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九上》上邪无衣

7、南风生梦

　　染柒一直侍候在季九招身侧，见琴曲已完，她便问道：“公子，挽情这一曲《凤求凰》，您觉得如何？”
　　季九招颔首：“不错。我能从她的琴中听出，她心中有喜爱之人。”
　　染柒有些不解：“什么？她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啊，若是有，我怎么不知道？不过……公子您是怎么知道的？”
　　季九招道：“《凤求凰》原讲的就是前朝司马长卿和文后之间超脱世俗的情爱，也表达了长卿对文后的无限倾慕和热烈追求，倘若心中无爱，也断不会奏出如此动听的一曲《凤求凰》，想必今日挽情姑娘心悦的男子也在这阁中。”
　　“这位公子着实好见解啊，与小生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不知小生是否有幸能结识一下这位公子？”顾生梦见身后竟有人将和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不由得想奉此人为知己，转身行礼道。
　　沈南风听了顾生梦的话，跟着一回身，刚刚他还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现在看见了本尊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将腰间的折扇拿了出来，扇了两下，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九公子啊，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季九招听了来人的话，不怒反笑，客气道：“不敢不敢，在下自是不如沈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声大，”季九招顿了顿，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又道，“若论阴魂不散还当属沈公子，着实是巧啊。”言外之意就是，你难得不是特意来此寻我的吗？
　　沈南风道：“嘁，连你也拿本少爷打趣！”
　　今日来吟笙阁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听挽情弹曲，既然已经听完了曲，所以大多数的客人也都付了钱离开了，这一时间也只剩下了季九招、沈南风和顾生梦、虞上卿和虞枫这三桌还坐在原地。
　　“这……”顾生梦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往着，谈话间像是旧识，可语气皆不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沈南风看着季九招脸上的笑意不由得一颤，只觉周身一股寒意上涌直逼心口，若是季九招这笑能杀死人，他怕是早被季九招杀死千万次了。虽然他的意图被季九招猜中了，但沈南风依旧嘴硬道：“嘁，本少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前堂的人该走的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这一时间也只剩下了季九招、沈南风和顾生梦、虞上卿和虞枫这三桌还坐在原地，毕竟都是为了听曲而来，自然曲终人散，听曲喝茶这种雅兴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这……”顾生梦见季九招和沈南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往着，谈话间像是旧识，可语气不善便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为了缓解尴尬，沈南风轻咳了一声，再次开口道：“咳，差点忘了给你介绍，阿玥——这是季九招，我朋友，他可是汝南那一带有名的神算，回答一个问题至少要千金起，江湖人称九公子。”沈南风介绍完季九招，便又转过来向季九招介绍顾玥，“这是阿玥，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如今太学读书。”
　　顾生梦朝季九招行礼道：“在下顾玥，字生梦，见过九公子。”
　　“在下季九招，顾二公子有礼了。”季九招向顾生梦回礼道。
　　“哎呦！顾二少爷！许久未见啊！”
　　顾生梦听到身后似是有人唤他，一回头，便看见了一袭红衣似火的虞上卿，和他那张带着些许未脱的稚气又有些陌生的脸，说是陌生可眉宇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思来想去也不知是哪位故人，便起身礼貌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
　　虞上卿接过了顾生梦的话茬，挠了挠头发道：“还记得幼时我随兄长离京之时，顾二少爷可是哭着喊着扯着我衣袖叫我不要走……”
　　听到这话，顾生梦白净的一张脸登一下就全红了，这小时候的事被人当面拿出来打趣，他又是个脸皮薄的人，一时竟羞愧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憋了许久，顾生梦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你是……虞华？真的是你吗？你回京了？”
　　虞上卿见顾生梦愣了半晌，终于认出了自己，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他笑，他这一笑，露出了齿间的虎牙儿，温暖如四月的风，让人移不开眼，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亦是熠熠生辉，眉目俊朗，好似冬日里的暖阳。
