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康熙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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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叫我什么？”我颇为生气的瞪着你。
你却像小鹿似的圆瞪着眼睛，不解的看着我，很自然的继续，“皇上啊。”
我气的握紧拳头，“谁让你这么叫的？”听到她这么叫我，心里就堵得慌，我们之间的距离仿佛会因此隔着十万八千里。
你无辜的咬着下嘴唇，皱着鼻子，小心翼翼，“大家都是这么叫的。”还颇为不服的小声嘀咕，“再说你本来就是皇上吗。”
“你！”我气的跳脚，原地的转圈，“人家叫你就叫，我让你这么叫了吗？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
你无奈的瘪嘴，“什么都听你的。”
我努力的平息怒气，“那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你低着头，用脚踢着地面，一下一下的，虽心有不甘，还是叫出了口，“三哥哥。”声音几不可闻。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这么叫我，因为年龄上你还比我大一个月，可我就是偏要你这么叫，谁让你总是一口一个二哥哥的叫着福全。我背过手，昂着头，“没听见！”
你心有不满的憋了好久，嘟着嘴，“三哥哥。”
不知为什么，听你这么叫我，总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好了，这次就算了，看你下次还敢，以后除了这么叫我，不许再叫别人哥哥，知道吗。”
你刚要说什么，嘴唇只动了动，可看到我瞪你，硬是压下没出声，只是点点头。我抿嘴掩饰得意，拉起你的小手，“这还差不多，走，今天他们又弄了些好玩的，我带你去看。”
结果被你一把甩开，甚至把手背到身后。
我诧异的竖起眉毛，声音不自觉的放大，“做什么？”
你一脸的不自在，还一边往后退。
我要上前抓，结果被你闪了过去，丢下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便转身跑开了。弄得我愣愣的站在那里，等反应过来后，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竟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皇上，几位大人在乾清宫侯着，说有事要奏。”李德全的话一下把我拉了回来，那笑还留在嘴边，可已是物是人非，收敛情绪，我又是人人敬畏的皇上。
大臣们退下后，我疲惫的躺倒在炕上，索额图这次我真的保不住他了，获罪是在所难免，只是……雅儿你会怪我吗？我翻身把头埋在被子里，熟悉的气味让人觉得安心。
“孙儿啊，皇祖母呢，想了好久，虽然你的年纪还小，但既然已经登基了，这中宫的位置不能空着，所以祖母想把赫舍里家的姑娘指给你。你觉得意下如何？”皇祖母手里捻着佛珠，虽是询问的口吻，但我知道这已经是决定好了的事情。心里一阵狂喜，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孙儿听皇祖母的。”
皇祖母淡笑，“你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以后有什么事，就是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知道吗。”
我低下头，“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
“你啊。”皇祖母戳了一下我的头，呵呵的笑道，“这回是称了你的心了吧，看把你美的。”
我就知道皇祖母对我最好，偎在她怀里有些不好意思。
皇祖母搂着我，摸着我的头，喃喃的嘱咐，“这成了亲，也就是大人了，以后的言行再不能这么随便了，知道吗？”
我昂起头，“皇祖母放心，早晚有一天孙儿要亲政，孙儿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雅儿，这回你跑不掉了。我不管皇阿奶到底是为何缘故将你指给我，只要你是我的，这就够了。
“皇上，可以挑喜帕了。”
听着喜娘嬷嬷笑着提点我下一个步骤，宫女上前一步，将呈着秤杆的盘子举到我面前。不知为何我的手有些发抖，在袖子里抹了两下，试着擦掉冒出来的汗。我鼓起勇气拿起如意形状的秤杆，轻轻一挑，那熟悉的脸庞便一点点的露出来，从尖尖的下巴，小巧红润的嘴唇，挺挺的鼻子，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如小扇一样，微微的颤抖，最后是那饱满的额头，我傻愣愣的看着你。直到喜娘高声道，“祝一对新人生活美满，称心如意！”
