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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番外·花灯记(上) ...

  •   越昭和鬼吵了一架。

      详细起因已不可追寻,但这次冲突却是叫天剑派上下都知道了。也无怪如此,九峰之中就数他们两个最腻歪,如今结契都已经快七个年头了,还是跟当初刚刚回来那会儿一样。原以为这次不过是和往日一样的斗嘴,可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两人已经半月未说过话了,越昭更是在争吵当晚就离开了白鹿崖,跑到越四四那里借住去了。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他们俩也会有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各种流言像春日的柳絮一样飞了满山——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们确实吵了一架,却也没有旁人想的那般严重。

      彼时听闻流言蜚语,越昭正在花坞与越四四手谈。常言道落子无悔,小姑娘却是个臭棋篓子,上头两位师兄都不喜与她下棋,只师姐还惯着她。想着,越四四又落下一子,说:“师姐,你真的半月没跟姐夫说过话了呀?”

      “假的。”坐在她对面的越昭干脆利落地下了一枚黑子,锁住她的去路。“你几时见过我舍得冷落他,”越昭饮了一杯清茶,又拣了颗青梅吃,“而且不是吵架。”

      自从几年前那次乌龙的变小事件后,他们好像一下子跨越了谈恋爱的阶段,直接进入了相互扶持的平淡生活。

      两个人处在一块儿,谈恋爱和一起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前者可以似蜜一样甜,但感情是会被消耗的,生活从来都不是顺心顺意。他们也有吵过架,虽然次数也不太多,彼此都是轮着低头——这次你先来道歉,下次就是我,再交换一个亲吻这事就算翻篇。

      老实说这次的争吵越昭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通常事情的起因总是奇奇怪怪,最开始的那几年的那几次她还有些印象,但日子一长总会被其他琐事占据心神。以往他们冷战不会超过三天,这次情况略有不同,越昭掐指一算她已经忙得十几天没回过白鹿崖了。这么一看四舍五入可不就是半个月吗,难怪一不当心流言就传成这样了。

      “那你们为什么吵架呀?”越四四好奇地问。

      “……说真的我不记得了。”越昭仔细回想,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一般只会记下重要的事。”

      “有关你们之间的感情诶,还不重要吗?”

      “他的事情当然重要,但是我为什么要记住我们吵了架呢?”越昭反问,“更别提我还不记得争吵的起因,想来应该也不是值得费心的事。”

      越四四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她沉默了半晌,好吧,她早该知道师姐就是个无情的狗粮制造机。但是她又实在好奇得紧,最终在‘乖乖闭嘴拒绝狗粮’和‘吃狗粮听八卦’之间选择了后者。

      “那为什么你不回白鹿崖呢?”连着十几天轮轴转,好不容易得了一天清闲,竟然过来陪师妹下棋,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同门情啊。

      越四四觉得自己快要被感动哭了,满怀感激之情又吃掉了师姐两颗子。她棋技太差,下不好围棋,只能在五子棋上取取巧。

      说起这个话题,越昭翻了个白眼,抬手指着旁边正在收拾棋盘准备离开的越璟和越三三,说:“因为任务交接我才过来的,一会儿就得带队去秘境了,又是三个月不得空。”

      听到师姐又要远行,越四四瞪大了眼,问她姐夫知道这件事吗?越昭说他知道。接着越四四又在感慨姐夫真是太可怜了,要独守空闺三个月。

      眼瞧着她说的话越来越奇怪,越昭敲了敲棋盘,“四四,你平常少看点奇奇怪怪的话本,整天都学的什么东西。”

      “哦……”被师姐教训了,越四四委屈巴巴。

      旁边收拾完棋盘棋篓的越璟突然笑了一声,待其余三人望过来时,他才慢悠悠的开口:“说起来师姐他们吵架的事,搞不好跟四四你有点关系哦。”

