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一部之初遇》我主我心

19、第十九章 坦诚对话

　　客厅里，墨言走到睿阳身边。
　　“要不要叫大小姐她们先吃饭啊？”（中文）示意了一下阳台上的那两个人。
　　睿阳轻轻拍着已经在自己的大腿上睡熟了的“洋娃娃”，抬头看了一眼外面。
　　“没关系的。”微微一笑，“难得她们聊得来。”面露欣慰之色。
　　墨言会意，便笑着转身离开了。
　　阳台上，沉默良久的俊一抬眼定睛看着低头忙碌的童心，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童心随口一答，头都没有抬。
　　“那天……咱们逃出来的时候……”俊一故意放慢了语速，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从楼里拿了什么东西？”
　　其实那天在船上的时候，俊一就已经看到了童心抱着的那个小盒子了。
　　而且之前，他也曾经偷偷看到过那里面的东西。
　　童心扬起头来，把上身向后，背靠在椅子上。“一盒钻石。”说得极其坦然。
　　倒是俊一先愣了几秒，“你倒是好歹也遮掩两句啊……”把嘴角一歪。
　　“为什么啊？”
　　相对于童心的理直气壮，俊一反而一时接不上话来了。
　　“盖孤儿院不用钱哒？”童心的神态让人一言难尽。
　　俊一听了直撇嘴，苦笑着点了点头。“算你有理。”
　　“再说了，那些东西很可能不是什么正经来路的。”
　　童心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找寻着正当的借口。
　　“如果是从你们而来，或者是通过你们来的，那现在用在你们身上，有什么问题？很合情合理啊。”
　　俊一对此是既惊讶又无奈。“看不出来啊，你的想法还挺……绿林的。”
　　“你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童心故意歪头，邪笑着看着俊一。
　　“怎么说？”
　　“你的老本行啊。”
　　俊一立时就冲她翻了个白眼。
　　童心反而很得意，像个小朋友一样在椅子上摇晃着身子。
　　俊一懒得理她，随手剥了颗开心果安慰自己。

