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为丝月为钩》超大杯杨枝甘露

6、第 6 章

　　楚烛华更了衣便带着方兰佩喜两位姑姑和几个宫人朝着皇后居住的德宁宫去了。
　　德宁宫与她的栖霞宫位置上可以说是各处御花园一侧，于是佩喜姑姑要为她传轿辇的时候被她拦了下来，想着虽是冬天，但是御花园的冬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正可以步行过去赏赏雪。
　　楚烛华捧着手炉踏着雪穿过御花园时正遇上了在一身银白大氅的不知在御花园里做什么的太子。
　　燕桢远远的就看到了楚烛华，笑着迎了过来道：“父皇的赐你封号的旨意晓谕六宫后我便想华儿得了封号定是要去给母后请安的，听闻你住在栖霞宫，就想着在御花园大概是能等到你的，果然如此。”
　　楚烛华微微福身：“见过太子哥哥。”
　　燕桢走到楚烛华身旁看了看道：“皇祖母真是舍得，连身边服侍这么些年的佩喜姑姑都割爱给了你，果真皇祖母还是最疼华儿表妹的。”
　　楚烛华微笑道：“是因为往日华儿入宫时便都是佩喜姑姑准备的吃食，所以姑姑自然更了解华儿的喜好，皇祖母便将佩喜姑姑给了我，自然也是皇祖母疼惜华儿。”然后又道“太子哥哥可是也要去给皇后娘娘问安？”
　　燕桢与楚烛华并肩走着，放慢了脚步配合着楚烛华的速度：“自然，请安过后还要去上书房的。”
　　楚烛华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太子身上的银白大氅道：“太子哥哥身上这件大氅真是好看，素色的缎子银线绣的仙鹤，若不是近看还看不出呢。”
　　太子抬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氅道：“不过是宫里的人拿给我的，我便穿上了，倒是没注意这些。若是你喜欢我便叫人照样做一件给你。”
　　楚烛华没忍住挑了挑眉毛，然后又乖巧的笑着道：“那倒是不必，华儿只是觉得太子哥哥穿着这件大氅很好看罢了。”
　　太子微笑，轻轻摇头：“你呀，本太子是男子，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楚烛华和太子到德宁宫的时候皇后正在和芳明公主说着话，见他们一起来拜见，叫两人坐下后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到了？”
　　燕桢回道：“儿臣在御花园正巧遇上了来给母后问安的华儿表妹，便一同来了。”
　　皇后微微点头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芳明公主轻笑道：“芳明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哥哥的东宫到德宁宫要路过御花园了。”
　　太子没理会自己嫡亲妹妹的取笑只是对皇后道：“刚刚儿臣进来的时候看母后与妹妹相谈甚欢，不知是在聊些什么。”
　　皇后看向楚烛华笑道：“说到这个，正好烛华也在。本宫刚刚在和芳明说严将军的夫人甄氏要在年前办一场茶会，邀了京中许多贵女，也想邀请宫中的这几个公主。”
　　太子皱眉疑惑道：“儿臣记得严将军府上向来是很少办什么宴席的。”
　　皇后回道：“本来是如此，不过这次不一样。或许是你没听说。当年一场祸事，令严将军的三弟严惟敬和其夫人英年早逝，也使严惟敬的女儿失散多年。前几个月那女孩才终于被找了回来，如今严府的一场场宴席是要做给满京的人看呢，严家小辈中有了这一位大小姐。”
　　太子了然道：“原来如此。”
　　皇后又看向楚烛华：“本宫想着一场茶会，都是些贵女和世家子弟，既不饮酒也无喧闹歌舞，或许烛华也可以去散散心。”
　　楚烛华乖巧的谢道：“多谢皇后娘娘惦念着华儿。”
　　皇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又道：“说起来，宫里的几个公主你都是熟识的，既然入了宫，你们又年纪相仿，无事的时候也多在一起说话玩耍也好，本宫最喜欢你们这些孩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楚烛华也恭敬道：“是，华儿也许久没见几位姐姐了，有许多的话想说呢。”
　　皇后又似随口问道：“听说今日是十四弟送你入宫的？”
　　楚烛华像是正注视着一旁盘子里放着的糕点，不太专注的回道：“是的，哎，那位舅舅最是闲散，若不是皇祖母的懿旨命他接我入宫，恐怕今日华儿就要孤零零的自己入宫了。”
　　“原来如此，太后思虑周全，倒是本宫疏忽了。”然后又看着楚烛华温柔的道：“这些糕点都是本宫宫里的小厨房做的，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楚烛华闻言笑着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咽下后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宫里的糕点向来甜度适宜，又有些清香，从不腻人，日后华儿可要常来娘娘宫中蹭吃食了。”
　　皇后笑道：“烛华若是喜欢，每日都来也是好的。说来本宫本想着朝明会送你入宫，怎的朝明已经启程回安平了么？”
　　楚烛华表情微有些落寞道：“朝明姨母在那日旨意下来后的第二天便返程了，毕竟文彦堂兄生辰在即，朝明姨母在安平还有许多事堆积着，也不该为烛华耽搁。”
　　皇后目光微垂，似在思索，后道：“原来是这样。”
　　几人又闲话了一会，皇后赏赐了不少的稀奇玩意儿给楚烛华，然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哎呀，倒是本宫太久没见烛华，竟拉着你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想必你今日也是奔波劳顿也是辛苦了，便早些回宫歇息吧，日子还长，日后你若是没事的话就来陪本宫说说话。”
　　楚烛华又起身行礼。燕桢也在一旁道：“儿臣也还要去上书房，先行告退了。”
　　皇后微笑着看着两人退了出去，身边的芳明等太子和楚烛华两人和他们身边的宫人的身影都看不到时，忽道：“真是不知这楚烛华还有什么值得母后如此看重的，还有我这皇兄也真是...哎...”
　　皇后轻笑，手指轻轻在芳明公主额头点了一下：“要说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看重的，你皇祖母的疼爱，你父皇的愧疚，长公主留下的财富和人脉，你皇祖母母家的势力，这一切便足以让她在宫中立足。烛华稚嫩单纯，若是能现在就将她拉拢在手，于你皇兄日后的太子之路也是好的。只是你皇兄确实让人头疼，竟像是心仪烛华那丫头一般，不过那丫头确实也一副好皮囊，小小年纪出落的倒是漂亮。”
　　皇后叹了口气又道：“太子妃的人选可一定得是对他有所助益的世家大族之女，若是日后给那丫头侧室的位分，也未尝不可。”
　　芳明公主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母后思虑周全。”
　　皇后道：“本还以为朝明公主与长公主感情甚笃，与烛华亲如母女，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倒是可惜我还以为可以通过烛华这层关系拉拢一下那一方太守的势力了。”
　　芳明听着皇后的言语没再接话，只是低头饮茶。