然后喜娘放低了声音，调侃，“咱们新娘子太漂亮了，皇上眼睛都看直了。”
旁边的宫女有的掩饰不住笑出了声，这让你的脸更加羞红，如同盛开的桃花，粉嫩嫩的，让人想咬一口。
大家都散了，这个屋子里只剩下我俩，就这么坐着，平时多么想亲近你，可现在却不知道做什么了。
“皇上，我……”半天你开了口，竟然这么称呼我。
“你又叫我什么？”我忘了心里的紧张，有些气恼。
你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人家有时会忘记。”
我坏笑的看着你，一点点凑近，鼻子里全是你的香气，“以后你忘，我就这么罚你。”说完吻住你的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想，我早就想这么做，只不过现在理直气壮。
醒来后颓然的发现，从前过往如梦似幻。
“皇上，裕亲王他不好了。”
握在手里的笔，生生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仿佛是在我心里又划上一道口子。
我知道二哥是喜欢你的，只是二哥性格憨厚，不善言谈，所以我想方设法的要隔开你们，稍微看见你们亲近我就生气，我知道二哥心里一直很压抑，所以才会得了那样的病，如果当初是二哥娶了你，是不是你们就不会都这么早的一个个丢下我呢？
二哥走的时候是笑着很欣慰，我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因为他终于解脱，可以过去陪你了。但雅儿，你再等等我好吗？再等等。
今天十四和新福晋要过来请安，可不知怎么，竟然突然想到去皇额娘那里，也省得他们再跑乾清宫了。这规矩都是人定的。
“来来来，让哀家看看咱们的十四媳妇。”皇额娘把她拉到身边，看着她只是低垂着头在那里微笑，我便如雷击一样，一时慌了心神，那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称呼，硬是生生的被我压下了，于是谎称有事便早早离开。
回到乾清宫，一下子瘫倒椅子上，心里苦笑，皇阿奶如果看到我刚才的表现，一定会很欣慰吧，喜怒不形于色。
“皇上，喝口参茶吧。”李德全轻声问我。
我无力抬眼，却听到茶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虽然短促却清晰。“小李子，心乱的很吧。”
只听得李德全跪了下来，声音难掩的发颤，“奴才该死，惊扰了皇上。”
我挥挥手，揉着额头，睁开眼，“你也觉得像是吗？”
李德全神色哀伤，“看见十四爷和福晋在一起，奴才好像回到从前一样，伺候的是皇上和仁孝皇后，真真是惊到奴才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稳婆眉开眼笑的把孩子抱了出来。
看着她怀里皱巴巴的婴儿，心里难掩喜悦，抱过他冲到屋子里，“雅儿，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把他放在你的枕边，此刻你满头的汗，我顺了顺你汗湿的头发，你笑的异常美丽。
“三哥哥，给他取个名吧。”你有些虚弱，但精神还好。
我看着紧闭双眼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小脸，“就叫他‘承祜’吧。”
你笑着点头，然后闭上眼睡着了。
孩子越长越像我，有时看着你抱着他哄来哄去的，竟然眼红，躺在炕上，搂着你，“雅儿，给我生个小格格吧，长得像你的小格格，她会腻在我怀里对我撒娇，会甜甜的叫我‘皇阿玛’。”越想越是开心，“你说好不好，雅儿，给我一个小格格吧。”
你颇为无奈，“都多大的人了，怎么疯言疯语的。”
“怎么会是疯言疯语，我连小名都想好了，就叫她宁儿，长得跟你一样，乖乖的，天天粘着我，跟前跟后的叫我，‘皇阿玛’。”我越想越开怀。突然喊来奶娘，“把小皇子抱下去。”
不顾你的错愕，一把打横抱起你，往内室走。
“你这是做什么啊，大白天的。”你满脸羞红，敲打着我的肩膀。
我埋首在你的颈间，轻轻哈气，“我要我们的宁儿，我要赶紧制造机会，好让她早一点来见我们。”
我再次闭上眼，“小李子，她叫什么来着。”
“完颜•毓宁”
是啊，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她叫毓宁，我并没有听错。毓宁！雅儿，这是你许给我的小格格吗？她叫毓宁，她是我们的宁儿吗？
撤藩、外戚、内忧外患，这三个词最近总在我脑子里转，满满一桌子的奏折，全是这些个烂事，皇阿奶对于撤藩持反对意见，可却若有似无的向我暗示了几次外戚之忧。索尼已经没了，还能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现在头要的大事是撤藩，即使都反对，我也要撤藩。我愤怒的掀了一桌子的折子。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揉着我的太阳穴，“又心烦了？安下心，如果想得周全，便放手去做吧。”
