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莫落凡

3、邢末好像早恋了

　　“你慢点儿吃，真有那么饿吗？”邢一看着狼吞虎咽的小末，一边递纸给他。

　　“饿，真的好饿”他抬头看着邢一，嘴里是包子、小米粥，口齿不清的说。

　　安心，邢一的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个词。

　　说实话，5年前收养邢末，是费了一番周折的。但那时的她只是被邢末的眼神触动到，她感觉那个时候邢末眼中的神情跟自己一模一样，绝望，但还得好好的活着，不为别的，只是活下来不容易，所以就算痛苦，也得活着。

　　可最初的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将他当做家人，只是房子里多了一个人、餐桌上多了一副碗筷，得来不易的工资中要有一部分匀出来送他去上学。

　　可如果不是这次小末出事，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几年的相处下来，或许是因为每天半夜的那杯水、晚上加班后等在小区暗处日渐挺拔的声影、又或者对别人冷漠独独对自己粘腻的态度，她的内心深处开始真正的有将小末当做自己的弟弟、家人，会为他担心，会想要真的希望他好。

　　所以现在看见他在自己的眼前大快朵颐，她很安心，所幸没出什么事，所幸……

　　“还生我的气吗？”她低着头没有看小末，小声问到。

　　“什么啊姐？”邢末被邢一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不明所以的回问。

　　“昨天的事，你不生气了吧？”邢一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说。

　　“哦，那个呀，不气，不生气，你也是为我好，这些年，你养着我、供我读书不容易，我都知道的”，邢末放下筷子，眼神躲闪的说，前所未有的认真。

　　“小末，你知道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你快要高考了，我想让你好好准备，实现自己的梦想，你不是想要学设计嘛！”邢一知道自己昨天的态度不好，所以少有的温柔的说到。

　　“我知道，你放心，我的成绩一向不错，上次家长会你不是听老师说了嘛！一本，没问题。”邢末恢复了神情，拿起筷子伸向包装盒里的韭菜馅儿包子。

　　看他真的没事，食欲也不错，邢一无奈的摇摇头

　　“姐，我手机没电了，可以用你手机打个电话吗？”终于放下筷子，邢末抹抹嘴说到。

　　什么都没问题，将手机递给他，听着他絮絮叨叨的打电话。

　　语气温和，不难听出来，对方是个女生。

　　5分钟后，电话挂断。

　　“谁啊？过生日的同学吗？不过你昨天是因为什么被打的，不是告诉你以后不要打架吗？”邢一狐疑道。

　　“同学，昨天我就喝了一杯酒，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打电话就是告诉我同学，我没事”邢末答非所问。

　　“哦~对了，你带家里钥匙了吗？我出门急，忘带了，回趟家，给你拿换洗衣服”邢一看他不想多说，索性岔开话题。

　　“带了，在我书包外边的小袋子里，你自己拿”，邢末指了指床头的小柜子“呶，书包在那个抽屉里”。

　　“那我先回去，手机给我没帮你充电，有什么事你摁铃找护士或医生，我一会儿就回来。”邢一拿了钥匙出了门。

　　“啊呀~”想着万一邢末要下床，需要人扶着，快步往医院外边走，不想与迎面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邢一，是你呀，怎么？着急回家吗？哦~是得回家，你放心，邢末哪儿我帮你看着”。

　　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熟悉脸庞，不是姓高的医生是谁。

　　“高医生，是你呀，不好意思撞到你”邢一看着蹲在地上捡文件的高未，语气淡淡的说。

　　“没关系、客气了，你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高未就行了，我们以后还要打交道，太生分也不行”，周围一边捡资料一边说着。

　　这个人绝对跟自己八字不合，装了自己不说，话里话外还表示要跟自己多见面，他一个心内医生，想要多跟自己打交道，言外之意是希望自己多生病吗？邢一心里想。

　　“那高未医生你先忙，我得回趟家，就先走了”，邢一不愿意再跟他说话，快速逃离这场谈话。

　　“邢一，你弟弟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好好照顾还是有希望会痊愈的，你放心”高未原本还想跟她多说几句，可自己还没抬头，对方已经走出去老远，就只能大声的将自己想说的话喊出去。

　　话痨，神经病，邢末就是小腿骨折，3、4个月之后自然会好，还用你说。邢一听着身后飘来的声音，腹诽道。

　　回到家，先给小末的手机充上电，便回到他的房间帮他整理换洗衣服。

　　干净、整洁。这是一直以来邢一对于小末房间和衣柜的印象，衣服一件件折得整整齐齐，按类别分的明明白白。

　　随意找了两件内搭和外套塞进小旅行包里。反正他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刚开始还会有其他的颜色，可随着他的长大，他开始在衣服的风格和色调上向自己提要求，所以，他现在的衣服大都是黑白灰，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好挑的。

　　知道他昨晚第一次喝酒，怕他头疼，又特意住了醒酒利胃的青菜汤带过去。

　　再来到医院还没进入病房，邢一就通过病房的小窗户看到小末的病房前站着一个女孩儿，耷拉着脑袋看不到表情，可远远看去，小末的神情并不愉悦。

　　准确的说，旁人看来，他并没有明显的不悦。但邢一知道，他一般情况下只是面无表情，但是一旦不高兴，就会显得特别不耐烦，这种不耐烦通常会通过眼神显现出来，之前他第一次打架，虽然鼻青脸肿，眼神就是现在这般。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走了进去。

　　“姐，你回来了！”看着姐姐走进病房，邢末的眼睛跨过面前的女孩，之前的不悦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跟平时并无二般的笑容，从第一次见他之后，他对邢一就是这种眼神，亲切、信任，虽然并无特别，但也是常人不曾享受过的。

