姬，还打消了她的气焰，我看她以后再也不敢来灵华殿嚣张了。”
　　如华完全无视他的夸赞，伸手将他怀中睡熟了的红孩提起。被人捏住命运后颈的红孩用小爪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湿漉漉的黑眸无辜地看着她。
　　“还装”
　　“嗷嗷（我没有啊。）” 大眼对小眼，红孩歪了歪脑袋，伸出粉舌讨好地去舔如华的手指，爪子努力地去够她的脖颈，却被她轻易躲开。见平常的套路没用，便委屈巴巴地垂下了头。
　　“别来这一套，你有本事吐火烧后殿，没本事承认”
　　“嗷嗷。（我错了。）”
　　“罚你一个月的霜花果干。”
　　“嗷嗷，嗷嗷嗷！（不行，半个月！）”
　　“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