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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守碑情 ...


  •   楔子
      子时到,府门开;人若进,不日归;他日归,府门关。周围全是黑暗,只有一条通往地府的路点着长明灯一路到地府大门。
      鞠文青走在我前面,进来时他便提前说了我到这里必然是法力一点也用不了,所以必须跟在他身后。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路走近地府我便一身燥热。
      到地府门口时我看着这似腐朽的门有些恶心:“你没来过这?”我看着地府门刻着的字,很显然现在亥时门并不会开。鞠文青靠在一旁低着头想了一会:“以前,她……”说着鞠文青抬眸看一眼我继续说:“这规矩是后来定的。”听着鞠文青有些无奈的话我望去看他表情。
      对上鞠文青有些清冷的眸子我有些吓到,见多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的样子真的能吓人三分。他神色间有些黯然,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只好相对无言。
      我手紧紧捏着沈妙容给韩子高的信笺,不知怎的回事,一来到这,自己显然是特别紧张,而且有冒冷汗的迹象。鞠文青调整好状态就发现一旁的人不对劲,侧眼望去,瞳孔骤大:“你!”鞠文青有些不可置信自己身旁的熊妍雅,一身戾气,周围的植被都有被吓到钻回土里的迹象。
      我气息越发的紊乱,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抬眸对上鞠文青震惊的眼神。
      鞠文青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立刻往后退一步,撞上身后的墙大声斥道:“熊妍雅!”他居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很害怕的人!
      我有些惶然地倒下在地上,总觉得周围有事物在我气息上躁动着,但我下到地府,身上的法力是一点也使不出来了的,完全感受不到周围事物的特异气息。
      随即我便有些无力倒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这个实验注定失败!”一道凄厉的男声在黑暗中传来。
      忽然一道女子轻蔑的笑声,随即她冷漠的声音有些讥讽:“失败多了自然会成功,伶人,你不该用这般语气同我说话的。”接下来应该是男子被掐住脖子,一阵咳嗽,女子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乖一点下一次我就不用你做小老鼠了哦哈哈哈哈……”
      我的脑子像要炸开般疼痛,胸口也是极其的闷,随着疼痛我一点点失去意识……对话也逐渐朦胧……
      “……”我蓦然坐起,瞪着眼睛看了看周围,脑子还有些混沌,这就是地府了?我有些警惕地站起来观察周围,房子通体应该都是腐烂的木头,四处已没有活人气息。
      我走到窗户旁小心的打开窗户,我看了看窗外,外面都是灯火通明,而且显然这房子特别高大,窗外的事物都需要俯视才看的清晰。此时我才注意到窗外走廊的两道身影。
      一身玄衣的必然是鞠文青,那另一个玄衣者是何人?
      我猫着眼看他们的举止。鞠文青对着身旁的人微微点头,身旁的人对鞠文青十分恭敬,行了一种我未见过的半跪礼。随即二人有说有笑,我别开眼看向别处,混人。
      随即又一个身穿玄衣的女子从廊头走过,经过时我还特地看了一眼她别再腰间的牌子,上面写着:罗·卿·刹三字。令我震惊的是女子见过那二人时行了礼,一种对主子行的礼。
      思索之际二人已不再畅谈,转身往我这边走来。我立马一脸平静地回到床上,随即才假装迷茫的醒过来般东张西望。
      “醒了?”鞠文青开门进来。
      我木纳地点点头,鞠文青一人进来,那就是身边的玄衣者已不在此处,我疑惑道:“此地何处?”
      “你晕倒了,罗刹的手下出来巡逻然后就让我们进来了,这里是我一位好友的地方,她已替我们找寻了韩子高的下落,就等着你醒过来就过去了。”鞠文青坐到一旁拿起茶杯看了看忽而又放下,笑道:“熊小妹你是见鬼了吗刚才对我下手这么狠?”说着便扬起他被抓红了的手。
      我有些尴尬地别开眼,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站起来道:“你看到了什么?”
      鞠文青嗤笑,站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谁?”
      “现在子时还未到,你若还不快些,就该输给我了!”鞠文青转回头微微挑眉,眼睛往熊妍雅的胸前瞟去,笑的混账:“你穿旗袍该是好看的哈哈哈”
      “混人。”拂袖而去。
      这地府与上面果然不同,不仅气息沉闷,周围都是腐蚀味,而且阴风阵阵的。我随着鞠文青拐弯来到一道门,门前有个女子在等着了,身形与刚才和鞠文青聊天的相当吻合。女子对鞠文青微微点头,我注意到女子腰间,没有配饰腰牌。
      我大体瞟一眼女子,长的甚是有威严感,目光有些凌厉,肤色惨白,但在对鞠文青笑的时候又有些柔和。鞠文青莫名抓住我的手,笑道:“抓稳了,不然一会进了这门走散了!”
      女子打开房门,房里是一片黑暗,在这里应当算是传送门,我对玄衣女子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女子仰起头当没看见对鞠文青关切道:“快些回来。”
      走进门里便有一股力量揪住我拉去。

