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所慕》墨游

11、第十章

　　牧之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傍晚，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中间紫儿回来了，说夫人本来要来被劝住了，还有衙门的人也来问过，看牧之没醒就又走了。
　　杜如冰一直在屋里等着牧之醒过来，紫儿看自家小姐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眼看天色慢慢变暗，她忍不住跟杜如冰说：“小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让店小二盯着就行了，等她醒了再跟咱们说一声。咱们再来找她算账。”杜如冰心想‘你家小姐我就这么小心眼吗？谁说我等着她是要找她算账的？我不过有点好奇罢了。’她有看看外面的天色‘不过也是，马上天就黑了，谁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醒，还是先回去吧。’想到这里，杜如冰对着紫儿说：“好了，知道了，你是越来越唠叨了，去跟小二说一声，咱们这就回府吧。”二人刚准备起身离开，床上的牧之传来的动静。
　　“嘶，呃。”杜如冰二人自然是听到了，随即转身向床的方向看去，只见牧之抬起右手附在自己额头上，左手按着床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坐了起来。牧之坐在床上揉着额头，余光不经意发现屋里还有两个人，条件反射般下床，然后寻找的找自己的佩剑，却意外的没有在手边找到，环视一眼发现放在桌子上，而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站在桌子旁。杜如冰和紫儿就观察着牧之的一举一动，等对方把 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才说：“姑娘醒了。要不要让小二端碗醒酒汤来。”温柔的声音让牧之回过神来，她没有立刻回答杜如冰的话，而是快速的回想了一下‘之前我好像是在喝酒，然后喝醉了，再然后我就出了酒楼，往，往哪去来着？’有限的记忆伴随的头疼而来，牧之晃晃脑袋，清醒了一点，对杜如冰说：“这位姑娘，请问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在牧之的请求下，杜如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牧之，说的越多，牧之的能记忆起来的东西也就越多，但是到了最后，牧之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和别人打过架。
　　杜如冰坐在凳子上讲完，看牧之还是迷糊的，就没再说话，端起之前倒得茶水喝了一口，同时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牧之的包袱以及佩剑，于是对着牧之说：“对了，姑娘，这是你的东西，我们看到的都给你拿回来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少东西，少的话可以明天再去那里找找。紫儿，给这位姑娘拿过去。”“是小姐。”紫儿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把东西送到了牧之的手上。
　　牧之放弃了回想，接过东西，并没有查看，自己出门没带多少钱，最值钱的就是自己的佩剑，佩剑还在就没事。“多谢姑娘。”牧之把东西放到床上，站起来，对杜如冰抱拳道谢。杜如冰是第一次接触江湖中人，看对方的架势，自己好奇之余赶紧摆手说：“不用，嘶！”结果一时忘了自己胳膊上的伤，这一抬胳膊摆手，扯动了伤口，瞬间疼的她脸都皱了起来。“小姐。”旁边的紫儿赶紧上前问：“没事吧？”杜如冰深呼吸几口气，摇摇头表示没事。一旁的牧之不知道怎么了，也问：“姑娘怎么了？”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紫儿憋不住了：“你还问呢！还不是你弄的，我们家小姐好心帮你，结果你反手给了我们家小姐一剑，幸亏小姐躲得快，要不然胳膊都没了！”