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清缘》青铜时代

27、忙碌年关

　　“福晋，下雪了，下雪了。”立冬小脸红扑扑的冲到了屋子里，这丫头总是毛毛躁躁的，我不禁摇头，立冬一脸兴奋的看着我，“福晋，您不想去看看吗？”实在不忍心扫了她的兴头，我放下手里的书，活动了一下脖子，抱起一边的手炉，“走吧。”立冬马上兴高采烈的过来扶我。也难怪她会这么开心，虽然已经十二月了，但这才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并不特别大，但却下的很密，我站在门口看着散落下来的雪，心里突然生出阵阵涟漪，记得以前韩剧里有这样的说法，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那么他们将会永远在一起。“小淳子。”“福晋，您叫我。”小淳子站在我身后，“爷有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吗？”“回福晋的话，奴才没听爷说起过。”听完小淳子的回答，我不由得笑了，明知道他根本不知道，但却忍不住问了出来。

　　“姐姐好兴致，在这里赏雪景呢？”看来美好的景致真是留着被破坏的，我顺着声音看见舒舒觉罗披着貂皮斗篷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丫头立春。
　　我笑着应承，“妹妹也好兴致啊，大雪天的跑到我这里来。”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要不是爷立了规矩，说姐姐这里没什么大事，不得随便进入，才一直没过来看您。”舒舒觉罗一贯的表现，低眉顺眼，恭敬有礼。
　　“既然有事就进屋说吧。”转身往里屋走。
　　抱着手炉，坐到椅子上。等着舒舒觉罗开口。
　　“福晋，现在已经快到年关了，大情小节的都堆在这个时候，您看府里是不是应该准备的什么？”舒舒觉罗用她那标准式的笑容看向我。
　　我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襟，“等爷回来，看看他的意思，再说吧。”
　　“爷说一切听您的。”舒舒觉罗快速的回答。
　　我挑了挑眉，看来是有备而来，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笃定，也不好破坏她这份自信。有时不得不说自己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既然爷这么说，”我笑得很真诚，“我看那就由你负责吧。”
　　“姐姐，这我可不敢当。”
　　“不敢当？”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舒舒觉罗被我看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我随即笑了，“妹妹就别客气了，你不敢当，那谁还敢当啊。所谓能者多劳，我进府的时间没有你早，对这年关需要预备的也着实不了解。再说，我和蓉婷现在都是由身子的人，所以就有劳妹妹操心了。”舒舒觉罗听到我这么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马上舒开，抬头冲我低顺的笑道，“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但到时遇到什么事，还得姐姐定夺。”
　　我笑着摇头，“哪里哪里，大家共同商议。”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十四提了一嘴舒舒觉罗过来的事。十四没说什么，恩了几声表示知道了。饭后，搁下一句，“我去书房了。”还没等我应声，人已经转身出去了，我并没在意，倒是立冬收拾完，从外面进来，有些疑惑的问我，“福晋，这么晚了，爷还出去啊？”我抬眼看立冬，“我看爷刚才出了院门了。”原来是去他自己的书房，我还以为是在院子里这个呢，“知道了。立冬你过来。”我把芷兰给我的小衣服拿了出来，给立冬看，“这些衣服你都会做吗？”立冬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会，以前给我弟弟做过。”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立冬，“我们家一共11个孩子，但活下来的就四个。”立冬虽然语气平静，但我却觉得有些尴尬，不知该安慰还是怎么样，“那明天你陪我去一趟布庄。没什么事，你下去歇着吧。”立冬打了个千，出去了。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古代医学不发达，小孩夭折都成了很普遍的事，无需大惊小怪，反而是我还有些不能适应。
　　我在屋子里稍微活动了几下，时间差不多便上床睡觉，可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实，知道偎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才安心的搂着睡着了。

　　跟着立冬学着做了几天的衣服，才发现其中的乐趣。十四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我坐在床上摆弄着这些天来的成果。
　　“你都做了几套了，还觉得不够？”十四凑过来揶揄我。
　　我白了他一眼，又喜滋滋的开始收拾，“怎么可能够，小孩子长的快，衣服穿几天就得换，这些哪够啊。”
　　“行，你自己慢慢弄吧。”十四又窝回椅子里喝茶，过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明天就是冬至节，给我绣荷包了吗？”我抬头，笑着看他，“忙什么也不能忘了给爷做东西啊。”十四听这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发红，“我又没催你。”我不理他，起身走到柜子前，拉了抽屉，取出早就绣好的三羊开泰荷包。“给。”十四高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收下后看也没看直接就挂了起来。“你都不看看啊。”这时我倒希望听到他赞美我几句。十四嘴角一咧，“还用看，你现在都出了名了。”这话从何说起啊？“你送给十嫂的绣品，玉容姐说好，然后告诉八嫂，八嫂又告诉了谁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宫里上下都知道我十四爷的嫡福晋绣功一流。”我用手指戳了他一下，“原来冲我要荷包是因为这，如果我绣功不好，指不定带了谁给绣的呢。”“胡说什么？你绣的好不好我都带。”十四抓住我的手。我使劲挣了挣，拗不过十四的力气，“是啊，谁让你娶我当嫡福晋了呢。委屈十四爷了。”十四听我这么一说，眉头皱了起来，“我说是你绣的我就带，和嫡福晋有什么关系，十哥还不是带十嫂给他绣的。成天在家也不知道你都想些什么。”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手摆弄着十四胸前的盘扣。也不知该说什么，认错还拉不下脸。十四倒是乐了，我抬头看他，“毓宁，你现在越来越主动了，大白天就想脱我的衣服啊？！”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摆弄你的扣子几下也能让你往歪了想。