      (1)
      “一会拦着我点。”进来之后我们便到了另一个地方,经过鞠文青一路上说的,我大概知道韩子高的情况了。来到一个地府洗衣坊门口,鞠文青回头歪头微笑:“别打死,我替你善后。”
      我低下头莫名笑了,鞠文青在我前面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怎么?”对上鞠文青有些得逞的笑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下一秒鞠文青便再次抓起我的手:“现下,你是我鞠某的拙荆!”说完便转头牵着我进去。
      我挣扎两下发现挣不开便放弃了,也罢,随着他肆意妄为这一次吧。
      “公子要洗衣服?”一进店里一个小生走出来,鞠文青入戏得快,随即便拿出一包金色的木头:“在下的拙荆听说你们这有个人洗衣技术很好,这就带来看看!”
      小生随着鞠文青的话看向一旁的女子,一身冰蚕白丝衣,发鬓虽没有太多头饰但整体看起来应该是大户型人家,这玄袍男子的衣服更为奇特,这料子自己在这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手里拿着的一包金木头更是显身份,气派人家!
      “不知贵人指的是?”鞠文青一脸笑意地转过头看我:“娘子请说!”我呆一会脑子有些空白,但还是连忙接下去:“姓韩。”鞠文青忽然嗤笑,这熊小妹的声音到底还是经不住调戏。
      “您说的可是韩子高?”
      鞠文青想再继续聊下去:“娘子…”我手在后背狠狠的掐鞠文青一把腰,生硬地笑道:“夫君…正是他。”
      鞠文青笑的更深,但也知道再玩下去这熊妍雅眼底的火气就压不下去了,将手中的金木头往小生怀里一丢:“我与我娘子在上面等他。”
      走到休息房我坐在一旁揪起手玩弄着衣袖半笑:“混人!”
      “做戏自然是要足够认真!”鞠文青靠在床上瘫着。敲门声传来,鞠文青应:“进来。”
      男子一身布衣,浑身都带着洗衣坊的专属味道,我抬眸对上男子有些疑惑的眼神,确实是长的不错,如果鞠文青是妖艳,那他就该是儒雅。
      我有些不耐烦这男子,我自是厌恶这世间的背信弃义男子,刚才又被鞠文青所调戏更是火气大,随即我冷着声音道:“南朝的韩子高,不如轮回,不要问我何人,不答。”
      韩子高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自从来到这就没人知道她的过去,现在被人掀出来有些震惊。鞠文青出来圆场:“我们不是来洗衣服的,来找你是有事!”
      我忍住火气,将沈妙容要给韩子高的东西拿出来搁置桌上。韩子高微微行礼将信笺拿过,未打开便说道:“妙姬吗。”声音还是很柔和雅气。
      我不说话,鞠文青只好从床上起来:“是的,她让我们转交给你。”韩子高顿了顿还是打开信笺。但他没有看,笑道:“麻烦姑娘公子远道而来,我也知晓你们为何而来,但我…不打算入轮回。”韩子高说完便将信收好对着鞠文青熊妍雅微微行礼转身打算离去。
      “呵,真是薄情无义啊。”说完我站起来迈大步往韩子高走去,我走到韩子高前面,将簪子拿下变成长剑对准他喉咙:“允许公子说遗言。”雪白的长剑倒映着满脸漠色的熊妍雅和一脸冷静的韩子高。
      韩子高微微闭眼,叹气道:“姑娘又何必,我奔是已死之人。”
      我轻轻嗤笑,另一手拿出一个蛊盅:“公子,若是我将蛊虫养进你身上,何来死与不死之说?”鞠文青有些讶异,随即他便感觉到事情的发展趋向变了。鞠文青来到我身旁:“熊小妹,放下剑!”我侧头看向鞠文青:“你闭嘴。”我看着韩子高的脸色逐渐惨白笑了笑不语,等待韩子高的决定。
      鞠文青现下是有些明白熊妍雅为什么要管这些与之无关的事了,她憎恨这世间的薄情男子!这点倒是与那人十分相似了。想着鞠文青便伸出手想阻止熊妍雅。
      “姑娘不知世故而世故,当真是让在下难了。”韩子高开口,声音里有些哽咽,但还是像羽毛般轻。
      我本想着放下剑听听他的说辞,但没想到一阵黑色光芒出现,鞠文青下意识深出手将我拉到身后,我看着那阵黑色光芒将韩子高带走蹙眉,这不就是让他给跑了,我正想冲过去,鞠文青禁锢住我:“别动,他有帮手!”
      黑色光芒消失后,站在一旁的韩子高也跟着不见了,我有些恼怒地收起剑将木簪插回头上:“去找回来!”
      “不用找了,我带走的。”一道清冷女声在房里回荡,四处瞬间阴冷,随之出现一个女子,一身血红红衣,腰副长剑,手负在身后,肤色也是惨白,冷若冰霜。
      我彼时注意到她腰间的腰牌:罗刹。鞠文青对对面女子微微行礼,女子回礼。我站在身后静待着不做任何行动。女子继续说道:“他是这里的奴,非姑娘地上的人,姑娘方才的行为实在僭越!”声音有些微怒。
      我对着她微微行礼:“冒犯了。”
      鞠文青此时感受着来自前后方夹击的冷有些无奈:“那大人可知他为何不入轮回?”
      我和这位大人对峙着,两人盯紧对方眼神不放。听鞠文青这么说那女子这才别开眼走到鞠文青身旁:“你和我说话都这么生疏了?”
      “……”鞠文青眼神瞟了瞟熊妍雅的神态,神态自若。
      “那我要熊姑娘替我找个人做交易了。”女子踱步我跟前,我扯了扯嘴角:“何人。”
      “那封信里的人。”

