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启程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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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嫂的情绪有些低落，眉宇间有说不出的无奈，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为了十嫂还是为了我们大家所有人，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
我握住她交叠在胸前的双手，尽量让自己笑的很自然。八嫂抬眼看我，嘴角勉强的翘起，叹了口气,“行了毓宁，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这么多年不是都过来了吗。”反过来握住我的手，紧了紧,“我们不是还有弘明吗，来把小弘明抱过来，让八婶好好看看。”
弘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八嫂瞧，然后嘴里有开始振振有词的咿咿呀呀起来，那几句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外星语把八嫂逗得笑逐颜开，一扫阴霾，“弘明啊，看你长的，跟你阿玛一模一样，以后也当巴图鲁吧。”弘明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发出恩恩的的声音，哈喇子就跟着流了出来。
八嫂乐得拿出手绢给他擦，“高兴啊，见到八婶开心是吧。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弘明一个劲的啊啊直叫，不知道他到底兴奋个什么。八嫂眼里竟是疼爱，“有个孩子真好，虽然不知道他说什么，但看着他就开心。”那一抹痛，是怎么也抹不去，擦不掉的。
“毓宁，我知道老十四是为了你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里再好，终究不是十四府。”八嫂语重心长。
我听到这话心里竟有些憋闷，不由得脱口，“八嫂，我一直觉得只要是有十四在的地方才是真的十四府。”
八嫂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 “话是没错，但……”八嫂顿了一下，一只手扶上胸口，“有些事却只能放在心里。这里固然是你心中的十四府，但十四毕竟是大清的皇子。”
八嫂道出了我逃避了许久的事实，生生戳痛了我那颗脆弱的神经。十四做不了我想要的十四，只因为他姓爱新觉罗。我有些自嘲的轻笑，“就算是为了今后日子不难过，留一点值得回味的记忆吧。我想，象我这样的人，有时需要有一些东西支撑着我走下去。”
八嫂拍了拍我的手，“执念有时是可怕的，伤了自己倒是无妨，但有时却会无意间伤害那个你最在意的。”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口。阳光很耀眼，八嫂此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炫目，“毓宁，这世上好多事不是杀鸡儆猴，就是一箭双雕。”轻轻的叹了口气。
而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却重重的敲上了我的心，怀里的弘明正用他那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我，纯净而清澈。
八嫂坐了没多久便走了。弘明吃过奶后，甜甜的睡在摇车里，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还是新鲜无害的。我翻找出以前绣了一半的绣品，静静的绣着，直到一股温暖停驻在身旁，抬起头，十四微笑的站在我旁边，我不禁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四轻轻按压我的肩膀，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我舒服的闭上眼睛。
“回来一会了，就见你绣的专心。有心事？”十四低声询问。
我不免有些惊讶，睁开眼睛，“你怎么觉得我有心事？”
十四轻笑，仿佛我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你每次心烦的时候就会绣东西。我怎么会不知道。”双手扶住我的肩，两眼与我对视，“毓宁，我总记得我们大婚那天，老十五说的那句话，‘十四嫂笑起来，真好看’，所以，毓宁，我喜欢看你笑，而不是眉头紧锁，你的绣品很好看，但我不希望每次你绣的时候，一脸的凝重，仿佛只有它才能让你忘记烦恼。”
我看着十四一脸的认真，不禁莞尔，“谁说我每次绣东西的时候都有心事啊，那叫专心致志好不好。”
十四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什么都能让你找到理由。”
“是啊，我以前有个绰号叫万金油。”
“什么？”十四好像没听明白，我暗自吐舌头，赶忙笑着拉住十四的手，让他坐到我身边，“今天八嫂来看我了。”
十四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反而很平静的点头。
“不会是八嫂一到，你就知道了吧。”我知道十四在府里安插了很多我不知道或者看不见的侍卫，但这里离京城也有段距离，又没电话什么的，这信息传的也太快了吧。
十四对于我的惊讶，不禁莞尔，“如果我说，八嫂离开八府我就知道了，你这张小嘴是不是一夜都不会合上了？”十四的手轻点我的唇。
我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不想和他一般见识，我挑出现代社会里的一样，就够他一夜合不上嘴的，“你不会连我和八嫂谈什么都知道吧？”
这回轮到十四看不起我了，“哪里有那么神？！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好奇了，你们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我推了十四一下，“是啊，你干了好多坏事让我对八嫂讲。”
“八嫂？”十四得意的摇摇头，“八嫂就爱在人前数落我。对你，她一定只会说我的好话。”
我啧啧称奇，“你这么了解八嫂啊？！”
“那是，八嫂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点点头，“胤祯，我知道你与八哥他们交好，但我有些好奇八嫂、九嫂她们之间为什么也那么好？”