牧之听完一脸惊讶，杜如冰则是腹徘‘什么胳膊都没了，你这小丫头也太夸张了。’牧之看杜如冰没说话，自然是相信了紫儿的说法，顿时变得十分愧疚，她恭恭敬敬的抱拳，然后弯腰九十度，向杜如冰行了一个大礼。“我之前醉酒伤人，向姑娘道歉，希望姑娘可以大度原谅。”杜如冰看到对方这么郑重的道歉反而不好意思了，“姑娘不必如此，是紫儿她夸大其词了，我的伤没那么严重，而且你当时醉着，可能只是你们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没事的。”听到杜如冰的回答，牧之才直起腰来，然后想起了什么，转身打开自己的包袱开始翻找，“找到了。”牧之转过身来，只见她手里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这是我家特制的金疮药，对刀剑伤很管用，而且不会留疤，还请姑娘收下，就当是我向你赔礼了。”紫儿刚想说什么，就别杜如冰拦住了，她可不想紫儿再说点有的没的，弄得两个人关系尴尬，毕竟自己还有点私心在。“那就谢过姑娘了。”伸手接过牧之给的药，“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应该会有府衙的人来找你询问今天的事，姑娘到时候如实说就行了，我们先告辞。”说完冲牧之稍微低一下头，带着紫儿转身离开，牧之把人送到客栈门口，又是相互道别了一番，才回房。回到房间牧之才反应过来，“哎呀！忘了问她叫什么了。真是的，以后还是少喝酒吧！”
　　杜如冰和紫儿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往太守府的府衙走去，中途遇上了杜夫人派来接他们的马车。在马车上紫儿还是不痛快，“小姐，就这么便宜她啊？她可是伤了你哎！”看着忿忿不平的紫儿，杜如冰无奈的说：“那你想怎么样？人家本来就是无意，揪着人家不放反而显得咱们小气，况且我又没什么事，人家也给了金疮药表示歉意了，今天你表现的不赖，回去小姐我赏赐你些什么呢？不如把蓝儿赏赐给你。”蓝儿时杜府的另一个丫鬟，杜如冰知道紫儿一直对蓝儿有点意思，所以故意用这话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果然，听到杜如冰这样说，紫儿不再纠结之前的女的怎么怎么样了，变成害羞的喝杜如冰狡辩自己和蓝儿没什么。杜如冰当然不信，只是别有他意的笑。伴随着紫儿一路不停的叽叽喳喳，总算是回到了杜府。
　　早就等着杜夫人自是问长问短的把所有事问了一遍，杜如冰只能又耐心的把事情的经过又讲了一遍，又再三保证没有事，只是小划伤，这才让杜夫人放下心来。可是还是没有止住杜夫人对自己贴心的“嘱咐”。听了一会母亲大人的教诲，杜如冰终于忍不住了，“对了，娘，我还没吃饭，你吃了吗？”闻言杜夫人生气的说：“你还说，担心你担心的我都忘了吃饭，红儿，让厨房做饭吧！”“是夫人。”叫做红儿的丫鬟下去安排，杜如冰松了一口气，可她放心放的太早了。“你啊你，啊，你说说，怎么哪危险往哪去啊！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我都说了......”“哎娘，我爹呢？又不回来吃啊？这到宁城都这么久了，爹天天都那么晚回来，你说他年纪也不小了，这样早出晚归的身体哪受得住啊！”杜如冰赶紧把战火往自己亲爹身上引。“你爹？”杜夫人不出所料的开始数落自己的丈夫，“你爹他就是不懂事，多大的人了还不会分配好时间，每天都是公务公务的，公务能有家重要？公务能有身体重要？吧啦吧啦吧啦。”杜如冰一边点头应和着自己母亲，一边心里默默的对自己的爹说：“对不起啦爹爹，为了女儿委屈你啦！”
　　被数落着的杜大人在干嘛呢？他现在正在处理的不能算是公务，严格来讲应该是私事。太守府衙分两部分，前院，是府衙公堂，后堂，书房，和主簿等人办公的地方，后院就是太守一家住的院落。忙了十来天的杜大人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早早的早早回家陪自己的娘子女儿吃个饭，但受到的一封信却改变了他原本的计划。