　　须臾，童心透过玻璃窗看向了屋内。
　　“对了，前天我请人把Darnell送走了。”
　　“谁？”俊一对这个名字感觉很陌生，一脸茫然的。
　　“Darnell，那个犹太男孩。”
　　“哦……”俊一晃了晃脑袋，“他还真是个谜啊……”
　　“他好像挺喜欢和哥哥聊天的……我都没见他和其他人怎么说过话呢……”
　　俊一摇着头，“他从来不跟我们说话的……”眼神直勾勾的。
　　“看来还是睿阳哥哥有亲和力啊……不仅能让‘石头’开口，还能降服你这个‘混世魔王’呢……”
　　他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来。
　　“谢谢你啊。”童心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几个字来。
　　俊一很满足地伸了个懒腰，“那他也找到父母了吗？他原本也在欧洲吗？”缓缓放下手臂。
　　“不知道……”说话间，童心也稍稍慵懒地放空着。
　　“他就说想去美国，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想想确实挺神秘的哈……”
　　“他和我们不一样……我总有点担心……”俊一忽然间心生疑虑。
　　童心将双臂放到头后，双手交叉托住后仰的脑袋。
　　“了解……放心吧，送他走的人会处理后续的……”很平和地看向俊一。
　　“哼……你才是最神秘的那个吧？”俊一坏笑着盯着她。
　　“我只是谨慎而已，毕竟大家的安全最重要嘛。”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童心没有理会俊一的试探，又转头看向了屋子里。
　　“他们……基本上都和家里联系上了，之后就是陆续送他们回家了……不过，你的养父母……”
　　童心撅着嘴巴，不免感慨地摇了摇头。
　　俊一苦笑了一声。“没关系的。”自嘲地叹了口气。“继续找呗。”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俊一摇了摇头。
　　“他们失踪之后，我把他们的东西都翻了好几遍了。唯一的指向就是那个孤儿院，所以我才会找过去的，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踪迹。”
　　“你有没有想过……”童心突然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想过的。”虽然童心没有说出口，但是俊一明白她想表达的是什么。
　　“我养父母失踪得很突然。他们原本应该只是想调查一些事情，可从那天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也会猜想他们是不是已经遇害了……但是只要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死了，我就会继续找下去的。”
　　“那你的亲生……”童心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了，觉得不该再提俊一的伤心往事。
　　“那场车祸……”俊一看起来反而挺平静的。
　　“我确实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我亲生父母的遗体已经在成都老家安葬了。既然我会被送进孤儿院，应该就是没有什么直系亲属了吧……”淡淡一笑。
　　“其实，我养父母为人真的很好……他们把我带回日本之后，给了我很丰富的爱……让我的成长，从来没有缺失过什么。他们……真的是很好的爸爸妈妈。”
　　“抱歉啊，一个活口都没让我留下，要不然你就可以问问了。”童心略显自责。
　　“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我在那岛上都快一年了，要是有线索，以我的本事早就套出话来了。”俊一转眼就又恢复了轻松的语调。
　　“哪来的自信呐。”童心咬着牙低头小声嘟囔着。
　　但是，还是被俊一听见了，马上噘着嘴，轻轻“哼”了一声。
　　随后，他又转头向屋子内看了看。“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啊。”自言自语着。
　　“是啊，Bosco真的很厉害，有他帮忙，效率翻倍哦。”童心和他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嗯嗯……”俊一点了点头。
　　“是呀，他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黑客呢……要不是一直被那些人严密监控着，他也许会成为这个领域里最年轻的专业人才呢。”
　　“说得好像你见过多少黑客似的……”童心趁机吐槽他。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并肩而坐着。
　　在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映照下，这景致好像一幅画一样美好。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睿阳已经默默拍下了这么惬意的一刻。
　　“噢，对了！”童心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那些钻石，除了盖孤儿院之外，其他的就分给大家吧。”转头征询俊一的意见。
　　“他们被禁锢了这么久，有一点钱，可以帮助他们和家人今后能好好的生活……毕竟，恐怕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需要隐姓埋名了。”她的神情很严谨。
　　俊一轻轻点头认同了。“经历了这么多，平淡的生活也许为他们更好。”
　　但转念又眉头皱紧了一下。“那些钻石……记得多倒几道手，免得被那些人发现踪迹。”
　　“我有这么笨吗……”童心嗔怪道，“早就想到啦。”
　　俊一嘴角一扬，苦笑着忧郁了起来，“Nadia的眼睛是不是……”
　　“观察了两个月，基本上可以确诊了。”童心的心情也瞬间沉了下来，噘着嘴点了点头。
　　“医生说，会比失明好一点点，算是比较严重的弱视吧，但是想完全恢复就太难了。”
　　俊一很心塞地咽了口唾沫。“最可惜的是Eden，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吧……”
　　“那孩子的中枢神经系统被破坏得太严重了……他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啊。等他回家之后恐怕也是要终身靠着仪器活着了。”童心也很难过。
　　“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才16岁啊……”俊一仰头靠在椅背上，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其实……我认识一个人……”童心很谨慎地选择着用词。
　　“他在中国开了一家医馆，是那种传统的中国医学。规模不大，是因为他为人并不高调，但就医术而言，却称得上是大家。”
　　俊一马上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听童心说着。
　　“这孩子的情况我也托哥哥向他问询了一下。没有看到病人，他不好承诺什么，但是他说可以试一试。所以我想……如果Eden的父母不反对的话，到是可以用中医的方法试一试。”
　　俊一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对吧，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童心抿了抿嘴唇，表示同意。“还有Nadia……”双手托着腮帮子趴到了石桌上。
　　俊一这时，却把眼神死死地盯住了童心。
　　“你说的这位老先生……是你的师父吧？”问得很试探。
　　童心原本低垂的眉眼，瞬间就警惕地向上挑了一下，立马又坐直了身子。
　　“呃……睿阳哥哥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童心的动作让俊一不免有些小紧张，慌忙解释道。
　　童心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向俊一，只是用两只手的手指在石桌上轮流地轻轻敲动了起来。
　　须臾，嘴角上还泛起了一丝不明所以的邪魅浅笑。
　　“那你为什么还……”俊一好像并没有死心，想要继续试探她。
　　“4年前，我的……父亲和师父因为他们之间数十年的积怨，引发了一场冲突。但是这场可笑的冲突的结果，却是我父亲亲手误杀了我的母亲。”
　　童心略显急促地像讲故事一样，一口气叙述了下来。
　　然后她看向俊一，冷笑了一声。“而我现在……还没有打算原谅他们任何一个。”傲慢地瞥了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
　　这个故事确实超出了俊一的预设，让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很抱歉……”
　　“你为什么要抱歉？！”童心看似说得很轻松，但是语调明显已经提高了，语速也加快了。
　　“你知道更讽刺的是什么？我的父亲大人原来根本就没有骨气面对自己的过失，所以他绞尽脑汁一定要找一个人为这件家丑承担责任。”
　　俊一这会儿已经明显能感觉到童心的情绪不稳定了。
　　“你猜怎么样？我……他居然说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
　　童心把身子前倾，双肘架在石桌上，摊着双手装作诙谐地说着，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
　　但在她的呼吸里，却仿佛压抑着一股怒气，嘴角上还依然保持着嘲讽的笑容。
　　俊一盯着她，心里有些发颤，连呼吸的声音都压低了一些。
　　“到底是不是我呢……”童心手指交叉着托起了下巴，自言自语道。
　　“母亲病了很久，‘那个人’也越来越不上心了。我是不想看哥哥着急嘛，才偷偷让师父和母亲见面的。谁让他们自己没有处理好三角恋爱关系的！”
　　她突然又把语调升高了，还歪头转向了俊一。“怨不着我啊……所以，跟你就更没有关系啦。”
　　俊一顿时就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童心把背部向后倾，坐直了身子。
　　她一只手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搭在桌边，继续故作镇定地用手指轮流敲打着。
　　空气突然就寂静了，似乎只能听到童心手指敲击石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