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清缘》青铜时代

28、生日宴会

　　正月初二一大早，便下起了鹅毛大雪，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整个北京城洋溢在节日的喜庆里，而纷沓而至的还有如雪片般的各种请柬。我知道在古代正月里的活动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光是已经自立府邸的皇子们发来的帖子，就足足有十四张之多。小淳子忙得不亦乐乎，一会一趟的往屋里送，等吃过晚饭，摆在我面前的全是红红的各色请柬。这时分外想念在现代的日子，人丁单薄哪里有这么多事。
　　我一张张挑出来归类，自家兄弟的是一定要去，别的就由十四自己定夺。这兄弟多，有利也有弊。好处就在于，整个正月，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会有好吃好喝，还不用自己掏钱。大家像是约定俗成了一样，除去一些宫里有活动的日子，从大阿哥一直排到老十五，长幼有序，一天一府。不好的地方就在于，虽然这吃饭是不用掏钱，但礼物要怎么备？
　　我把请柬放在手里当扇子玩，十四把书放下，笑着问我，“大冬天的，你又不冷了？”我无奈的摇摇头，“我现在上火，热得不行。这十四个府袛的礼，你打算怎么弄？”我扇了扇手里的请柬。十四撇了下嘴，“我当什么事呢，到府里库房点些东西送就可以了。”我嘴张成“O”型，这么简单就把阿哥们打发了？！”可能我的表情过于夸张，十四乐了，有些得意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个其实很简单，哪个府里也不缺东西，所以投其所好送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听他这么一说，不紧勾起我的好奇，“那他们都好什么啊？”十四挑了下眉，“大哥喜欢瓷器，太子喜欢女人，三哥、五哥还有七哥喜欢字画，四哥喜佛，八哥好玉，九哥……”“也喜女人。”没等十四说完，我竟然顺嘴就接出这句，十四瞪了我一眼，“别胡说。”我做了个鬼脸，有些不满，“九哥女人多，不是尽人皆知的事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十四深吸了口气，“看见的不见的就是真的。”“那真的是什么？”我忍不住追问，十四把玩了一下茶杯，“我也不知道九哥真正喜欢的是什么。不过很钟意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既然十四不想说，我也不便再问，也许某一日他会告诉我。“那十哥呢？是不是喜欢十嫂？”十四听我这么一说，开怀大笑，然后重重的点下头，“毓宁，你变聪明了，这也能让你看出来。”我知道十四存心逗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既然你心里都有数，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但你初九过生日，宴请是一定要的，都请谁，你列个单子给我，明天我好让人预备请帖，送过去。”十四满意的点点头，颇为赞扬的冲我微笑，“毓宁，你越来越有嫡福晋的感觉了。”
　　正月初九这天，因为要先去拜见德妃，所以起得比较早，到了敞厅，就见舒舒觉罗和伊尔根觉罗已经侯在那里，二人一看便知也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此刻丰姿绰约、芳菲妩媚，看起来貌美非常。十四倒是没什么反应，只交代了一下，便拉着我出去了。坐在马车里，我看着十四，有些出神，十四拉过我的手，“看什么呢？都愣神了？”我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想，上辈子你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现在让你坐享齐人之福。”十四低头把玩着我的手指，嘴角含笑，半天不做声，马车里一下子安静起来，那马蹄声此刻咯哒咯哒的声声敲在我的心上。
　　德妃很高兴我和十四能一早就过来看她，无非就是嘱咐几句，然后给了好些东西，看着这些东西，一下就想起我刚在永和宫做事时，十三送给德妃的那颗参，用处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多了转手送人的东西。说话的功夫，丫头端上来一碗长寿面，怡情接手，放在十四面前，“我不留你们用饭了，今天府里事情一定不少，吃过这碗面你们就回吧。”十四笑的很开心，“就知道额娘疼我。”然后低头开始吃，看着十四吃的太快，德妃一边递过茶水，一边嘴里叨咕，“慢点，又没有人和你强。”十四抬头嘿嘿的冲着德妃傻笑。好一幅母慈儿孝的场景，我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感到有只手搭在我的肩膀轻轻的按了一下，我回头，看见怡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我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饭后，怡情把我们送到门口，十四上了马车，怡情拉住我，“一直没抽出空来，问问你。现在看来，你过的挺好，我就放心了。嬷嬷也很惦记你，这是她刚做的过油肉，还有酿的梅子，你带着。”我接过怡情手里的东西，“嬷嬷还让我捎话给你，想吃什么就叫人过来说一声，她给你做。”我笑着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切都好，天气凉，你让嬷嬷注意点，她气管不太好，遇凉就爱咳嗽。”怡情眼眶发红，“行了，赶紧上车吧，一会老十四该催了。”话音刚落，十四就撩开帘子，怡情笑的安心，扶着我上了马车。