      越四四:“?”关她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丹阳师姐前阵子收了个徒弟,你去看过了以后回来也嚷嚷着想要一个。”

      越四四点头,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当时她还拜托了师兄师姐帮她物色好苗子,只是后来想想又作罢。不过这又跟师姐他们小两口吵架有什么关系?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你只说你想要收徒弟,也没说其他要求,我和师姐就在内门帮你看了。能进内门的弟子资质是有,但也参差不齐,记录在案的东西总归不如亲眼去见,所以我和师姐便去了弟子院一趟。”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瞥了眼越昭,见对方依旧疑惑,才又说了下去。

      “说起来底下最小的那一辈弟子,倒有几个挺好看的,当时师姐还多看了几眼。”事情到这里已经差不多明了了,越璟止了话头。

      哦豁。越三三越四四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越璟说这些的意思。

      越昭却还是疑惑,她皱着眉,“这就完了?我看了几眼小孩子又怎么了?”

      “重点不是小孩子,那些小辈里也有骨龄二三十的,从外表上看可是正好年华呢。”越三三补充。

      “所以,你是说小美人他,醋了?”这个结论她是半信半疑的。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师姐你回来以后,多少桃花找上门来你不清楚吗?”越璟缓缓摇头,他师姐最喜美色,虽然以前不通情爱,但凭借着那张脸和抹了蜜的小嘴,也不知撩了多少人的芳心。

      提及往事,越昭罕见的沉默了,她抿了抿唇:“……应当,不至于吧?”

      “我们自是相信师姐你已经改过自新了,但是旁人信不信就不由我们说了算。”就越璟看来旁人是不信的,“毕竟师姐你生来……”

      越三三:“贪欢。”

      越四四:“又好|色。”

      越昭:“……”

      喂喂,这就过分了啊,有这么说师姐的吗。

      “师姐,你们结契快七年了吧,我听女修委员会那的人说,这好像是个挺危险的年份。”

      越四四口中的‘女修委员会’是各大门派中的部分女弟子组成的团体,当时负责人还来找过越昭,想劝说她一并加入,只是她觉得麻烦就给推了。事实证明她不加入是对的,这个委员会专管修士的家庭琐事,前阵子还提出了‘七年之痒’这种新奇言论。就她们研究所称,爱情或婚姻生活到了第七年可能会因爱情或婚姻生活的平淡规律,而感到无聊乏味,到达倦怠期,要经历一次危机考验。

      而今,恰好是越昭与鬼结契的第七年。

      越昭仰躺在软榻上,开始回忆过往的七年——不不不,实际上远没有七年,硬要说的话,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两年。

      并不是感情淡了或是什么别的原因,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不会时刻陪伴在对方身边,除了作为彼此的伴侣外他们还可以扮演许多角色。在越昭看来这样的距离刚刚好,只是有一点,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都没有问过对方的意见,即是说,这七年来鬼一直都是被动接受她的安排。

      这样一点也不好。她想。

      一个人将自己的一切都系于另一个人,因对方的喜怒哀乐而有所反应,一切情绪都被他人所掌控,这样活着太过卑微了,越昭不希望他这样。

      好在今天越璟提醒了她,如今醒悟也不算晚。

      “师姐,你到哪去?”越四四惊叫。

      越昭翻身下榻向外跑去,手指翻飞快速叠了一只传讯纸鹤,接着低下头说了几句什么。她跑过小院,跑下山径,身上的玉器在碰撞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想着越璟说话越来越有一套了,想着四四还是那么憨,想着三三最近收心很多,想着现在师父应该找了他去谈话了……

      但最强烈的念想,还是她想着再快一点出发。

      再快一些的话,就能在三个月内赶回来,三个月后,正好是常世的上元节。

      欠了他那么多年的花灯,就在三个月后补给他吧。

      越昭这么想。

      **

      当越昭带队出发时,粉色的传讯纸鹤终于慢悠悠地飘到了窗前几案,穿白衣的男人抬起手接住它摇摇晃晃的身形,手指一动,熟悉的嗓音传了出来。

      “我要出发啦,师父应该跟你说了我近期的打算,当然去不去做还是随你。如果你要去常世的话,记得要在三个月内赶回来,等上元节我带你去看花灯。”