　　冬至节这天，十四早早就起来，因为康熙要率领王公大臣去南郊圜丘（天坛）行祭天大礼。我也不能贪睡，收拾妥当就得进宫，等康熙他们从天坛回来，还要在太和殿举行庆典。先到永和宫，德妃的打扮永远恰到好处，没有雍容华贵，只处处彰显端庄娴淑，以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拼到今天的地位，心思可见一斑。德妃见到我，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你现在有身子，要格外小心。”我赶紧谢过，“让额娘挂心了。”今天确实很不舒服，要穿着盆底鞋来回走动，身上衣服穿得还多。要小心把握平衡。在德妃这里吃了些东西，时间过的差不多，大家启程去太和殿，刚出门，德妃突然回头，“怡情，你去把我那个手炉拿来。”然后转头看我，“这么冷的天，出门怎么不带个手炉？”我低眉顺眼，“今天庆典，怕不和礼数。”德妃笑得很有深意，“皇上不会怪你。”这时怡情已经拿了手炉出来，递到了我手里，冲我温柔的笑了笑。然后又一脸平静的回身面对德妃，打了个千。

　　太和殿前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感觉像是以前学校组织看电影，都到操场集合一样，黑压压的一片。
　　嫔妃、福晋聚在一起，就少不得互相行礼寒暄，一派和平景象，我忍不住背过身打了好几个哈欠，起得太早，脑子都不太清楚，点头微笑就对了，好些叫不上名字的过了问我，无非就是道道喜，说些面上的话。不自觉就开始精神溜号。我正晃神的功夫，八福晋已经到了身前。“想什么呢，太后到了。”然后赶紧拉下我，一起叩安。
　　看着端坐在鸾椅上的太后，心里总不免有些忐忑，但好在算上嫔妃和这些个嫡福晋，也是嘁嘁喳喳一大家子，料想她不会注意我，可抬起头，却巧得四目对个正着，赶紧低下头来。
　　没等我多想，突然一下子大家都安静了，只听得高亢的一句“皇上驾到。”所有的人齐刷刷的全都跪了下来，只有太后站在那里。注视着康熙一步步登上太和殿，给她请安，那嘴边的笑，包含着多少隐忍与得意，我不得而知，但就谁都跪着，只有她一人站在那里，就足够她荣耀一生的了。康熙大手一摆，我们才又站了起来，以太子为首的皇子们都站在了左边，我们这些女眷则在右边听命。按照排位顺序，依次给康熙行叩礼，然后就坐。
　　宴席开始，拘谨的气氛也得到缓解，殿外搭着的戏台子，真表演节目，殿内康熙正饶有兴致的和太后聊天。我只管吃我的，这时有个小太监趁宫女上菜的功夫，站到我身后，递了个手炉给我，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愣的看着他，手里这个怎么办？小太监面无表情的就把手里已经有些凉了的手炉顺手揣在怀里，转身退了下去。前后不到五秒钟，我抬头看向周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十四突然问我，“想什么呢？”吓了我一跳。我有些缓不过神来，十四探过身，满眼的关心，“吓着了？”手轻轻的顺着我的背。我笑着摇头，安抚他，“没事，刚才许是噎到了。”十四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拉过我的手，突然目光一紧，随即也笑了，“那多吃点。早上也没怎么吃吧。”我应和着低头，但下面握着手炉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宴会散了以后，十四并没有和我一起回府，康熙不知怎么的把几位阿哥都留了下来。
　　手炉早就凉了，此时被我放在桌子上，我和它相面也有一会儿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看着上面的图式，身体就不由得发冷。不敢再多想，赶紧收了起来，十四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我这里刚把东西锁起来，十四就进了门，上前帮他把衣服换了，再让小淳子去沏茶过来。
　　“今天看你，一直没精神，脸色也不太好，就早些休息吧。”我点点头，“是起的太早了。我最不能早起。”十四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那你可惨了，这年关，有几日得早起。”我跟他做了个鬼脸，“谁让嫁给你了，这要是嫁个寻常人家，哪里有这么多规矩。”十四这回倒乐了，“你就认命吧。”然后搂过我，一把扯下了床幔。满腹的烦恼此刻都化为弥漫的春情。
　　年根底确实事情很多，还好舒舒觉罗喜欢忙乎这些，小年过后，我就有些吃不消，祭祀刚过，就病了。除夕宫里的宴会，我告了假，在家休息，十四带着舒舒觉罗进了宫。回来后第二天，八府派人叫了十四过去，没过多久，宫里就派了个太医上门给我看病。弄得我有些过意不去，大年初一让人家跑一趟。太医倒是没说什么，临走的时候开了方子让我按时服药，不出几日就可痊愈，“那福晋好生养着，我还得回宫复命，万岁爷还等信呢。”等十四回来，看到立冬端了碗药给我，担心的问道，“前不是好些，不用吃药了吗？”我愣了一下，“今天又有些不舒服，叫了太医过来。又开了几副。”
　　十四眉头又皱到了一起，等我喝完药，递给我一块糖。“我看你吃药都习惯了。崩都不打一下，就喝了。”我无奈的摊手，“这种习惯我不希望长久保持。短期适应就可以了。”十四叹了口气，“以前也没觉着，现在越发的担心你。”我抬头问他，“担心我什么？”十四没说话，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担心你吃药吃多了，以后给我生出个小黑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