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一部之初遇》我主我心

3、第三章 回家之路

　　又过了两天。
　　雨越下越密，淅淅沥沥的，敲在阖椟山庄游廊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本应是夏意柔暖，但重回阖椟岛，却让人仍旧感觉满是萧瑟之气。
　　将近步入22世纪，当全世界都朝着文明进步、思维创新、科技发展争先逐鹿的时候，唯有这座被淹没在太平洋里的孤岛，依然显得那么保守、落后、死气沉沉。
　　好像是被整个时代狠狠地遗忘了。
　　船离岸边还有些距离，众人想着要上岛都不免有些紧张。
　　所以，气氛很凝重，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船行在海中激起的浪涛声。
　　童心举着高倍望远镜，看了看渡口的方向，思索了片刻，转头向着萧旭喊道。“掉头，去东边。”（中文）
　　萧旭听罢，调整了舵轮。
　　睿阳不解地看向了童心。
　　童心来到他跟前。“咱们从暗礁那里上去。”
　　睿阳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还是疑惑地追着她。
　　接着，童心不慌不忙地大步走进了驾驶舱，站在萧旭身边。
　　“去暗礁那里。”萧旭点头，立即操作。
　　“这边离山庄是不是有点远啊……”萧旭不明就里地问道。
　　童心并没有忙着解释，只是很认真地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须臾她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这边的岛民不多，也没什么好奇心，不会多事的。从这里绕过去，不会这么快被庄子里的人发现。”她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毫无情感。
　　“停下吧。”童心突然下令，并“嗖”地转身要往外走。
　　“这离得还好几里地呢……”萧旭慌忙喊住了她。
　　童心一只脚踏在台阶上，侧着身子，无奈地冲他叹了口气。
　　“前面都是暗礁，船过去就危险了……你出来！”说完便跨步登阶地走出了驾驶舱。
　　然后她走到睿阳跟前，“哥哥，好久没游泳了，咱们游过去吧。”
　　睿阳有点不敢相信，张大嘴巴惊讶地盯着童心，却说不出话来。
　　童心并没再多说什么，她从背包里拿出潜水衣往他手里一塞。
　　自己也迅速躲进一个角落里穿了起来。
　　这时，萧旭关掉了引擎，也走出了驾驶舱。
　　几分钟后，童心换好衣服回到了他跟前。
　　“我们上岸之后你再开船，速度放慢，给我们留30……40分钟吧，等到岛上的骚动起来的时候，也正好是我们返航的时机。”
　　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潜水衣，一边从容地交代着，依旧是面无表情。
　　“大小姐，我跟你们上岛……”
　　童心看都没有看他。“不行！”就断然拒绝了。
　　萧旭被童心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小眼神惊慌地看着她。
　　童心这才瞥了萧旭一眼，扯着他的袖子往前走了两步，抬手一指，萧旭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还记得我师……”童心突然语塞了一下，“童老头逃生的那个崖壁吗……从这里再往南调一点就行……”
　　“可是水下都是机关啊，你们游过去太危险了。”萧旭仍旧一脸不安。
　　“这里暗礁多，但机关不难，我们可是这个岛上长大的……”
　　萧旭刚要张口，童心又抢了先。“这30来年，岛上的设防就没有变过……我赌的就是他们的一成不变。”
　　童心说罢，拍了拍萧旭的肩膀，信心十足地转身走向睿阳。
　　“大小姐……”萧旭焦急得一个大跨步拦住了童心。“我不能让你和大少爷冒这个险。”
　　童心微微恼火地瞪著萧旭，“你觉得我是在让哥哥冒险？”
　　萧旭吓得急忙摇手。“啊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是不是傻啊？”
　　萧旭又被她问蒙了。
　　“你也上岛去，如果遇见你师父他们，你是想抓我们还是要帮我们啊？”
　　萧旭语塞，睿阳立时恍然大悟。
　　“一旦‘那个人’下令，帮我们你就是叛徒。抓我们……估计你也于心不忍吧……”
　　童心故意用食指戳着萧旭的胸口。“到时候忠义两难全，你怎么选？”
　　“我……”萧旭顿时没了主意。
　　童心转头看向睿阳。“哥，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睿阳微微苦笑了一下，都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哪来的自信。
　　可转念想想，虽说不是很喜欢，但毕竟也是“回家”，也许是自己的担心多余了，遂就由着她去了。
　　睿阳整理好自己的潜水衣，小心翼翼地下到了水中，向前划出了几米远。
　　童心在下水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凝重地叮嘱萧旭。
　　“如果一个小时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就真该想办法上岛救人了……一定要先救哥哥！”
　　萧旭被她最后的这句话吓了一跳，还未及开口，童心已经一猛子扎进了水里了。
　　而此时远在比利时的墨言，也在别墅里紧张不安的等待着，还不时低头为她们祈祷。

　　不多时，童心、睿阳便相互拉扶着登上了岸。
　　转眼间，两个人便来到了阖椟山庄里面。
　　童心神色坚定地直径就朝着祠堂走去，脑子里还不停地回放着4年前的那个画面……