      越昭在信中说的事就是他现今苦恼的原因。因为半年前去九华境的队伍传回了求救讯号,越昭就带着人前去支援了,这一去少说也得三月。怕他在山上待的烦闷,于是就建议他独自到常世去走一走,为此甚至找来了师父当说客。

      看来他最近的情绪还是没能瞒过伴侣。鬼自嘲的笑。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吵架了,甚至跟他关系不错的越四四也来旁敲侧击打探过,但唯有当事人才清楚,他们没有吵架。回顾这七年的生活,越昭其实一点也没变过,或许她变得更平和更有担当了,总而言之这件事的问题并不出在她身上——而在于他。

      自从七年前他们回来以后,越昭的优秀以及对他人的吸引力都一一展现在他面前,虽然很清楚对方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但还是很难让自己不多想。越昭很好,经历了诸多苦难仍然心向光明,自卑自负的从来都只是他。

      越昭的识海总是风平浪静,她手头有太多的事要处理,她永远看着前方,无暇转头一顾,只剩下他在链接另一头安静沉没。

      鬼清楚这样的恐惧只能自己克服,哪怕他并非孤身一人,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求助任何人,唯独不想向越昭示弱。对方知晓他的心思,所以将一切交由他自己处理。

      现在在他的面前停着一只纸鹤,那是伴侣发来的邀请,手边放着师父给他的一卷路线图——越昭当年去往常世修心走过的路线图。虽然三个月很难有什么深切体悟,但姑且还是去看看吧。

      ……

      修道之人重在修心,越昭当初在常世悟道一去就是五十年,因此走过的地方太多太多,而鬼只有三个月时间,所以要去什么地方还得筛选一番。

      展开地图一看,他不禁一笑,地图上用红色字迹圈画了几个地方,都是相邻的几个繁荣城市。他手指点了点地图,眉眼柔和下来,该怎么说呢,虽然将事情交给他自己处理,但越昭还是在让他不感觉难受的方面给予他帮助,对方的细心和温柔太容易润物细无声的侵润人心。

      那么就按这条路线走吧。

      他收拾了些灵石和防身用的符隶,打过招呼以后便用传送符独自来到了第一个红圈的位置。

      这里是一座繁华程度不亚于千重镇的城市,来到这里以后鬼挑了一间客栈入住。虽然这是越昭曾经来过的地方,但是对方怎么修心他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还是在这里待满了五天。

      在这五天里,他不仅仅是在客栈大堂观察三教九流,还去了许许多多从未踏足的地方,像是商市菜场什么的也都去了。在看到那些中年妇人大声吆喝的时候,在看到青壮年在田地里辛苦劳作的时候,在看到耄耋老人教导稚童读书写字的时候,他心头蓦地涌上一股涩意。

      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感受。难过吗?不太像,倒是感慨多一点。

      一天傍晚他在田垄上走过时,闻到了不远处的人家正在生火做饭,他突然感觉有些饥饿,于是上前敲了门,礼貌询问可否用银钱换些饭食。主事的淳朴妇人热情地将他迎进去,晚上饭桌上摆着四碗糙米饭,三菜一汤,其中甚至还有半只鸡。这对一个普通农家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但尽管如此,妇人还是尴尬地摩挲双手,说:“公子,我们家也只能拿出这些了,你多担待。”

