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是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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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的，对不对？”
看着车影离开，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想起商母拉着自己流着泪连连说谢谢的场景，孟央百感交集。
听到这个问题，梁臻沉默。
若严格来说，商母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在撞破那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责怪自己女儿。
可对于一个出身农村、学历只有初中的女人，认知就是如此。
在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里，男人是顶梁柱，女人只能依附他生活，遑论是性这种事，传出去总是女人被苛责的多，‘沉塘’也从没见过沉男人的。
村里的流言蜚语，她年幼时零零碎碎也听了几耳朵。
除非话里男主人公是出了名的流氓痞子，不然毫无例外，话里话外都是暗暗鄙夷女人，大多会说真不安分。
三十几年前，她被这样教导，被驯化。
三十几年后，她将这苦果扔到自己女儿脸上。
但幸好，她曾呼吸过更为新鲜的空气，她曾触摸过这广阔世界。
那本日记，字字句句稚嫩带着血，绝望腐朽。
她信。
那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不由分说的先给自己女儿判了罪。
她不最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毫无理由相信她的人么？
可她没有。
伤害不可以擦掉，但可以弥补。
他们去为自己女儿讨个公道。
可这世上，有太多事无能为力。
过去太久，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强迫，两人各执一词，侄子只说她没挣扎，还有个老人抱着孙子嚎啕。
那一刻，他们终于体会到自己女儿的感觉。
那种无力感。
像是渔网罩在头上，他们用了力却还是挥不开。
他们陡然弯了脊骨。
远赴千里之外，起早贪黑，只想给自己女儿更好的生活，却没想一手把女儿推进了火坑，到如今，居然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
商父噙着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带着哭声对母亲说，“妈，我只有心心一个女儿啊。她还只有十五岁啊。“
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啊。
可现在，这朵花还没等到绽放，就被人随意攀折。
他费尽苦心想让她无忧一生，可没想到，到最后，是这些人伤她。
她堂哥，她奶奶，她大伯大嫂。
是谁的错，是谁错——
是他们错。
他们不该把女儿送入虎口，不该隔了这么久才回来。
是他们错。
一个两个不把他们的掌上明珠当人看。
更是他错。
被惯的无法无天，从底子就开始腐烂。
可心心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被生成女孩，所以要被人看轻，要遭到这样摧残么？
哪里来的道理？
“妈，以前你嫌心心不是男孩子，少的红包我能补，零食我能买，你不常对她笑，我可以晚上给她讲故事，可是妈，你告诉我，这次我要怎么补？”
瞬间苍老的男人弯下腰蹲在地上，捂着脸问。
老人家哭声停了停，视线短暂撇过站在一旁麻木流着泪的商歆，可转瞬又看向自己怀里满脸害怕的孙子。
“胜胜不是说……不是他做的吗？”老人家犹豫着说。
可商父商母知道，那话里的犹豫，只是顾忌着他而已。
那一刻，夫妻俩终于明白——
不是真相不清楚，只是有人捂住眼装作看不见。
看着自己父母满含眼泪拼命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商歆久违的感到心脏深处一股疼痛渐渐清晰。
痛的……好像要裂开了。
她蹲下身，像小时候他摸自己头一样，揉揉他头发，嘴角有笑意，眼泪却掉个不停，“爸，我们回家好不好？”
商母抱着她痛哭出声，商父手抚她脸侧，无奈又痛苦，“对不起，心心，对不起，是爸爸没用，爸爸没用……”
爸爸没用，没钱让你过好生活，现在又没办法还你个公道。
商歆摇摇头，“不是，是我想回家了。”
在这个‘家’里，她觉得四周都是黑的，时不时就有一只猛兽扑出来咬她一口，而她形单影只，找不到一个人支撑她。
而现在，终于有人站在她身边，会拉着她手，哭着为她要一个说法。
够了。
她累了，想回家好好安心睡一觉了。
商父站起身，动作迟钝的像是生了锈的机器。
这一场打击，终究打垮了他。
他看着自己母亲，不再有任何期待，“妈，心心是我女儿，我生的养的，你不当她是孙女，那就算了吧，我们以后……也不指望你了。”
老人家脸色遽变，急声问什么意思。
商父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就是我们以后别再有来往的意思，赡养费我每个月会打给你，也就这样了，我们不会再上门，你们也别来找我们。我们没证据，告不了你们，那你就抱着你孙子好好过日子吧。”
每走出一步，商歆相信一分——
过去了，她终于逃开了。
商父说到做到，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二话不说帮女儿办了退学，出去做生意也带着她，之后偶遇商机一举发家，带着全家搬到了几千里之外的N市，帮她重新找了个初中。
