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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非要闹出人命来你才甘心吗 ...

  •   江以鹄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

      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一个才出生社会的年轻女孩子,孤身在外打拼,忽遭横祸,会崩溃也是正常。

      他似乎被她的哭声触动,小心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搂得更紧了。

      武灵夕很少哭,更少在人前痛哭,身体的伤痛和精神的尴尬辛酸都让她更加难受,越难受,就越止不住哭泣,直哭得头昏眼花,都忘了自己抱着的是个人,而不是大号靠枕或布娃娃,眼泪鼻涕都抹在那人身上。

      江以鹄抱着她,只觉得胸口渐渐染上黏腻腻湿乎乎温热热的一团,却又不是他熟悉的感觉,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愣在那里。

      武灵夕这样哭了一阵,就因为轻微脑震荡的关系,又是耳鸣而是恶心呕吐,折腾了好一阵,狼狈不堪又耗尽体力。

      江以鹄那件衣服是完全不能穿了,好在病房里带了浴室和洗手间,他就先去洗澡,留护士照顾武灵夕。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了下来,靠在床上,两个眼皮一直打架,困得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护士对江以鹄说:“我们给她打了一针安定。”

      江以鹄点点头,武灵夕两只眼睛红肿着,像小兔子,半眯着的眼睛里迷离的目光朝他投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武灵夕觉得自己睡着了,然而睡得委实不算深,总觉得身边挨着有温度的一团,不知道是靠着枕头,还是靠着一个人的肩膀。

      有一圈温热环绕着她,像披肩一样,从一边肩膀,穿过后颈窝,到另一边肩膀。身边的带着温度的那一团,正很有规律的起伏。

      她耳边有心跳的声音,有呼吸的声音,这些声音偶尔会消失,不过很快又会再次出现,有时让人觉得舒服平静,有时又让人觉得陌生不适。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见她还没毕业,还睡在大学的宿舍里。夏日炎热,对着窗户的那张床总是被太阳照得暖暖的,枕头伸手摸上去还觉得烫,躺在上面会流汗。

      隔壁床的同学在看电视剧,能听见隐约的台词声、同学的呼吸声和压抑的笑声。

      不知道在放什么电视剧,好像是港剧,那种豪门世家斗争的戏份,珠光宝气或是金枝欲孽那一类。

      大概是家人对峙,这些电视剧里总是有这样的戏份,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改变,真是老套得很。

      叛逆的儿子见到威严的父亲,两人吵了起来,父亲气不过,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

      啪——

      “你这个孽障!”那位愤怒的父亲说。

      皮肉相碰的声音是十分的响亮真实。

      似乎是到了黄昏,热气开始消退,枕头上的温度也渐渐降下来,周围的空气冷冰冰的。

      又到了晚饭时间了,宿舍离食堂并不远,她身边充斥着各种食堂饭菜的香味儿。

      小食堂的清汤牛肉面和酱肉包子可太好吃了,面条劲道,汤底鲜美,肉包子好大一个,就算男生吃一个也能吃饱,又大又好吃又便宜,窗口总是大排长龙……

      隔壁床女生好像没有在看港剧了,换了个内地片,演员一口京片子,吵得特真实,特生动。

      “爸,真的不关我的事,那女的就是个疯子……我们已经分手了,那是给她的分手费……”

      “……你还敢狡辩?不是你去招惹她,她能发疯吗?分手费……才交往几天,分手就给人一百万,你可真大方!家里的钱是给你这样糟蹋的?我就该断掉你的经济来源,看你还怎么在外面胡来!”

      “老爷子,消消气,二公子也不想的,这真是一场意外……”

      “意外……意外也是他惹出来的。你呀,你看看你病床上的女朋友,人家凭什么为你浑身缠满绷带躺在这里?你再看看那个为你发疯的女人……你就非要闹出人命来才甘心吗?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声音越来越大,武灵夕快要被吵醒了,她想要告诉隔壁床的女生不要放那么大声,三更半夜的,大家都要睡觉了……

      而隔壁女生总是不为所动的,于是电视剧继续演下去。

      连演员粗重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地传到耳边,不知道开了多大声……

      “唉……”演爹的演员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骂累了,说话都有点抖,“你但凡成器一点儿,你哥怎么会,怎么会忙得过劳,住进医院来……”

      “部长,您消消气,还得去看大公子呢,别再让他也跟着担心。”

      “你……唉,罢了,我懒得管你……我告诉你,由不得你再胡来。这个姑娘,如果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就好好对人家,别再朝三暮四,欠一屁股风流债……要是再出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张,老大住在哪儿呢……”

      “部长,这边……”

      “你……你好自为之!”

      一片脚步声响起,离她越来越远。

      武灵夕听了这一场大戏,回过神来,竟然流了满背的汗。

      汗水贴着她的皮肤,凉凉的,让她清醒了一点。

      半梦半醒间睁开一只眼睛,只稍微睁开了一条缝儿,她从缝里看见几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离开病房。

      江以鹄站在床尾,伸手擦了一下嘴角。

      武灵夕这才回过味儿来:刚才不是演戏,是真的?

      江以鹄本来就长得白,这会儿脸上五个泛红的手指印儿,武灵夕就算是近视眼,也瞧得真真儿的,他是真的挨了打。

      刚才来的是他爸?

      分手报复是怎么回事?发疯……又闹出人命……是怎么回事?

      “躺在床上的女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武灵夕觉得头好痛。

      她缓缓睁开眼睛,病房里只剩下江以鹄一个人。

      江以鹄在门口站了片刻,坐回她床边,见她醒了,声音含糊地问:“你醒了?”

      武灵夕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上,除了果篮和保温桶,还多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她一眼就认出那是眼镜盒,赶紧伸手去拿。

      江以鹄按住她的手,帮她戴上眼镜。她立刻看清楚他半边脸红肿着,嘴角有新鲜的血痕。

      “你……你挨打了?”

      江以鹄舌头裹了一口血水在嘴里,呸一声吐进脚边垃圾桶。

      “你都听见了?”

      “你和前女友闹分手,她发疯啦?”武灵夕试探地问。

      她不是个八卦的人,人生宗旨就是少管闲事,此刻也忍不住想问个究竟。

      江以鹄淡淡地“嗯”了一声。

      “怎么这么狗血啊……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陪人家?”

      江以鹄也不动,就那么瞧着她。

      武灵夕被他瞧得有点不好意思,嘴里嘟哝着:“我就说你怎么那么暴力,原来是遗传哦。”

      “你说什么?”江以鹄声音冷冷的,挺吓人。

      武灵夕不敢说话了,鼻子在空中嗅了嗅,顾左右而言他:“好香啊,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江以鹄最终还是没有跟她生气。

      “你睡了一天一夜什么也没吃,当然饿。我叫人给你弄了点粥。”

      他说着打开了保温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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