十四想了一下，“八嫂她们几个怎么说呢，其实不是因为八哥才走的近的，不过她们会对你那么好，我倒是挺奇怪，也可能是你们都属于同一类吧。”十四拿起一颗葡萄放到我嘴里，接着道，“那时因为安亲王一家为我大清鞠躬尽瘁，直亲里就只有八嫂唯一的血脉，皇阿玛体恤，于是下旨，将八嫂养在宫中，八哥和八嫂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至于九嫂，说来也挺有意思，那时九哥刚开第一家饭馆，开业庆典上，九哥和九嫂发生点误会，就这么认识了。九哥托人打听才知道九嫂是栋鄂·七十家的女儿，跟大阿哥那头还有点亲戚关系，所以等到选秀女的时候，在宜妃那里提了一下，就这样了。其实刚大婚那会，九哥好像还没这么风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九哥就变了，反正都是开枝散叶的事，也就没人说什么。”十四颇有些不以为然，我撇撇嘴，白了他一眼。十四意识到我对这些事的反感，赶紧讨好的笑着看我，“十嫂是八嫂的一个远房堂妹，这个你知道吧。”
我想了一下，记得有次在八府吃饭的时候八嫂提过一句，我心生疑问，“难道十哥和十嫂也是在选秀之前认识的？”
十四点点头，“恩，不知道是八嫂有意还是无意，那会子八嫂刚小产，十嫂作为远方堂妹过来看，就在那时认识了。反正十哥和十嫂的媒人是八嫂。”
“小产？八嫂有过孩子？怎么没人提起过？”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我一直以为是八嫂或者八哥有问题呢。
十四叹了口气，“这事算是禁忌吧，八嫂在大婚第二年就有喜了，那时我才10岁，记得当时八哥天天脸上带笑，可……太子，都是因为他！”
我眉头不禁皱到了一起，十四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我的手被他握得微微有些疼，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会牵扯到太子身上。
十四低垂着头，但我能清晰的看见他的腮一动一动的，就这样大约过了半分钟，十四的手劲松了几分，“那年冬天，不知为什么，一点都不冷，冬至过了很久，湖面才结冰，所以冰戏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结束了，都是一身汗，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累的。离了瀛台，皇阿玛回宫后，要在太和殿摆宴，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出事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冲到八哥身边，耳语了几句，八哥顿时脸色大变，疯了一样冲了出去，九哥和十哥随后也追了出去。等我赶到的时候，只见八哥抱着八嫂狂喊太医，八哥的声音到现在我都记得。但这事就这样不了了知，只讲说是，八嫂不慎落水，导致小产。”
十四说到这里，冷哼一声，“八嫂比谁都小心，怎么可能是自己不慎落水！那时我小，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对我说明，等到了后来，还是十哥在喝酒的时候快嘴，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十四顿了一下，拿起小几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的连喝了几口，然后深深的喘了口气，“是太子意欲对八嫂不轨，八嫂躲闪不急，掉到了湖里。”
听到这里，我竟有些迷糊了，太子怎么可能会如此大胆，明知道八嫂的身份，竟然选在冰戏这样的大日子作出如此荒唐糊涂的事来？！“确定是太子吗，他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十四以为我要为太子辩解，眼睛圆瞪。
“你跟我瞪什么眼，我只是觉得，太子就是再大胆也不会选在那样的日子。”
“他仗着自己是太子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而且他竟然无耻的说，是八嫂勾引他，派了身边的小丫头和他说，八嫂约他在湖边见面。人都被他灭了口了，当然是怎么说怎么是。”
我听到这里，不禁心里发冷，我是怎么也不相信，康熙一手调教出来的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即使他再荒唐，也断不会选择那样一个时间，去做这样一件大逆不道的事。这就像是一个谜团，混沌不清，但看十四的样子，怕是笃定了就是太子所为。他对于太子的憎恨，全写在脸上。
“那皇上知道这件事吗？”我倒是好奇康熙是如何处理的。
十四用手抹了一把脸，“当时这事只有皇阿玛、八哥还有四哥他们几个人知道，唉，反正出了事皇阿玛只会袒护他，还能如何？”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十四现在的神情，颇有几分小孩子分不到糖的嫉妒，只是这嫉妒是出自对于父爱的渴望还是对那个位置的向往，就不得而知了。
“毓宁，你怎么这么看我。”十四被我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问我。
“没事，只是觉得你现在很像弘明。弘明每次要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好啊，你敢取笑我。”十四作势把我搂到怀里，手伸到我的腋下。他知道我痒痒肉都集中在那里。
在他动手前，我赶紧求饶，“错了，我错了，弘明还睡着呢，你想吵醒他？！”十四笑着的点了一下我的鼻尖，“就知道找挡箭牌。”然后把我搂紧了几分。
我轻抚着十四的手背，“胤祯，我们明天搬回京里吧。”话刚一出口，明显感到十四的身子一震，下巴随即抵在我的额头上，“是不是八嫂和你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也不看他，“还是回去吧，我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免得老人惦记。”隐隐的，十四把头埋在我的肩上，闷闷的乐。我不明所以，耸了一下肩膀，“你笑什么？”
十四侧过头看我，“没，觉得你说话有意思，老是那么隐晦，考验我的辨识能力呢？！”
我白了他一眼，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十四，“那好，我以后就直着说，我怕太后找来，还不如先回去问安，免得到时候不好圆场，这行了吧。”
十四笑着亲了我一下，“行，老婆大人怎么说都行。”然后把我扳正，面对着他，“放心，有我在，咱去哪里都行。”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是啊，有你在，我和弘明到哪里都一样。”说完偎进了他的怀里。
其实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但总觉得无论前路如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毕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不为别的，就为了弘明，我也要勇敢的拼一拼。不是有人说过吗，过山过水走就是了。
第二天，我们便启程回京。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启程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