　　楚烛华出了德宁宫，燕桢就道别朝着上书房去了。楚烛华又原路穿过御花园往栖霞宫走去，半路上远远的就看到在御花园中带着一众宫人闲逛的贤贵妃和三皇子燕霖。
　　楚烛华侧头轻声对身边的两个姑姑道：“这大冷的天，大家还愿意到御花园闲逛可真是有雅兴啊。”
　　这时两拨人走的近了些，楚烛华乖巧上前行礼道：“靖恩见过贤贵妃娘娘，见过三皇子殿下。 ”
　　贤贵妃不似皇后气度雍容，也并非十分美艳，反倒有一分书香门第出来的清雅端丽。
　　贤贵妃抬手道：“许久不见烛华，听闻烛华被封公主，入了宫，本想同在宫闱之中，早晚也是能见到的，没想到今日竟在御花园中偶遇了。”
　　楚烛华小脸上的笑意真诚：“那大概是烛华与娘娘的缘分了。”
　　贤贵妃笑道：“既是有缘，烛华可愿意陪本宫在御花园里走一走？”
　　楚烛华捧着手炉微仰着脸：“能和娘娘踏雪而游是烛华的荣幸呢。”
　　贤贵妃于楚烛华一起在园中慢悠悠的闲逛着，燕霖与楚烛华年龄相差不多，也算是相熟，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贤贵妃望着雪色突然道：“说起来，本宫记得，长公主与旁的女子不同，不爱春色，不爱花，偏爱凛冬飘雪的景色。”
　　楚烛华本来正侧头看向不远处池塘被冰覆盖着的池面，闻言脸上的笑意未减，只是眼神一瞬间有些凝滞，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声音依旧甜糯像是带着笑意：“母亲在时也常带着烛华赏雪。”
　　贤贵妃看向楚烛华道：“还记得本宫入宫时初次见到长公主便是在那年冬日飘雪时的御花园，她那时入宫拜见了太后就只带着两个宫人站在那边的树下赏雪。”
　　楚烛华的目光看向贤贵妃手指的那棵树。
　　贤贵妃继续道：“长公主向来待人温和，宫中没有一个人说她半句不好的，往时她与本宫谈及诗词之时也很是投契，多好的一个人，也是只可惜天不假年。本宫本想去公主府上悼念一下这位知己，只可惜后宫妃嫔不能轻易出宫，也是本宫一件憾事。”
　　楚烛华转头看向贤贵妃，像是满眼的动容，声音微微颤抖：“多谢娘娘还记挂着母亲，母亲...母亲若是泉下有灵必能感知娘娘您的一片心意。”
　　贤贵妃同楚烛华讲了好半晌长公主在时的旧事，楚烛华也表现得颇有兴趣得样子十分认真得听着，看着贤贵妃得目光也似乎越来越亲近。
　　聊了好半天，贤贵妃身边得宫人提醒贤贵妃时，贤贵妃才好似恍然发现已经聊了这么久，略带歉意的道：“都怪我，和你聊的投契一时都忘了时间。大概是本宫看烛华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长公主，一时怀念起了过去的时光。”
　　楚烛华一脸感动的回望向贤贵妃：“烛华十分高兴娘娘愿意与烛华讲起这些，母亲若是在也一定会愿意与娘娘煮茶长谈。”
　　贤贵妃隐隐露出了些满意的神色，与楚烛华分别时又赏了不少珍宝首饰给楚烛华，让人晚些时候送去栖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