      “荒郊野岭,她故不是蒙我!”和鞠文青来到这地府的乱葬岗真是气派了,到处都是腐蚀的尸体,我拿出扇子扇了扇:“她只说在这野山,这么大怎么找!”
      鞠文青感受到周围的怒气只好闭嘴不说话。走了几步到处看了看,这野山着实是大的够呛了,要是无目的的找个三五天应该也是不在话下了。
      “跟我来。”先前是气太大了,导致我智力都下降了,居然忘了沈妙容交给我的蛊虫,跟着蛊虫,定能找到韩子高。
      跟着蛊虫爬到的地方我们来到一片比较干净的林子,没有尸体,而且有人时常施着静源术让这里保持着茂盛洁净。
      看到韩子高这番哭着的模样我也是震惊到了,他趴在一个有一些凸起的坑前抽泣着,坑前写着的让我有些颤抖:陈子华死墓。
      之前也曾听鞠文青说过这人死了在地府也会死,但一般都不会是生老病死,若真的死了定是生前便受到人下蛊,死了到地府蛊发作,这才会有再死只说,再次死了的人也当会有坟墓,除非是血肉之躯已被侵蚀和无轮回的人,这些人都坟墓都会标上:死墓。
      我往前走了几步,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枝桠让韩子高抬眸警惕看着。
      “姑娘可否不要逼我,我真的,不能轮回啊。”韩子高跪在一旁伏地颤抖着。
      我深吸一口气:“可否让我听听你的故事?”