      鬼摇摇头,他不重口腹之欲,提出此事也不过率性而为。他提筷拣了只鸡腿放在旁边幼童的碗中,换来小姑娘羞涩的一声“谢谢”。

      用过晚饭,他婉言谢绝了那对夫妇让他留宿的提议,而是留下银两走入夜色。他走出不过一段路,身后嗬哧嗬哧跑上来一个小姑娘,鬼回身一看,正是刚才那家人的女儿。他笑了笑,蹲下|身问她来做什么,小姑娘的黑亮眼睛里仿佛落满了星子,她甜甜一笑,递上来一盏灯笼,脆声道:“娘亲说天黑了,公子拿着这个会好走些。”

      鬼谢过,将灯笼接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想,这个小姑娘和那对夫妇身上,都有好闻的烟火气。
      越昭在年少时走过山川湖海,走过失落的关隘,走过辽阔的草原。最后在天与地之间,在无尽的风声中顿悟。那个时候她终于领悟到,人比之天地,渺小如蜉蝣,却终能突破那些牵绊住他的东西。

      曾经越昭是如此,而今他也是一样。

      鬼从这个城镇走到那个城镇,除了一开始图方便用了传送符,之后的旅程他一直是自己走。三个月后,他启程回天子山,也许他心中有所感悟,也许只悟到了一点,总之这趟旅程有所收获,这就已经够了。

      他回到的那天,恰好是上元节的前夜,也是越昭归来的日子。他一早就收到了对方的传讯,索性就在主峰山道上等她。

      越昭是在日落时分回来的。天边的流云被落日烧得通红,推着掖着移至群山之后。山下的人家点起灯火,如点点繁星落入人间。

      眼前是记忆中师姐牵着走过无数次的阶梯长长,耳畔是熟悉的阵阵鸟叫虫吟。越昭鼻子突然忍不住泛酸,雾气氤氲的双眸中,她看见远处巍峨的群山,那道贯穿了她百年内所有记忆的白色身影,站在殿前注视着她,一如三个月前她离开的那日。

      可真奇怪,以前几年不见他却也不想,临出发前两人还小小吵了一架,如今堪堪三个月不见,思念就要化作潮水把她淹没了。

      不、不对,秘境里时间流逝速度与外界不同,外界虽只有三个月,九华境中却是轮回了四百七十多年。

      这次秘境探索,他们误入了九华境之中的桃源界,折了不少人手,哪怕是她也带了不少伤。桃源界中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实在无愧桃源之名,与外界完全不同的环境腐蚀了不少人的心,最后还是她与另一位师兄合力才带领众人破阵而出。

      那段沉浸于桃源幻象的漫长时光里仅她一人踽踽独行,她时常会想,以前的鬼是否也是这样度过无趣又看不到尽头的时光。孤独并不可怕,漫长而孤寂才最令人恐慌,尤其是尝过了情爱滋味以后,孤寂更是难捱。

      而现在,路的尽头,鬼站在那里注视着她,眼神安宁平和。

      看起来这三月里他的变化颇多。越昭心中的忧虑散去,一下子笑出来。

      由小步迟疑变作大步前进;
      由大步前进变作不顾一切的奔跑。

      这一刻,她仿佛又变成了很久以前那个浑身是刺的小鬼,越过四百年的空虚时光,带着她所有的思念与眷恋,扑进他的怀中。

      游子终归乡。

      **

      越昭这次回来变得有点粘人了。

      鬼侧首看了一眼背上的红衣女子,对方正在絮絮叨叨说着桃源界中的事情。他对血腥味一向敏感,如何能不知这人在顾左右而言他,侃天侃地就是不正面回应自己问她是不是受伤了。

      “看起来你这段时间感悟颇多。”越昭低头亲了亲他的后颈。

      “嗯……”鬼忍住把她掀下来的想法,含混着回答。这段时间他确实想了很多,想明白了一些,没想明白的还有很多,总归他时间很多,也不急于一时半刻。他拣了几件在常世遇到的有趣事情说给她听,其中说到一个丈夫想娶美娇娘,以七年无所出的名义休弃了糟糠妻。

      听到这里,越昭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想了想问:“你想养崽子了?”