　　女孩儿看见眼前的邢末神情有了些微的变化，嘴中喊着姐姐，便也朝着他的眼神看了过来，身子冲着邢一走来的方向半侧着。

　　邢一看了眼2、3米开外的女孩，圆圆的小脸，嘴唇嘟着，眼神澄澈，可能还有点紧张，脸色泛红。自家弟弟自打自己走进这间屋子，眼神便半分不曾落在他身上。

　　“嗯，你这样，我可不得赶快回来！这位是？”为了缓解眼前的沉闷气氛，邢一开口回答并问到。

　　“哦她呀，她是我同学，代表班里的同学过来看我的。”邢一见姐姐问，简单的介绍到，说话的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眼中又泛出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姐，你咋去了这么久？我都等着急了，手中是啥？是红烧肉吗？”恢复神情后的邢末看到姐姐手中的保温餐盒问邢一。

　　红烧肉是邢末再来到家里邢一做给他的第一道菜，自打那次之后，小末总会在过节、过生日的时候要求邢一，总说好吃，也不嫌腻。

　　“想得美，昨晚刚喝完酒，今天就想吃肉，再说你现在能吃油腻吗你，还红烧肉！”邢一打掉伸向餐盒的弟弟的手。

　　“来，擦手，擦完时候喝了汤，醒酒，醒了继续喝！”邢一一边从兜里拿出湿纸巾抽了一张给他，一边挤兑他。

　　“姐，你怎么这样，我都受伤了，你就给我喝这个，没有红烧肉你也来碗大骨汤呀，不都说吃形补形嘛！”擦完手的邢末一边喝汤一边抱怨道。

　　“不过姐，还是你的手艺好，就这汤，比早上的粥好喝多了，早上吃完饭我嘴里一直都没味儿”他口齿不清的说。

　　邢一的手艺确实不错，小时候学做饭是为了给爸爸吃，长大后，她想给那个人留个好印象，也是因为那个人对吃喝讲究，所以她总会主动或单纯的为了那个人学做一些餐食，慢慢的，做饭的水准真的是纯熟不少，但凡她想学，吃过看过的都也就做的出来了。

　　后来，曾经爱吃她做的饭的人都不在了或者远离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做。

　　再后来有了邢末，他因为老在各地福利院流转，身体差，邢一才又开始做饭，刚开始是为了给他补身子，成长期的孩子，瘦瘦小小，看着实在不忍。

　　后来熟悉了，小末总会在饭菜进口之后说好吃，也总换着说法粘着说要吃，她便习惯性的常常做饭给他吃。

　　“好吃你就赶快吃，吃完再说话，这位同学你也别站着，坐下来说话”，邢一看病床前的女孩子一直站着，就招呼她在床前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自己则侧身坐在邢一的病床上。

　　“谢谢你啊同学，特意来看小末，也替我向同学们和赵老师道谢，感谢他们对小末的关心。”邢一看小末只顾着吃便跟眼前的小姑娘闲聊道。

　　“姐姐好，不用感谢我，邢末伤成这样也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

　　“程薰然就没事就先走吧，你说你要来看我，现在也看到了，就先走吧！”邢末打断了女孩儿的谈话。

　　这是邢一进门后第一次听到小末对她说话，也是刚知道她的名字。

　　“邢末，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向你道个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女孩儿或许是怕邢末的吧，说话时双手的食指相互纠缠着，连头都没敢抬。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不够我姐姐现在已经来了，你可以走了“，邢末不为所动，继续说到。

　　“小末你干什么，好好跟同学说话“邢一看这眼前的姑娘脸色都变了，只好出面压制一下弟弟的言辞。

　　“没事、没事的，姐姐，那我就先走了“她原本刚坐在椅子上，将背后的书包拿下来放在腿上，听到邢末的话只好又背起书包，简单的跟邢一打了声招呼就向外跑去，如果邢一没看错，她转头的瞬间，眼中有泪水滑落。

　　就是那滴泪，邢一感觉自己弟弟这次受伤应该真的和她有关，而且，他们之间应该不止是简单的同学关系。

　　“姐我吃完了，好饱哦！”邢末的心情好像没有受到影响，将装汤的保温餐盒往床头一放就又躺下身。

　　“小末，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今天早上到现在，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受伤，还有刚才的小姑娘，我总觉得有点奇怪！”邢一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邢末。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她是我同班同学，我受伤了，班主任安排她替全班同学来看我的，就这样啊！对了，我确实忘了告诉你，她叫程薰然”小末打着饱嗝儿说到，眼神镇定，并不像在说谎。

　　“那你的伤呢？怎么帮同学过生日就过到医院来了？”邢一看了一眼弟弟眼前的伤腿，继续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摔倒？又或者是被无良的司机撞到？哎呀，总之我现在没事，你看看姐，我是不是没事？”他晃了晃被高高挂起的左腿。

　　“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我……”

　　“知道知道，我哪敢骗你，不过姐你感冒好了吗？这次感冒很严重，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感冒了！”邢末怕邢一再问，迅速岔开话题，当然，他心里也是真的关心姐姐的身体的。

　　“我没事，你不要给我惹事我就没事”邢一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回答道。

　　看来这次是真的吓到了，她都忘记昨天自己还因为感冒爬不起床。

　　不过那个女孩子跟小末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哭，难道真的是因为邢末的态度不好？不对，邢末对出了自己的人态度都很冷淡，因为这样，他基本都没有朋友，经常不是在学校就跟自己窝在家里，这次奇了怪了，大晚上的去帮同学过生日，还伤了腿，又有女同学来医院探望。

　　他莫不是早恋了吧？想到这里，邢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