      (2)
      如果沈妙容是白月光,那陈子华便是朱砂痣。
      得知救了自己的男人是将要赢取沈妙容的吴兴太守陈子华时韩子高想了很多,但最后还是跟他回了家,韩延庆年事已高,目前也是候景之乱的大乱中,他没得选择。
      在太守府已有几日,陈子华自接自己回府从未来找过他,他也时常会想到一些其中的利害关系。
      在和父亲逃亡前沈法深曾来过,他没有往日对“韩先生”的柔和态度,一进家门便是轻蔑,他看不起自己,他说自己配不上沈妙容是小事,这陈子华知道沈妙容是养蛊才是大事……
      而这陈子华更是冠冕堂皇,一边用救命让自己报恩来束缚自己,一边用自己在他这好让沈妙容嫁过来顺理成章。
      和沈妙容见面的前一晚陈子华来找了韩子高。
      当时韩子高正想去看病重的父亲,陈子华的到来有些无力。
      “你去哪?”吊儿郎当问道。
      “……”韩子高对陈子华的说话态度有些不喜,蹙眉不语。
      陈子华跟在自己身后笑道:“带上我呗,我都顺路的。”
      结果当晚韩子高没能去成父亲房里,陈子华坐在对面自顾自喝着酒,韩子高径直坐着等着对方发话。
      陈子华见过很多次韩子高,但他一直都是笑着的,但自从自己把他带回来后便从来没有见他笑过,一直都是平静安和的一张脸色,他有些醉意了:“你笑一个好不好,你笑一个,我…我把命都给你。”
      韩子高对这个男子说的情话有些无法应对,有些面红耳赤了:“你…究竟要做何?”
      陈子华注意到韩子高红透的耳朵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认真了几分:“替我打下这片天。”
      韩子高抬眸对上陈子华的眸子,一年前他看到这男子时就已经注意到他眼底的野心,所以才可以远离,没想到,这男子,竟是要这片天!
      陈子华替韩子高免了那些客套话:“你能文能武,不用推辞,若是我打下这片头,定给你一半!”韩子高听这话低头笑了笑,他从小便不舍自己的才华这般没落,而且沈法深的话对他打击也是不小,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酒:“你野心颇大了。”说完一饮而尽。
      陈子华看向天上的月亮,过客片刻,笑道:“一眼望你,已是万物不及。”
      大婚之日。
      韩子高在府上看着一片一片的红色不知作何感想。陈子华来到自己这他有些蹙眉,这男子这般,会让妙姬之后日子难堪了的。
      “陈公子,今日乃是你和妙…沈姑娘大婚,军兵之事日后再谈吧。”韩子高在微夜执着笛子说道,语气好不凄凉。
      陈子华嗤笑:“你不是知道我为何娶她吗?”
      二人在房顶对视着,一个一身红衣酒气,一个一身白衣酒气。陈子华坐在檐处:“你喝酒了?”
      韩子高不知道这人为何总是喜欢自己搭话,奈何自己也是固执不已,故而继续是不语。陈子华往韩子高挪了挪:“若是…你说一句,不让我这般做……”
      “你该去看沈姑娘了。”韩子高拿起笛子不理会身边的人自顾吹起来。
      陈子华也是自讨无趣,是啊,他本就知道韩子高喜欢婚房里的人:“唉,我自讨苦吃了。”说着便往房顶下飞去。
      第二日韩子高就莫名其妙地被陈子华带去了另一所宅子。陈子华看着房里的韩子高问道:“为何不问我这么做的原因?”
      韩子高依旧不说话,他拿起兵阵图:“陈公子这个图……”
      “你笑笑好吗子高?”陈子华凑在一旁有些低沉说道。韩子高瞬间脸就涨红了,这男子怎得做到说出这种胡话,当即有些吞吐道:“陈公子,你…你说什么…胡话!”
      “你笑笑我连命都可以豁给你的。”陈子华叹气道,随即到一旁试探的问道:“沈妙容的蛊虫将至养熟了。”
      韩子高知道这人话里的另一层含义,随即说重点:“你要作何?”
      陈子华一阵嗤笑,有些失望地说道:“我说过,只要你说一句我便可以不做一些事。”
      韩子高放下手中的兵阵图:“你为何总这般亲近我?”
      陈子华忽然不知道作何神态对这位连打听人都不会的韩子高了,平静答道:“以后你唤我子华可好,只要你答应我我就不碰沈妙容的蛊虫。”
      韩子高有些讶异,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交易,但还是一脸平静:“你不必对我这般好的。”
      陈子华不说话转身走出书房离开。

      韩子高和陈子华等几个将军在军帐里看着布防图研究着下一步攻破的地方。此时的二人已十分契合,也没有了太多不愉快。
      “往南攻上去!胜算是往东的河流的一半,但此处是重心,若能攻破,也算是攻破到一半了。”韩子高认真的说着,一旁的将军有些不放心:“这边是山,危险了些,我觉得还是往河流慢慢来。”
      “这样固然好,但我们的军饷迟迟不到,会影响往后的作战。”韩子高对这些军事独到细心的了解让一旁人都有些赞叹,陈子华看得更是认真。
      韩子高注意到身旁投来的炙热眼神和陈子华对视上,恍惚间看到了陈子华眼神里的……情意?还未细想陈子华已尴尬的别开眼说道:“往南攻,没有军饷届时士气定会大跌,且若是往西也不可排除敌方设陷阱,子高你同将军们先说一下作战计划,我去上书让他们快些将军饷运来。”
      “好。”韩子高对着陈子华离去的身影微微行礼,和将军们开始讨论作战计划。
      “此番作战需将军们同我而去,子华是军心,要留下守本营,此去定是凶险不已,将军们可要想清楚了。”韩子高声音依旧平静舒然,但话却是有力。将军铿锵有力道:“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从小习武,为的就是在前方作战,保卫后方的家人国民,何来退缩!”
      夜里,韩子高身靠高树,手里拿着笛子吹奏着,彼时他已卸下盔甲,散着发一身薄衣。此次攻打南下,定是凶多吉少,若是保不好,可能全军覆灭,他也是露出来担忧。
      一阵脚步声传来,韩子高放下笛子望过去,陈子华脸上有些愠色,但不说话,两人就在这晚风下对视着,各怀心事。
      陈子华低下头,转过头看相一旁,语气不冷不暖:“你…想她了?”韩子高对陈子华的话有些无奈,想想这些年跟陈子华出来,自己是将全身心都放在了军事上,哪还来的时间想别的,且,故人已他人妇,更无想念之说。
      陈子华见韩子高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笑道:“所以你才打算让我一人守军帐,去攻南山?”韩子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些事能连在一起吗?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了。
      陈子华自顾自说道:“你说我是军心,你便是我的心,若你出了什么事,这军心也稳不住的。”
      韩子高的心跳不断加速,脸也是一阵燥热,陈子华这话算什么,简直胡闹!想着他便有些无力。
      不等韩子高说话,陈子华往军帐回去,走几步顿住:“也罢,若是…此次攻南山能顺利归来,我还你自由吧,她也给你,反正我都没有碰过。”
      韩子高在原地愣了很久,这陈子华稀里糊涂说了这一大堆话真的是让他一句话也搭不上,在原地想了很久,韩子高这才纾解完这些话。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陈子华都没有做过僭越的举动,只是偶尔说一些本该男女说的情话。所以,他这是…对自己?韩子高想到陈子华说的最后那两句话,他没有太多悦色,对沈妙容,他心里的狼子野心似乎也随着这些年有些淡了,但,对于陈子华……