      反正她是决计不会生的,要是他真想要那就收个徒弟吧。

      鬼却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听闻那对夫妻也曾有过山盟海誓,却在短短七年间佳偶变成怨侣,自此一拍两散。”

      “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我们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对吗?”越昭截住他的话,看对方没有回答就知是默认了。

      越昭的神情突然冷肃得可怕——背着她的鬼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忽然间意识到这阵子对方惴惴不安的来源是什么。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当时藏剑峰有客到访,除了她的挚友崇宁,还来了一朵陈年的烂桃花。当然她是不承认那是自己的桃花,奈何年少时的玩笑话对方却当了真,得知她已有结契的伴侣后将目标转移到了鬼的身上。她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只知崇宁他们走后,鬼不对劲了很长时间。

      所以,这是他的执念吗?

      “半年前那个人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越昭如今想都想不起对方的名字,那么不重要的龙套角色为什么会引起他的危机感?她想不明白。

      “那个人说,就算你我已经结契又如何,等将来你遇上更年轻好看的,依旧可以照你想的那样做。”这句话简直踩到了他的死穴,他很清楚越昭为什么选择他,就算他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也很难保证下一个七年、下下个七年他们还是和现在一样亲密。

      “我想的那样?那样是哪样?直接把人睡了吗?还是上去咬一口戳个印?”越昭恨铁不成钢的戳着他的额头,直到把脑门戳出红印又凑上去呼呼,“双重契约没给你底气吗?直接给他看印记然后说‘越昭这辈子只爱我这一个’,有那么难吗?我教你的东西都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或者说在怕什么,你在想我们之间是爱情,至少现在是。可爱情又算什么,没有永远的爱情,那东西有期限。你相信我爱你,却不相信我永远爱你,毕竟我们的生命如此漫长,这个七年过去了还有下一个。”

      她说的太过直白,而直白的话往往让人受不了。

      “我不否认爱情是一场有期限的游戏,但我们在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情才维系到一起的。你曾说过我是你的执念,所以我才会选择你。我习惯将一切都把握在手中,我远没有你想的那样光风霁月,我也会有阴私算计。你要记住,是你先选择了我,我才会回应你。”

      “爱情终会消退,但我们是不会分开的。能支持两个人走完漫长人生的从来都不只有爱情,还有责任和陪伴。作为朋友、伴侣、亲人,你已成为我的习惯,是生命中无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别看低自己的重要性。”

      “我们彼此相爱,不是因为外貌,也不是因为肉|体,仅仅是因为,爱。”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阔别三月的竹屋,女主人于是停下了漫长的说教,转而踮脚搂上了伴侣的脖子,“你在怀疑我的心,我很生气,也很难过。所以给你一个吻的时间,快点相信我,然后来哄我。”

      “事先说明,这次我很生气,所以会很难哄。”

      鬼先前不说话,原因无他,只这个人的内心剖白太过肉麻,让他心头一酸。

      “有多难哄?”他搂上伴侣的腰将人带到床边。

      越昭按下他的头亲上去,“这个嘛,得哄了才知道。”

      行吧,那就哄吧,难哄也得哄。谁叫这个人那么爱他。

      而他也是一样。

      ……

      世上总有些不明不白难以说清的道理,像是关于人生,像是关于爱情。

      事实上,没有永不凋零的爱情,这个道理谁都清楚。

      可是那又如何?话本尚有多种结局,爱情也是一样。

      爱情消失了,变成埋怨与妥协;
      爱情消失了,变成祝福与怀念;
      爱情消失了,变成温柔与陪伴;
      爱情消失了,变成责任与爱……

      它早晚会消失,留下或怨恨漠然或嬉笑怒骂的生活。

      很显然,正在床上胡闹的两位主角属于后者。

      一切都翻篇了。

      那么好好睡一觉,明晚去看花灯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番外·花灯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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