　　她的小竹筏漂在离岸不远的海面上，彼时狂风骤起，大雨倾盆而下。
　　她勉强控制着竹筏，并急迫地呼唤着童寿铭赶快上船。
　　但是那时，澹台弘烈正在和童寿铭僵持不下着。
　　阖椟山庄的人围了一圈，谁都不敢上前。
　　就远远地看着那两个人拼命厮打，众人一时都不知所措了。
　　就在童心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弘烈手中的钢刀猛地劈落，狠狠地砍在了突然冲到二人中间的颜雪菲的颈动脉上，雪菲瞬间就瘫软了下去。
　　弘烈和寿铭都惊呆了，下意识地一起伸手抱住了雪菲。
　　豆大的雨点滴落下来，落在了众人的脸上。
　　而童心在远处的海面上，模模糊糊地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吓傻了。
　　竹竿瞬间从她手中滑落，只见她摄魂落魄地、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身后一股巨浪就掀翻了她的竹筏……
　　昏昏沉沉地，她在海浪和狂风中挣扎着，耳中似乎还在回荡着那声“母亲”……

　　（回到现在）
　　眼看着童心和睿阳走进来，下人们都慌了，紧忙跑去通报。
　　祠堂里，童心看着自己生母的牌位怔住了。
　　呆呆的，凝视许久，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她在心底茫然地搜索着悲伤的情绪，但是……除了一片空白，还是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静止了很久。
　　渐渐的，她感觉眼睛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涩得难受，不停地眨动，迎着风，有眼泪流了出来……
　　当泪珠滑到嘴角的时候，童心才发觉胸中的一口闷气哽在喉咙里，发泄不出来。
　　这感觉压迫得她只能张开大口呼吸并渐渐抽泣着，仍然哭不出声音。
　　睿阳此时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那个样子，不觉心下一紧。
　　既心疼又悲伤，鼻子一抽，眼眶也红了。

　　急匆匆地有脚步声走近。
　　澹台弘烈大步走进祠堂，一句话都还没说，抬手就给了童心一巴掌。
　　甚至他还觉得不够解气，又是一脚狠狠地将童心踢倒在地上。
　　“父亲！”睿阳见状慌忙一步上前，挡住了童心。“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呀？”
　　“混账，你还有脸回来……”弘烈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瞪圆了双眼怒指童心。
　　但待到童心转头与他面对面的时候，童心脸上的伤疤也着实把他吓了一跳，遂更加觉得怒火中烧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呀！你母亲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敢回来！”
　　说着又想冲向童心，被睿阳死命地拉住了。“我……我早该弄死你，以慰你母亲在天之灵！”
　　童心坐在地上并没有惊慌，只是用鄙夷的目光盯着弘烈，极其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睿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给吓住了。
　　“父亲啊，您在说什么呀？您……怎么能……错怪馨儿呢……”
　　他不敢说出“诬陷”两个字，只能勉强挤出“错怪”这个词。
　　弘烈不等睿阳说完，反手就打了他一耳光。“你居然还敢袒护她……你们都想造反吗？”
　　童心看到睿阳被打，本来看戏般的冷漠，瞬间就被怒火占据了。
　　“你凭什么打我哥哥！”她站起身来疾声呵斥道，还用身体倔强地挡在了睿阳前面。
　　童心的这个反应让弘烈震惊不已。
　　时隔4年不见，她居然敢公然反抗自己了，而且毫不畏惧，让他一时错愕得愣住了神。
　　争执间，华少商带着三五个毛头小子也一起来到了祠堂。
　　“凭什么……凭我是你们老子，凭我的话在这里就是天！别说是打你们，就是打死你们也是应该的。”
　　弘烈缓过神来，极力提高音调想要打压童心的气势。
　　童心也正怒气冲天，哪理会他那一套，伸出手臂就把他向后推了一把。
　　华少商顺势扶住了弘烈，急忙用手在他胸前顺气。“义父，您当心啊，别生气……别生气。”
　　童心毫不示弱，“你有廉耻吗？亲手杀了自己老婆，连认错的胆量都没有，你也算个男人！”
　　她一边指了指颜雪菲的牌位，一边指向弘烈。言辞犀利，情绪激昂地大声回怼。
　　“馨儿妹妹，你这么跟义父说话也太不成体统了吧，瞧把义父气得。”
　　华少商的话看似像是在劝架，但语气里却添油加醋地唯恐天下不乱。
　　弘烈气得从身后一个随从那里抢过一条鞭子，猛地抽向童心。连同挺身挡住童心的睿阳也被抽了一鞭子。
　　童心还想上前，却被睿阳死死地护在了身后。
　　“来人，给我绑了这个不孝女。”
　　“父亲……”
　　弘烈根本不给睿阳插嘴的机会。
　　“还有你……你今天要是还敢再踏出半步，我就把你那条腿也打断了。”恶狠狠地指着睿阳受过伤的腿说道。
　　“父亲……”面对这样的局面，睿阳感觉都快崩溃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应对这样的场面。
　　遂只能无助地、哭着跪下抱住了弘烈的大腿，却被弘烈无情地一脚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