      第二日,韩子高起来换上衣服便发现有些不对劲,士兵少了一大半,几位将军也没有见踪影。待他去到军帐一个小兵这才凑过来,交予他一张纸,并说道:“陈将军已带领重兵去攻南山了,他说要韩副在此守候着。”
      韩子高回到帐中连拿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陈子华勇战,但战略规划却没有自己想的多,此次去战,十有八九会败。
      韩子高将纸张拿出来:
      不止军心,我预谋半辈子的野心皆是你。

      三月后。
      韩子高一如既往地每日监督者士兵训练,三月有余,他们一点消息也没有,派去的人也未归。韩子高走到马场看着马儿,忽而听到马夫们窃窃私语。
      “这次,怕是要兵败了唉!”
      “还是这陈将军感情用事了,若是派韩副将去胜算应该是大一点的。”
      “之前听说陈将军有龙阳之好我还不信,现下啊是信了!”
      接下来的话韩子高没有听,他一直回味着“龙阳之好”四个字。
      三日后,战胜,死伤严重。
      “带将军们下去医治!”韩子高环顾着回来的寥寥几人,个个皆是伤的快晕倒但坚持回来,但,没有他。
      “子华……”韩子高有些哽咽问在床上喝着药的将军,说是问,更应该是确认心中所想。将军顿了顿,低头说道:“陈将军,因救人被敌方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沾满了鲜血的布交给韩子高:“这是将军留给我的信,副将,你…自作打算吧。”
      “将军好好歇息。”说完韩子高有些麻木的行礼走出军帐独自徘徊在几月前二人谈话之地。
      信里他说:此次不管战胜亦还是战败,皆除去韩子高副将职位,重金遣之回临川……
      他还说:若是兵败在于我,对他好一点,这是我最后的温柔。
      韩子高很久没有哭过了,前些年在打仗听说父亲离世他都没有落泪,此时却是哭的有些难呼吸了。他好像知道这其中的感情了,他不是有龙阳之好,他只好刚好遇到了自己,刚好喜欢了一个男子……
      士兵和几位将军看着韩副将每日都会守在南攻归的路上徘徊等待纵使无奈但也无办法。
      韩子高已在这等了半月多,连路过的人都没有,更何来他归来之说。上面的军饷已经运下来,韩子高想着,过了这一天就不等了……不等了。
      纵使每日都是这么说的。
      “我在深夜等太阳,越等越无望。”
      “攻下这西边的据点,问题也不算太大,主要是派些水性好的去攻,带上绳索,敌方经南山兵败,定会耍陷阱,而且他们那边还有一窝土匪帮忙,更不可小觑,定要打起万分精神,攻下西点,也算攻下半壁了。”韩子高拿着小旗往西边的沙堆插去。
      夜里,韩子高依旧是靠在树旁吹着曲子,他在等,等那人听到归来,等那人知道他的心,等那人看他打下的这半片天。
      忽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韩子高感觉到一阵杀气。他夜里很少带剑,一阵脚步声越发近,七八人,手里有刀,土匪!
      韩子高握紧笛子,只能肉搏了。
      几个人抬起刀砍来,韩子高看着他们的打法,都是一些莽夫,成不了气候,他望到一旁的一个土匪,站在那处,既没有过来砍自己,也没有帮忙,忽而韩子高的拳头有些愣住,他和那个男子对视着,虽然脸上蒙着布,但那双眼睛……
      忽而那男子做出一个手势,一旁人是看不懂,但韩子高一眼就看出来了:包抄。
      “你不回来就去当土匪了?”韩子高将最后一个土匪打倒下后用力一拳打在陈子华胸口上,声音没了往日的沉着平静,微微颤抖。
      陈子华立马将韩子高拉过来用力抱住,微微松气,下巴靠着韩子高的头嗅着这人的气息。韩子高一开始还有些无措,但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的小心翼翼也有些好笑,有些僵硬的伸手环住陈子华的腰:“我很想你。”
      陈子华本来是想着抱一抱试探一番韩子高的心意,听怀里人有些抽泣的声音愧疚道:“子高,对不起,当时情况特殊,我这才……”结果陈子华还未说完,怀里人挣开手环住自己脖子,抬头堵住自己的嘴。
      韩子高对这些情事有些懵懂,磕着碰着两人嘴里便一阵甜腥,陈子华一开始还有些愕然,但反应过来后反客为主,一点一点将怀里的人吸允地呼吸有些粗重了这才松开。韩子高红着脸看着两人分开后一根银色跟着分开脸更是涨红地躲在陈子华怀里不敢抬头。
      陈子华满脸笑意地将人抱起往军营走去。韩子高有些愕然:“放我下去,一会…”陈子华感受着怀里人的挣扎停顿片刻,故而又是一个深吻:“子高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欲擒故纵。”说完便抱着把整个头埋在自己肩膀的男子往帐中走去。