我握着你的手，把你拉到怀里，埋在你的胸前，低喃“雅儿。”
“三哥哥，今天你的宁儿，可是又踢我了。”你调侃着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摸着你圆滚滚的肚子，已经八个月了，“看来咱们的宁儿顽皮的很，雅儿，你说如果这模样随了你，可性子像我，怎么办？”
你摸着肚子，满脸的慈爱，“那就看咱们皇上的了，还没出生就成天许她这，许她那的，都是你把她性子养刁了。”
我不以为意，我的女儿，我就是要宠她上天。
这世上没有后悔的药，我忙着撤藩的时候，别人也不曾闲着，我刚刚疲惫的从三藩之乱中撤出来，结果却传来你难产的噩耗。
“你，刚才告诉朕什么？”我想我是听错了，我祈求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一群御医颤颤巍巍的跪在那里，“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她……恐怕是难产。”
难产！我头疼欲裂，看着宫女们一盆清水进，一盆血水出，我几近崩溃的边缘，疾步上前，“难产，难产，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做什么？”我近乎歇斯底里的朝他们身上胡乱的踹，我的雅儿会平安，我的雅儿会没事的。
李德全跪着抱住我的腿，“皇上，奴才求您息怒啊，皇上。”
“哇哇哇……”婴孩的啼哭打破了笼罩在坤宁宫上空的阴云。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又是个小皇子吗，我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孩子，可还没等我笑出来，“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血崩了！”
我跌跌撞撞的冲进去，一个趔趄扑倒在炕边，你就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唯有那轻微的起伏，稍稍安抚了我绝望的心。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
“雅儿，雅儿。”我轻声唤你，可你却只是紧闭着眼睛，“雅儿，你醒醒，你答应过我的，一切都听我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转头急切的拉过跪在一旁的一个御医，“你快给雅儿止血，快啊。”
御医慌忙上前，抖着手将一片薄荷放到你的鼻下，片刻你像是呛到了一样，轻咳了两下，缓缓的张开了眼，看清是我后，仿佛是用尽浑身的力扯出一个笑来。
我执起你的手，贴在脸上摩挲，“雅儿，醒过来了？感觉好些了吗？”
你轻微的点头，“孩子呢？”无力的问我。
马上有人将孩子放到你的眼前，“格格，是个健康的小皇子。”
你虚脱的笑笑，眼眶微微发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冬梅，让她们都出去吧。”
“没想到是个小阿哥，让你失望了吧。”
我摇头，“没，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喜欢，等以后再给我生个小格格。”
你只是笑，困难的吞咽着，呼吸变得急促，“我可能要失言了，三哥哥，孩子就交给你了。”
我阻止她继续说这些我不爱听的浑话，“你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可你仿佛没有听见，只是自顾着继续说，“三哥哥，对不起，我要失言了。”
“不要说了，雅儿，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心如同被刀子一下下的剐搅着，疼得近乎麻木。
你闭上眼，呼吸越来越微，“三哥哥，人如果可以永远不长大该有多好啊，三……哥……哥！”顺着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我不敢相信的愣在那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小心翼翼的伸手试探她的鼻息，就那么一瞬，我的心跳也停止了。
“不会的，不会。”我扑过去抱着她，雅儿，你不能这样啊，“啊～”我绝望的大声嘶吼，埋首在她的颈间，无声的哭泣，雅儿，你答应过我的，会一直陪着我，永远都听我的话，你不能骗我啊，不要连你都骗我啊。”
我脸色灰白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听着李德全审问他，紧紧抓着扶手，咬得牙根隐隐作痛，却不及我正滴着血的心。
