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道幽微 孰是孰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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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将近一年前的事了，那时，太子高殷远在沧州处理瘟疫之灾，却遇疫情加重，灾民哗变，音信全无。而高洋最信任的兄弟高渊却远在边境，宇文护不断向边境增兵，高渊写信向邺城求援，但书信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杳无回音，高渊也察觉到了邺城有变，不然以高洋的秉性不可能对军国大事不闻不问。高渊设计拖住宇文护，亲自返回邺城查探清楚。不料，邺城内，早以有人等着高渊了，便是长广王高湛。
长广王府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兄生前可待你不薄！”高渊质问高湛，回到邺城的高渊利用平阳府情报网了解到了邺城现状。
“我请你来不是听你指责我的，风水轮流转，有帝王之才的不止他高洋一人，只要有能力，谁都可以做皇帝！”
“骨肉亲情，抵不过权利的诱惑，呵呵。”高渊哀叹，忽又问道“你要做皇帝，那为什么要诛杀那些齐国的忠臣，他们为齐国鞠躬尽瘁，你诛杀功臣，就不怕寒了天下子民的心吗？”
“齐国的忠臣他们是忠于高洋！只有为本王所用的忠臣，才配得上本王的宽容，一朝天子以朝臣，这是天理。”
高渊此时已经对高湛失望透顶，曾经那个和自己还有皇兄一同骑马练剑的弟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大齐虽兵强马壮，威慑敌国，但强敌环伺，而你为了皇位竟连边关将士的性命都不顾了吗？”高渊又问高湛。
“我没有说过不管边关将士，你亲自征集训练的平阳军是齐国最强的战队，这几天，还是撑得过去的。”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发兵援助？”高渊忍下怒气。
“以你平阳王的能力，打败宇文护不难，若你得胜归来，你会不为高洋报仇？你以为我会自掘坟墓吗？”
“你想说什么？”
“你是否愿以你一人之性命换天下人之安宁？”
高渊愕然。“你什么意思？”
“只有你死，我才能安心，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平白去死，平阳一役你可以胜，平阳军，我也可以放过，但你，必须死！而且是死在战场上！希望平阳王可以慎重考虑，五万平阳军，你的妻子沈心城，你的女儿高琰，还有那些文宣帝的忠臣，都会因你一个错误的决定而丧命。”
“你想得可真周到，竟连心城和阿琰都不放过。我答应你的条件，希望你遵守你的诺言!”高渊转身而去。身后的高湛笑得诡异而阴冷。
高渊重返平阳战场，他一定要把周军赶出齐国！
只可惜，他是光明正大的人，而高湛不是。高湛派人把高渊的作战计划出卖给了宇文护，说起宇文护，高洋能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他可没少出力。高湛毒死高洋的毒药，就是宇文护提供的，那毒世间罕有，毒性极强，绝无医治好之可能。
宇文护给高湛提供毒药，助他上位，高湛给了他打胜仗的机会，宇文护做梦都想杀了他的宿敌高渊，就是高渊让他大周引以为傲的十万陇西铁骑变成了七万铁骑！
因此，宇文护攻下了平阳城，重创齐国北境晋北平阳军主营，使其退守汾水。宇文护攻下平阳城后，在平阳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屠杀平阳数十万百姓，平阳沦为人间地狱，生灵涂炭，鲜血染红了平阳的土地，哀鸿遍野。阵亡的平阳军战士皆被抛尸汾水，尸骨进入鱼腹，此后数月汾水渔夫不敢食鱼。
消息传回邺城，举国震惊。
平阳王之女，十五岁的齐国宣睿郡主高琰也收到了平阳副将尉相贵的书信，一行清泪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到信纸上，信纸从手中滑落。
往常，父王每次出征，都会带上自己，唯独这次……
阿琰默默垂泪，她不能哭出声来，她不能让母妃伤心
父王，我必替你而战！
宇文护，我要你血债血偿！
高琰向摄政的常山王高演请求出征，叔侄二人在殿内谈了许久……高演同意了，现在没有谁比平阳王之女更适合去迎战宇文护了，当然，他更希望这个十几岁的少女战死沙场，以绝后患，因为今天的谈话，他知道，高琰会比她父王走得更远，堪称国士无双!