      (3)
      557年,陈子华封临川王。
      “明日去寺庙里你随着我一起可可好?”陈子华对着马车内休憩的人有些讨好地说道。韩子高微微睁眼,笑道:“随你吧!”自二人确认关系后这陈子华真是越发欠收拾了,脾性也是,总是撒泼打滚的,而韩子高自己也正是见不得他这般模样。
      陈子华见到韩子高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本来是想去韩子高房中好好亲昵一番,却见房里床被都未翻开过,也不见人。这才到外面找寻,结果在守愿树下看到昏迷不醒的韩子高。
      回到二人小院时,韩子高这才有些清醒,噗闪的眉毛动了动,但全身无力。陈子华此时就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找不到毛病,找了人来替韩子高看却也是说没事。
      几日过,韩子高清醒了许多,瞧着趴在自己身旁有些颓废的陈子华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起来往厨房走去。片刻后,陈子华被一股粥的清香惹醒,一抬眸看见床已经空了转头便看到韩子高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笑。
      韩子高隐瞒了自己被毒蛇咬和后来莫名其妙被救了的事情,他不想让陈子华担心,此事便不了了之。

      565年,陈文帝病危。
      “沈钦,朕要你找到方法,否然诛你九族也不为过!”陈子华此时已是病入膏肓,但就在前些日子他在御膳房不小心听了沈钦和沈妙容的对话,这才知道,当年在守愿树的事情。而这沈妙容虽救了子高,但对他下了蛊毒,要子高死后将蛊毒血转到自己身上,让自己不得轮回,然后跟这蛊虫轮回找到他。他怎么允许子高与这般阴险毒辣女子相处?
      沈钦对自己妹妹也是震惊,从前觉得她放纵不羁,现在倒觉得是另一番滋味了,他也劝过自己妹妹将蛊毒解了,但她已经是疯魔到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的地步了。
      最后的一段时日里,整个皇宫都有些阴沉,陈文帝下旨说了只许韩子高一人在御前服侍,遣走了所以公公。
      韩子高看着这人一天天的瘦弱,一天病的比一天严重更是心疼。
      “子华,我们结发为夫妻可好。”韩子高握住怀里孱弱的陈子华的手说道,陈子华笑了笑:“我们不是成过亲了吗?”
      “这不一样,结发是死后也会遇见的。”
      “好。”
      566年,陈文帝驾崩。
      韩子高手握重权,自杀。

