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莫玄羽是个妹子》水云身

28、番外（五）

　　吵吵闹闹进了静心居，索性蓝启仁对魏无羡眼不见心不乱，给蓝忘机指了个离他居所颇远的小筑，此时也没人来煞风景地说上一句“云深不知处禁止大声喧哗”的话。

　　小筑不大，正好四间房。正中的明间是拿来待客的，摆置着木桌茶几，魏无羡和蓝忘机的静室在东侧，蓝誉和蓝韵的厢房就在另一头。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再加上魏无羡强烈挽留，遂不了了之，仍和他们住在一块，等到了十岁就必须要搬出去了。

　　刚进去便是一道走廊，实木打造的地面冬暖夏凉。家仆来了一趟，除了足量沐浴的热水，顺带烧了炭火，屋子里正暖和，蓝韵被雪水冻得正不舒服，欢呼一声跑进去了。蓝誉端端正正地把湿掉了的长靴脱掉，没走几步发现袜子也湿了，在走廊上留下了一串湿脚印，皱着眉在原地不动了。

　　魏无羡道，“哎呀，这地板阿韵都踩得湿哒哒了，再湿一点也没差，地龙这么热，一会就烤干了。”

　　蓝誉想了下，这才犹犹豫豫地进去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的衣服也湿了一点，蓝忘机原本就被魏无羡砸湿了衣服，魏无羡则是路上抱阿韵和阿誉两个小混蛋给弄湿的，但还没到需要洗澡沐浴的程度。进了静室把一身衣服换好出来，两个小孩还在里头沐浴更衣。

　　魏无羡摸摸肚子，还没说话，蓝忘机拿了个篮子过来，取出来的正是被他遗忘已久的早饭，白米饭饱满晶莹，菜色也算丰富。

　　“哎呀真不好意思。”魏无羡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说，“早上一起来该先吃饭的，我就是太想你，本来想和阿誉一起把你们喊回来的。可惜事情赶不上变化，阿韵他们玩的太高兴我就给忘了。”

　　蓝忘机看他这个始作俑者一眼，没吭声，低头给他布菜。魏无羡夹起一口菜，抬头讶异道，“居然还是热的。”

　　要知道，这时候距离他起来到回来都一个时辰多了。沐浴的热水地龙和饭菜是蓝忘机一早吩咐家仆的，可他们一路上回来没再遇到任何人，这热乎乎的饭菜就显得很诡异了。

　　他琢磨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啧啧道，“蓝湛，你真是暴殄天物。”

　　居然拿灵力来温饭菜！

　　蓝忘机言简意赅地又夹了一道菜，“食不言。”

　　这就是不否认的意思了。

　　等到魏无羡慢吞吞吃完早饭，时间已经到午饭的时候了。和两位舒舒服服换了衣服的小朋友一起又吃了一顿。

　　懒洋洋的魏无羡摸摸吃撑的肚子，坐在后院的石阶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蓝韵吃饱喝足又拉着弟弟钻进了后院雪地里，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身后有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被魏无羡一把拉住了衣摆扯下来，“含光君坐坐坐，随便坐。”

　　蓝忘机看了看石阶，顿了下，还是在魏无羡旁边坐下了。

　　蓝忘机：“魏婴，你今日如何。”

　　魏无羡煞有其事地说，“很好啊，睡得很好吃得也很好，就是有点撑，如果含光君愿意给我揉揉肚子消食就最好了。”

　　“......”

　　蓝忘机道，“阿誉说你今日有异。”

　　魏无羡心碎道，“他怎么什么都听你的，你给小阿誉灌什么迷魂药了。”

　　蓝忘机沉默了下，“我是他父亲。”

　　“怎么了，我还不是他母亲了不成？他不还是什么都告诉你。”

　　“......”

　　蓝忘机不想被魏无羡绕进去，索性不说话了。魏无羡道，“好了，就只是早上睡糊涂了。”

　　“.......”

　　魏无羡在蓝忘机略带责备的目光下坐直了，咳了一声道，“别那么看我嘛蓝湛，我说真的，其实就是做了个梦。”

　　梦见了许多世，有千夫所指，也有观音庙雨夜，好像从一觉醒来，莫玄羽是个女子这件事开始，很多事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中间好像缺了点记忆，但又似乎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梦到了以前的事，又忘了些东西，不过没什么关系。”

　　金色的淡淡光斑透过稀疏的树木投射在魏无羡的脸庞，仿佛将这个人拆离分散，从是非在己毁誉由人的男子，再到脸上涂抹脂粉的疯子，最后落到这个披着厚实斗篷的姑娘身上。

　　但笑着看过来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了。一样的至纯至性，同样的天生一副笑脸，从来未曾改变。

　　蓝忘机喉结微动，刚要开口，一旁玩雪的小姑娘已经完成了她的杰作，很高兴地跑过来了，扑在阿娘身上显摆道，”阿娘，你看这是什么。“

　　她小小的手里如珍如宝地捧着一个东西，白白胖胖的一小只，在阳光下闪着光，两只长耳朵一长一短，极不对称，但依稀能看出这是一只用雪捏成的小兔子。

　　魏无羡赞叹道，“哇，是一只兔子。”

　　阿韵：“阿娘真棒！”

　　后面的蓝誉跟上来，手里也掩着一块东西，遮遮掩掩看不分明。魏无羡主动问道，“阿誉，给阿娘看看你手里是什么？”

　　蓝誉抿了抿唇，移开了手指，白色的小东西有四只脚，身量扁扁圆圆，一颗小脑袋浑圆呆滞。

　　一只极其形象的小王八，像极了蓝忘机放在兰室的那只。

　　魏无羡由衷地道，“阿誉的手很巧啊，像我。”

　　他大言不惭，蓝韵生怕被抛下，急急忙忙地问，“那我呢？”

　　蓝忘机默了片刻，在魏无羡期待的眼神和女儿可怜巴巴的表情中选择了后者，“......阿韵像我。”

　　魏无羡憋笑道，“对啊，阿韵和阿爹一样，都特别喜欢兔子。”

　　随后在贴心小棉袄的怂恿下，魏无羡也加入了捏小玩意的行列中，在亲手做出一只惨不忍睹断了脖子的小苹果后，魏无羡果断毁尸灭迹，并不得不承认了阿韵从头到尾和他一个模子是刻出来的这个事实。

　　夜色渐渐暗沉了，柔和的墨色像是一点点晕染的水墨，逐渐侵染了整片天空，直到繁星在黑沉的色泽下熠熠生辉。

　　哄睡了累得不行的蓝韵和强迫被哄睡的蓝誉，两个人才回到房间睡下了。

　　冬日的雪夜格外的漫长，就像老人在慢吞吞行走，却也因缓慢而格外让人心安。

　　“魏婴。”

　　魏无羡迷迷糊糊张开半只眼，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分明就是蓝忘机，对方淡色的薄唇一开一合，“魏婴，已经巳时了，该启程了。”

　　魏无羡懵逼道，“啊？去哪？”

　　“蜀东。”

　　见魏无羡仍是呆愣的，蓝忘机伸手触碰他额头，伸到一半被魏无羡抓住了，不由道，“怎么了。”

　　魏无羡像是在尽力回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半响后下定决心道，“蓝湛。”

　　“嗯。”

　　“我们以后生了孩子，一个叫阿韵一个叫阿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