高琰快马加鞭赶到汾水军营，平阳军经此一战，死伤惨重，因平阳王战死，全军缟素。阿琰站在主营仅剩的五千平阳军前，手执帅印，看着落魄却依然刚强不屈的平阳军将士。
她知道她不需要说那些慷慨激昂的话去让他们振奋，因为他们是平阳军，平阳军，是大齐最强的战队，是决不会被打倒的！
“城已破，家已亡！但是人尚在！”高琰向众将说道。
“战！战！战！”为了大齐，平阳郡主女儿之身尚可披坚执锐，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何惧？
平阳军主营五千残军，平阳军中最精锐的将士，以一当百的勇士，怀着国仇家恨，向平阳城而去。
阿琰远远看着周国军营，看着意气风发，身经百战的宇文护，她不是没有怕过，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独立面对一场战争。以前，她都是在父王的帅营中出谋划策，在战场上和父王携手迎敌，她的谋略是父王教的，她的武功是父王教的，甚至青出于蓝，可她毕竟太年轻，跟宇文护比起来，她还太嫩。但她绝不会退缩，也不能退缩！
宇文护沉稳老练，高琰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高琰本身的细心敏感，宇文护也拿不准高琰的用兵策略。
由于兵力悬殊，阿琰只能智取。阿琰派奸细在周国都城长安散布谣言，宇文护一旦得胜回国，定会夺取帝位。正所谓三十六计，反间计。
在宇文护眼里，阿琰只是一个黄毛丫头，不足为惧，宇文护几乎就没把阿琰放在眼里。宇文护的轻敌也使阿琰的胜算多了一分。
宇文护的铁骑驻扎在平阳城内，而平阳城的地形没有人比阿琰更熟悉。
而且宇文护绝对没想到，平阳王府里有一条十分隐秘的地道直通城外，阿琰派人秘密潜回平阳在周军驻扎地浇上火油，并在周军的水源中下了泻药。平阳军主营的副将段洛听着阿琰的安排，嘴角直抽，小郡主啊，泻药啊，万一周军在战场上憋不住了怎么办，你考虑过和周军短兵相接的将士的感受了吗？迷药，毒药都行啊，泻药？唉……段洛在心里默默地为平阳众将点一排蜡烛。
夜晚，战斗正式打响，周军措手不及，宇文护原本以为高琰带着五千残军赶到平阳，最起码也要先修整一下，却没想到高琰正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城外的平阳军用投掷器把火石投进城中，不多会儿，周国军营中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平阳城的半边天。
平阳军没法进入平阳城，但却可以把周军引出来。他们要是不出城，就只有被烧死的份儿。
在城外等着他们的就是平阳军，大齐最精锐的部队。再加上阿琰下的泻药的作用，铁骑军十分狼狈地逃离平阳城。而此时想重整旗鼓的宇文护却收到了皇帝的圣旨，命令他即可撤军。尽管皇帝是傀儡，但没有皇帝的支持他就是师出无名，众将士是不会听从他的，宇文护只得撤军。
阿琰夺回平阳后，命人清点战场，周军阵亡和被俘的将士共两万人，宇文护的七万铁骑变成了五万，但一想到平阳军和那些无辜百姓，她就恨不得让陇西铁骑从这世上彻底消失！平阳战役结束后，阿琰在平阳率领众将祭拜平阳军阵亡将士。
平阳城内，丧钟敲响，庄严而肃穆，万军之中，阿琰一袭白衣随着钟声和号角声起舞，用祭神之舞来祭奠平阳将士。
阿琰的身体轻盈灵动，她的舞技一向高超，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罢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跳舞。
卸下红妆，换上戎装，领军北境，护一方安宁，促两国会盟，是齐国朝臣对高琰的赞许，但他们不了解高琰，不了解高琰的胆魄和智谋。只要能换来北境的安定，罪名加身又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道幽微 孰是孰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