“皇上，饶了奴才吧，奴才也是不得已，听命行事啊。”那人哭喊着求我，可雅儿痛苦的血流不止时，她心里又是怎样的绝望呢。
李德全上前请示我，我摆了摆手，“凌迟处死。”我要让他感受雅儿的痛苦，可这又有什么用？谁能把她还给我？
我知道皇阿奶为什么将雅儿指给我，无非是遏制鳌拜，目的达到了就过河拆桥吗？可那是我的雅儿，不是别的，外戚与她何干，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能够处理呢，如果不信我，又为何选我继位？
我同时失去了两位亲人。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记得承祜当年就是像我的地方多，只有笑时最像你。胤祯的那个孩子就是这样，几乎是他的翻版，只有笑时才像毓宁，我刚抱着他时，看着他笑，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我给了这个孩子很多赏赐，因为我高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所以当天回到乾清宫时，竟然贪杯，我知道这样你又会埋怨我，可是真的很久没这样过了，让我放纵一下吧。
人人都说我偏心胤礽，我并不在意，因为那是你我生命的延续，是你唯一留给我的血脉，可我从来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严格要求他，却有人在背后放纵他，导致他只在我面前谦逊，背过身便跋扈。是我失败，我没想到如此对他，他还会要加害于我。
他被绑着的时候，眼露凶光，我再也想不起他小时的样子，你不知道那时的他多么可爱，可如今，如同仇人般怒视着我，我心如死灰的让人把他带下去，可我的那帮好儿子啊，一个个神情冷漠，不仅不顾兄弟情份，还落井下石，我不知自己是如何挺着回到宫里。让他们一个个跪在乾清宫时，却还不知错在哪里，看着平时温和的胤禩，竟然无所顾忌的细数关于胤礽的罪证时，我终于没有忍住，拔起剑，我要劈了他们，胤祯和胤禟抱着我，胤祯竟然说，“皇阿玛，您要杀就杀我吧。”
我看着他们颓然的垂下手，为何没有人来维护胤礽呢？难道是我对他的爱害了他吗？我绝望的当口，李德全匆忙跑了进来，对我耳语。
我顾不得跪着的一干人，疾步奔向宁寿宫，谁也不能动她，即使那人是太后，当年我没有保护好雅儿，现在我不能再让人伤害我们的女儿。毓宁，你再等等，阿玛马上来救你。
当我道出皇阿奶时，看着太后如同晴天霹雳般的瘫倒在软塌上，我是得意的，扶着毓宁走到外室，她被吓坏了，此刻惊魂未定，我克制的拍拍她，让李德全送她回去，我想她现在最需要的人是胤祯。
太后已经恢复了端庄，不愧是皇阿奶调教出来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冷笑的看她，“比你们想象的早。”
“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太后微眯着眼睛。
“知道吗，皇额娘，朕今天还这么称呼你，是因为觉得你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你一直维皇阿奶马首是瞻，可却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可能这就是你活着的意义。”
“你没有资格质疑哀家。”太后愤怒的拍向旁边的小机。
我自嘲的摇头，“朕确实没有资格，因为朕也是可怜人，从小皇阿玛不喜欢朕，朕以为还有皇阿奶，可皇阿奶临终前的表现，朕才知道，其实皇阿奶也不喜欢朕，清醒时想的是告诉朕该如何治理朝政，糊涂时却心心念着二哥福全，那时朕才明白，皇阿奶选朕不是因为喜欢朕，而是因为朕是那些兄弟里最适合的。”我略微停了一下，轻哼，“悲哀吧，朕也觉得自己很可怜，这世上真心爱着我的那个，却生生被你们夺走了，就为了那么一个没头没尾的外戚专权。”
“太皇太后她全是为了咱们大清！”太后气得满脸涨红。
我愤然的怒视她，如果手中有剑，我真想将她的心刺穿，“为了大清，那好，今天你这么对待毓宁，难道也是为了大清？”
太后听我提到毓宁，轻蔑的挑起嘴角，“不要告诉哀家，你看着她的时候没想到赫舍里。”
我抬手鼓掌，频频点头，“朕真的很佩服你们的想象力，当初你们就是用着这样的想法，才会想到除了雅儿的吧。”我看着她因为这样的问话，心虚的闪躲着我的注视。
“朕是谁？朕是大清的皇帝，普天之下如果朕有心找一个长得像的，何需这么多年，需要一个小小的德妃在这里算计朕？！”我心凉如水，“你们都不了解朕，却都自以为了解朕。这世上只有一个雅儿，她走了，就是真的走了。”
深深的吸气，最后深深的看向她，“至于毓宁，”缓缓的叹息，“她是朕的救赎，是朕的希望，是朕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康熙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