　　顾生梦也笑了，心中有许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他的眸中似隐约有泪光闪烁。
　　原本很温情的一幕却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
　　“幼时？我跟阿玥也是幼时相识，我怎么不认识你啊？”沈南风站在一旁扇着自己的折扇，冲虞上卿不屑道。
　　“南风，你别这样说，我和虞华确实很早就熟识了，而且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他还在我们家住过一阵子；你我相识之时，他已经同虞大哥一起去漠北戍边了，所以你们不认识也不奇怪。”顾生梦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瞅着沈南风出来横插一脚，也不恼，只是有些无奈地向他解释道。
　　沈南风也不知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顾生梦也没听清，只顾向虞上卿介绍道：“对了，这位是沈南风沈公子，天下第一富商沈万贯沈老爷家的公子，他对商道很是精通。”虞上卿勉强向沈南风行了礼，不情愿地应声道：“虞上卿。”
　　沈南风收起了折扇，也回了虞上卿一个不怎么规矩的拱手礼，道：“沈南风。”
　　顾生梦见虞上卿和沈南风刚相识就互相看着不对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瞟见一旁还坐在茶案前品茶季九招，便向虞上卿道：“这位是季九招九公子，我方才刚结识的新朋友。”
　　虞上卿一听见季九招这三个字，顿时就不再搭理一旁对他莫名有敌意的沈南风，巴巴地凑到了季九招跟前，摆出了一副我既踏实又靠谱还读过很多书的样子，又向他行了一个从小到大最规矩的礼，道：“见过九公子。”
　　季九招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案上，起身向虞上卿回礼道：“虞公子有礼。”
　　虞上卿紧接着道：“叫虞公子多生疏啊，叫我上卿就好……”
　　说到这，虞上卿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季九招腰间的玉佩上，一直死死的盯着，似要把那玉佩盯个通透。
　　季九招微笑着颔首，见虞上卿一直盯着他腰间的玉佩，便道：“怎么，我这玉佩有何不妥吗？”
　　虞上卿有些恍神，没立马答话，虞枫见状，扯了扯他的衣角：“上卿？”
　　虞上卿回过了神，可还是一直盯着季九招那块玉佩，道：“九公子这玉佩可否借我一看，我有位多年未往来的故友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那我想虞公子你肯定是看错了，九公子这块玉佩我仔细研究过，是块上好的血玉，雕工和籽料都不是凡品，放眼整个南启应该没几个人能随便就拿出这样的物件。”沈南风又插了一嘴。
　　“血玉？那想必是我看错了，我记得故友那块玉佩应当是羊脂白玉才对……是在下唐突了，望九公子赎罪。”虞上卿道。
　　季九招道：“无妨。”
　　顾生梦见虞上卿身后一直站着个人，这人他确实是不认识的，便问道：“这位公子是？”
　　虞枫向众人依次行礼道：“属下虞枫，见过各位公子。”
　　虞上卿见虞枫在外自称是下属，揽过他的肩头，道：“什么属下，这是我兄弟，虞枫。”
　　顾生梦道：“虞枫兄弟有礼了。”
　　虞枫道：“不敢。”
　　沈南风戳了顾生梦一下，道：“我说，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顾生梦点点头，道：“确实，时候也不早了，我和南风也要回去了，阿华，有时间一定要来我家坐坐，我娘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虞上卿笑道：“好啊，不过你也该改口了，还叫我阿华，搞得我像小孩子一样。”
　　顾生梦颔首，和沈南风一起向众人行了礼便离开了吟笙阁。
　　虞枫对虞上卿道：“上卿，我们也该回将军府了。”
　　虞上卿虽然有些不舍得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可刚认识就赖在人家这不走，实在是不合适，毕竟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于是也向季九招行过礼后便同虞枫一道回将军府了。
　　前堂终于是清净了，季九招对染柒道：“刚才那位公子便是前两日在朱雀大街上救了我的那个人。”
　　染柒道：“那位公子？是……那位虞公子吗？”
　　季九招道：“不错，是他，当日我带了纱笠，所以他方才没认出我，不过他似乎是见过我的玉佩，这点倒是令我着实好奇啊。”
　　染柒贴到季九招耳边道：“公子，方才一粟过来同我讲，那位虞公子竟拿出了明光令，不出所料他就是镇国大将军的胞弟，也就是春搜时出现在官家身边的那个生人；今日宫中的暗笙传回了消息，官家已经下旨命他为镇远将军，不日这个消息便会传遍南启。
　　就我们现有的消息来说，这位虞公子年幼时随兄长率明光军前往漠北戍边，距今已有十一年未曾回京，而公子这些年又都待在汝南，应当是没见过公子才对，染柒也不知他为什么会识得公子的玉佩。”
　　季九招颔首，便也离开前堂回丹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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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邪碎碎念：最初写这章的时候有些bug，修文的时候大概修了三四遍，希望不会对后面有影响，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看官，如有任何疑问和想法欢迎给我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