哪怕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她还是总觉得那个人还在周围。
也许在她一转头，也许在她一睁眼。
那些担惊受怕她不曾说过，可自从有次半夜下楼倒水被商母看见，她再没一个人睡过。
他们不完美，可还是努力做她漆黑人生里的光。
“都会好的，是不是？”孟央固执的再问了一遍。
梁臻笑了笑，看着远处轻声说，“大概吧。”
商歆说她还相信希望，哪怕它微弱。
梁臻亦然。
多想坚信善恶终有报，可又有太多事情压在善恶之上。
“孟央。”梁臻轻声唤她。
孟央看着她嗯了一声。
“正义真的不会缺席么？”
孟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但我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梁臻低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世事纠缠复杂，谁也不敢说看透，更何况是她们。
“信就好。”
两人转身往回走。
题是做不下去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呆着吧。
教学楼天台，两人找了最角落的长椅坐下。
放眼望去景色颇佳，树木郁郁葱葱。
梁臻懒散的靠着椅背，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孟央贴着她坐下，安静陪她看风景。
虽然是很想知道部长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她也清楚有些事是隐私，是秘密。
察觉到女孩少有的安静，梁臻心里感觉有些奇异。
本来以为她会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商歆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她这么安静。
以前总觉得她小孩心性，哪怕懂事知分寸，可那不代表长大了，可现在，梁臻隐隐觉得——
她也不是不可以依靠。
“孟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孟央歪了歪脑袋，“你是指什么？”
梁臻笑了笑，回答她，“我。”
孟央也笑起来，答得斩钉截铁，“我在追你啊。”
梁臻偏头去看风景，神情淡淡，“你真的想清楚了？我们这样的感情，以后的事情，你做好准备了么？”
“我知道啊，”孟央晃晃脚，很是轻松的补上一句，“而且我爸妈都知道你。”
梁臻愣了愣，不大理解这‘知道’的含义，“这‘知道’是什么意思？”
少有看到梁臻不大明白的样子，孟央笑的愈加欢畅，“就是知道我喜欢你的意思啊。”
心脏开始怦怦跳，梁臻咬着唇，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咳了一声，梁臻想问什么却又不开口。
不想孟央别的不行，猜她心思倒还可以，不说百发百中，大致还是可以摸到边的。
“我爸妈知道你，还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压根儿就没觉得我能追到你，我爸去年过年的时候还嘲笑我说——要是我能追到你，他就给我表演胸口碎大石。”孟央耸了耸肩，很是无奈的样子。
梁臻噗嗤一声笑出声。
胸口碎大石？什么神奇爸爸？
“不过也是，你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我看你在别人面前也不这样啊。”梁臻很是疑惑。
在别人面前，孟央最多就是乖巧可爱，和‘傻’字一点都扯不上关系，怎么到她面前了，问个问题捋不清思路不说，怎么还结巴？
孟央涨红了脸，鼓着嘴嚅嗫，“那不是……紧张嘛。”
“有什么好紧张的？”
孟央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坦白，“害怕在你面前出糗啊，以前你不喜欢我，还害怕什么不小心惹到你，结果哪想到越害怕出糗就越出糗，在你面前和个傻子似的，还痴汉，我也……很绝望啊。”
梁臻笑着看她，“那现在呢？”
“现在？”孟央也看着她，颇有底气，“现在，你就是我的准女朋友啊。”
梁臻笑的前倾了倾，“万一不呢？”
孟央昂着头，很是理直气壮，“那我就再继续缠着你。”
梁臻笑，看着夕阳渐渐落下，突然就感到安宁。
梁臻在孟央身边感到安宁，和安全。
“够了。”梁臻轻声道。
“什么？”孟央表示她没听清。
梁臻偏头看她，目光深深。
这一刻，孟央有种预感——
她好像要得偿所愿了。
梁臻往前倾，手扶住她脸侧，轻轻吻上去，浅浅一触碰，克制又含蓄。
她看着那呆滞了的双眼，按了按她眼角，笑着调侃，“女朋友，你怎么又傻掉了。”
孟央反应过来，猛地扑进梁臻怀里，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啊啊啊啊，我在做梦么，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呜呜呜呜，我不要醒。”
梁臻好笑的拍了拍她后脑勺，“好啊，那就一辈子不要醒好了。”
“真的哦？”孟央抬起头确认，“我是你女朋友了噢？”
梁臻低下头看她，“那要不要再拉个钩？”
“要！”
梁臻伸出小指，两人孩子气的拉了钩，孟央还一脸认真的念了那句话——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了，梁臻故作感叹，“失策，一不小心就赔了一百年进去。”
孟央连忙一个抱住她，双手环住她脖子，连声说，“不亏的不亏的。”
梁臻笑的眉眼弯弯。
真是，她女朋友怎么会这么可可爱爱。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是女朋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