      韩子高死后便觉得体内一股血液沸腾着冲击他的理智,随即便受不住在地府昏迷了。昏迷中他迷迷糊糊听到了陈子华的隐约的哭声和一阵一阵的撕扯声……
      待他醒来看到的是一栋小小的房子,周身都是腐木,椅子上坐着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她腰间佩戴着一个牌子:罗刹。韩子高动了动身子起来有些急切地询问女子。
      “在下,为何在此?还有陈子华可在?”韩子高微微行礼,那女子点点头,开口道:“跟我来吧。”
      说完便打开了一个通体黑色的结界,揪起韩子高的手走了进去。
      “他私用地府血咒替你将蛊毒引出,已经死在荒山了。”寥寥几字,却让韩子高有些站不稳了,他颤抖道:“姑娘你在说什么?”
      “你生前被人下了蛊毒,若他不这么做你也会送他走这段路,他已无轮回,尸肉也被蛊虫毁了,你到道完别我就送你进轮回。”
      当韩子高看到那一片被黑色虫子缠绕的尸水时跌倒在地,他就是昏迷了几天,陈子华便……彻底没了……
      女子拿出一封信蹲下塞给韩子高:“他给你的。”
      韩子高抖着手打开信纸:
      妻莫难过太久,夫无论做不做都是无轮回,但夫实在不能看着你做这些事,然后事后难过,夫第一眼看你是野心,最后一眼是安心。
      子高是我绕过所有人间山河,才遇到的人间烟火。
      记得多笑笑。
      韩子高没有入轮回,他以万年给罗刹当奴下奴为代价留在这地府陪他。
      罗刹本不可能破例让他留下,但她一边觉得有个人肯为自己当牛做马也不算坏事,而且这两个男人的经历像极了数年前的她亲自经历的往事。她当时看着那两个人互相厮杀,互相斗了数年,相爱相杀……

      (4)
      韩子高没有方才抽泣那么厉害了,他搀扶着树站起来:“若是他人,定是要忘了这些惨痛的过去重新开始,但我不能忘了他。”
      鞠文青关注着熊妍雅脸上表情的变化,最后定格在震惊上。
      我有些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随即从袖中拿出那一本古籍,和韩子高说的不一无二。
      忽然我眼神停留在一页,上面很明显是被人折了个角刻意让人翻到的,上面画的便是被蛊虫侵蚀完的身体想获得来世的方法。
      “过来。”我眼神望向鞠文青,鞠文青凑过来,我定是不怎么看的清楚这些图的含义,但鞠文青定是能看懂。
      鞠文青看到这个本子愕然:“你哪来的?”我眼神示意关你何事,鞠文青想还是解决当前的事便不再问。
      鞠文青看完后点了点头:“韩公子你还有他生前之物?”
      韩子高淡淡的摇摇头,故而想起了什么有些温柔地点头:“有,他的头发。”韩子高想起他们生前最后那段时日的结发之事。
      “这件事为了对韩公子表示歉意,拙荆过会便能试着替韩公子将这陈公子找回。”鞠文青笑着望了望我。鞠文青都这么说了,我也知道他知道怎么做可以了。
      “韩公子可否将他头发给我,我大致…我有办法替你找到他,成功的话,来世缘,也可成。”
      韩子高却是摇头,他笑道:“姑娘也是不知其中,但…”他看了看碑文想起生前那些质疑,嫌弃的眼神,和他们那偷偷摸摸的几十年苦涩道:“但这俗世究竟是容不下我们的情感。”
      听这话我也懂其中一些缘故了,龙阳之事在当下依旧是众人唾弃,万人质疑,可以想到他们当时爱的多么煎熬。
      过了一会,韩子高催促:“你们快些走吧,天亮了就不好了,不用管我,我在这陪着他,很快乐。”
      我不能理解韩子高脸上的快乐,他一个人承受着所以的记忆,那些不快,离别,伤心最终只能他一个人记着。一年,十年,千年,能支撑他走下去的,也只是一座没有轮回的墓碑。
      韩子高看着我的表情平静道:“姑娘,相爱也不一定要入轮回再来一遍,爱也是守候,我虽要独自承担这千百年的孤苦和生前的那些惨痛回忆,但我只要记得他活着的时候最爱的是我,死了也是为了我,就没有那么难过了,你也许不懂,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韩子高停了停继续道:“比如他,愿意用他的命换我一个笑,这就是他爱我的方式。”
      我胸口极闷,也许是陈子华的一往而深,也许是韩子高的一笑泯恩仇,又或许是沈妙容的回头。我向韩子高微微行礼低着头转身而去。
      “告诉妙姬,我对不起她,如果你们还能遇见她的话。”韩子高羽毛般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顿了顿步伐,离开这里。
      鞠文青平日一张巧言令色的嘴现下也有些低沉,我转身看向他,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眶有些微红,我讶异道:“感动哭了?”鞠文青摇摇头,负着手越过我走到我前面。
      地府门正在打开,忽而一道红色影子,正是那个冷若冰霜的罗刹。他对鞠文青微微行礼,看着我:“我可以关照韩子高。”
      “什么条件。”鞠文青抿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个女人一碰面就会有火药味,感觉要是处理不好一会可能还会打起来,特别是身边的熊妍雅,从刚刚开始就开始低气压,现下两人的气压应该是差不多了。
      “帮我照顾信里的那个人。”说完罗刹便看一眼鞠文青随着一阵风离去。我咬住下唇:“哼。”若不是看在这是她的地盘,自己舒展不来法力,定要和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人打一场!
      走出地府门,我往回看了看:“他们有多深爱就有多无奈。”故而摇摇头离去。