　　这是一封京城来的信，信的署名是李柏延。李娴时当朝刑部侍郎，与杜明晟杜大人并不相熟，只是之前调查那件贪腐大案时两人算是合作关系，这才认识，虽然脾气相投但男女有别，平时并没与什么书信来往。李柏延的来信让杜大人有些意外，同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打开信，仔细的看完。信上说，之前杜大人调查的案子虽然已经断案了，主犯也已经判了刑，不是所有的嫌犯都被抓住了，主犯之一的一个堂兄弟因为关系比较远，隐藏的又很好，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抓，等官兵带人去抓捕嫌犯及其家人的时候，这个堂兄弟带着主犯的小儿子跑了。刑部一直派人调查这两人的去向，目前还没有掌握具体情况，但是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这两个人联系了一些江湖中人，李柏延觉得可疑就差人深入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两个人出重金联系一些江湖上的杀手刺杀杜大人。虽然根据调查，那些江湖中人听说是刺杀朝廷命官都拒绝了，但是不能完全排除有为了钱不要命的人存在，所以特意来信告知杜大人，希望他早做防范，刑部也会一直派人调查，查到有杀手同意了这件事，或者抓住那两个在逃嫌犯，就会在来信告诉杜大人。
　　杜大人阅读完信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解决的办法。如今敌暗我明，对方找没找到杀手，什么样的杀手，什么时候会来，这些都没有确切消息，但又不能因此放松警惕。没有任何证据，不可能调动守城官兵护卫一家人的安全，更没有合适的理由让官兵严查进出的人等，自己不可能躲起来，让家人走呢？以自己夫人和女儿的脾气，恐怕不说实话是不会走的，说了实话更不可能走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负责自己和家人的安全，等待，希望刑部早日抓住嫌犯。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杜大人派人把太守府府衙的捕头郭旭叫到书房。
　　杜大人把信给郭捕头看了，郭捕头早就听过杜大人的名号，更是十分佩服杜大人，知道有人要谋害杜大人自是十分气愤，“大人，我这就手下兄弟们安排巡逻，日夜守护大人与后宅家属的安全。”
　　“不可，没有正当理由就让捕快们这样做，容易传出流言，动摇人心，反而对我们不利。”
　　“那大人你说怎么办？”
　　“不知郭捕头可认识一些江湖人士，既然对方是找的江湖人，那我们也可以聘请几个江湖人作为我杜府的护院打手，贴身保护内子和小女的安全。只要她们安全了，我这里每天不是在府衙就是在家，也不会有什么事。”杜大人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郭捕头。
　　听到杜大人已经有了办法，头脑简单的郭捕头钦佩的说：“好主意，只是.....”郭捕头犹豫的说到，“只是我认识的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若是贴身保护大人没问题，要是让他们贴身保护夫人和小姐的安全，不太合适吧？”
　　闻言杜大人也开始为难，重新开始思考起办法。只是这次郭捕头给他出了个主意：“杜大人，您看这样怎么样？宁城也算是一座大城，人来人往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手头紧的江湖人士，不如我们贴启事，就说招募一些护院，然后让我来试试对方的武功怎么样，总能找到一两个厉害的女侠，这样既解决了护卫问题，又不会让别人乱猜乱想，反正大人府上丫鬟小厮不多，会功夫更没几个。至于大人的护卫，可以就由我来担任。”
　　杜大人想了想，说：“这样，万一招来的护卫就是那个杀手怎么办？”
　　“杜大人放心，您可能不了解江湖事，虽然混江湖的人向来快意恩仇，不会有很深的道德约束，当然也有一些图财害命的人，但是刺杀朝廷官员，干预朝廷之事却是不被允许的。刚刚李大人的信中也提到了，没有敢接刺杀您这趟活儿，咱们做准备也是以防万一。明天立马安排下去，出不了两三天就能找到合适的护卫，就算有人不要命接了这趟活儿，也不会那么快就到宁州来。”
　　听到郭捕头的解释，杜大人稍微放下心来，郭捕头之前也是江湖中人，他说的应该没错，“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明天就招贴启事。人选就由郭捕头来亲自挑选。”
　　郭捕头站起身，认真一抱拳，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