　　马车里，我手捧着包裹，还能感受到温热，十四把我揽了过去，我把头埋在他怀了，泪无声的浸到他的衣服里。
　　晚宴照旧是男女各据一方，十嫂见到我后上下打量我，“怎么这些日子没见你，也没变化，这都几个月了，还不见胖。”四嫂也跟着附和，“是啊，毓宁，这都三个多月了吧，一点都不显怀。”然后看了看坐在舒舒觉罗旁边的蓉婷，“这老十四府里的厨子我看得换人了，蓉婷的肚子也不见大。”我也很无奈的笑了，刚要开口解释，伊尔根觉罗已经递上话了，“四嫂挂心了，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一直害喜的厉害，没少让爷费心。”八福晋的酒杯说重不重的落了下来，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饶有兴味地道，“四嫂，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十四弟妹啊？”八福晋这话一出口，舒舒觉罗和伊尔根觉罗都神色大变，餐桌上顿时没了声音，气氛一下子陷入尴尬，我忙陪着笑脸，“两位嫂嫂，我也不想啊，一天到晚我是吃补比吃饭的次数还多，你说这肉都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十嫂往我碗里夹了块肉，“你们俩个偷着乐吧，人说当娘的不胖，那好东西都给孩子了，我看啊，这两个肚里的，生出来一定聪明伶俐。你说是不是四福晋。”四福晋也陪着笑脸，“是啊，可不是吗。”我感激的看了一眼十嫂，她只是温和的笑笑。九福晋给八福晋夹了块鸭肉，“你尝尝怎么样，比你府里做的好吃，回去把府里的厨子换了吧。”八福晋嗔怒的瞪了九福晋一眼，九福晋像没看见一样，突然转头看向我，“比以前的好吃。”似有所指地道，她的眼里却闪过一丝调皮的笑意。
　　这顿饭让我充分认识到嫡福晋到底意味着什么，侧福晋虽然好听些，挂着“福晋”二字，但却终究多了个“侧”，丈夫名义上的妻子只有一个嫡妻。难怪伊尔根觉罗的一个称呼让八福晋有那样的反应，难怪十嫂在这种场合不怎么说话，只是温柔的笑，那么即使十嫂得了十阿哥所有的爱又如何，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妾，终于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我面前强调一个“嫡”字，但这个字对十四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什么是幸福，到底我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好多问题盘旋不去。
　　饭后送走了宾客，十四带着几分醉意窝在椅子里喝茶，不知道想什么呢，在那里傻乐。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走到十四面前递给他。纸袋是我按照现代的做法，弄成包装袋的样子，蓝色的硬皮，还有那么几分怀旧的味道，上面用丝带扎了一朵玫瑰花。
　　十四愣愣的看着纸袋，又抬头看我，“这是什么？”我有些不好意思，“送你的生日礼物。”十四傻乎乎的问我，“什么？”我白了他一眼，把袋子塞到他怀里，“哪有那么多话，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十四撕开开口，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包裹，又抬头看我，我眼睛挑挑，示意他继续。十四接着把包裹慢慢打开，一件男士大褂，映进他的眼里，十四有些不干相信的，再次抬头看我，向我验证，“送给我的？”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我笑着点头，十四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拿起来，“试试。”我接过衣服，帮他穿上，扣上最后一个盘扣，我退一步看他，“真好看。”“那当然你也不看爷是谁。”十四整理了一下衣袖，我撇了下嘴，“我说的是衣服。”心里不无得意，第一次做衣服竟然这么合适。不枉费我做了那么多小样本。看着十四的反应也让我很有成就感。我正自鸣得意，十四向前跨了一步，走到我面前，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眼神无比灼热，看得我脸红心跳，“爷难道不好看？”我羞得低下头，声音不由得柔和，“哪有人老这样的。”又抬头看他，“喜欢吗？”十四漆黑的眼睛里映出我的样子，头一低，吻了上来，“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