      尾声
      不出所料,沈妙容已经离去,什么也没留下,除了那本古籍,想来她也是清醒了吧,所以才一开始便将书折耗给自己,然后再让自己下去寻人,她累了,她输给了韩子高对陈子华的爱和执着,而他们的爱却输给了世俗,赢了的…赢了的是谁呢……
      是她吧,她明明可以阻止陈子华寻死的。

      “信里说的是一个小男孩,他几百年前跑出来了,然后被伙伴欺骗,现在不知所踪。”
      “笑话!我要如何去寻!”我有些微怒拍了拍桌子,这天下如此这般大,我怎么可能找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他叫灯浔,以前是地府罗刹身旁的灯芯。”我循着声音望过去,书衣一边看着他种的梅花一边说。我等着他说下去,书衣转过头来:“我骗的他,但我忘了。”简单直白。
      我之前也纠结过书衣的身世,但妄自探寻他的身世又不太好,听他这么说,我也有几分知晓罗刹找我帮忙找人的原因了。
      “那你可知他在哪?”我问道,鞠文青在一旁喝茶听着不语,书衣摇摇头又点点头,闷声道:“我忘了我对他做什么了,我不能和他道歉,我不能找他。”
      我有些疑惑,书衣凑过来:“但我记得我答应过他,不道歉我就不回去。”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我不懂软磨硬泡,眼神看向喝着茶的鞠文青:帮我。
      鞠文青只笑不说话。我不会和小孩子交流,只能缓和一下语气,小声说道:“书衣啊,找到他,我就有办法让你想起来,到时候你再好好道歉也是可以的…啊。”我微笑:“不然万一他现在被人欺负……”
      “……”书衣有些犹豫地看着我,我知道大概差不多就是了,继续道:“你是我的小孩啊,怎么可以有残缺的记忆和人生呢!”
      “小书衣带我们去吧。”鞠文青喝完茶也看完戏站起来抓起书衣的手往门口走去,我刚想骂鞠文青吓着书衣看到他们二人毫无压力的远去有些蹩脚。

      我抓着下巴看着这小孩,和书衣一般大,但已经记不起书衣,整个人有些傻傻的,穿的更是……
      “书衣啊,你拿一套你的衣物给他先换上可好?” 我拿着扇子吹了吹,我觉得带这小孩回栀十二让我的栀十二都有味道了。
      书衣放开抓着灯浔 的手,灯浔便开始作妖了。到处跑来跑去,忽然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大声叫到:“这个好!这个好!” 我走过去看发现是那两套衣物,他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个赌约,鞠文青在身后嗤笑。
      “你们要穿吗?” 灯浔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和鞠文青,眼底更是期望至极。我此时若是说不倒还真担心他会激动到拆了我的栀十二。
      灯浔见二人没给反应,当下趴下抱着头开始打滚,我立马上前制止,鞠文青上前把我往后拉:“我去。”
      鞠文青大臂抱住脏兮兮的灯浔:“一会你去换衣服我们就去换可好?”灯浔一边被禁锢着一边又是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猛地一直点头:“好好好!”

      换好衣服出去他们三人都已换好,洗过脸换过衣服的灯浔看起来也算秀气,但一直笑着还是有些憨憨了,书衣有些紧张地抓着灯浔不让他乱跑,灯浔也十分听书衣的话死死的揪着他的衣服。我看像正在喝着茶的鞠文青,我轻轻笑了笑,这人换了穿衣搭配倒也是另一番风味了,中山装穿在他身上倒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副庄重成熟,仪表堂堂。鞠文青感觉到有人注视回望着。
      旗袍本就是修身的,熊妍雅平日都是十分宽松雪白的宋襦,今日这红色旗袍真是风情万种!
      “好看好看!”灯浔的大嗓门在栀十二回荡,书衣从房里报出一个洋人相机,拿到桌子旁放好。
      鞠文青熊妍雅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个成熟稳重,一个风情妖艳,灯浔书衣一人在一旁,四人皆是微笑。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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