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春月》是阿苗呀

9、九

　　以前每周末从网球俱乐部回家上公交车的时候，两个小不点无论是谁先一步上车，都会给后边上车的那个刷上卡，下次再反过来，如此循环。
　　不仅如此，刷了卡后，如果车上有座位，是那种双人位或者前后位的话，两个小不点会过去座。但要不是这两种情况的话，两个小不点就并排站着，一个扶着单人位的靠背，另一个要么扯着他的袖子，要么也扶着椅背。如果公交车突然急刹，真田弦一郎会及时护着幸村精市，待车稳定后，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也不说话。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以后还会更久。
　　但两人之间总有那么个不解风情的人，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
　　想想就生气，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什么态度？什么回答！

　　喜欢上一个硬梆梆的榆木疙瘩，你就不能指望他能懂你的哪怕半分小心思！你就只配在他醒悟之前的那些日子里，生气、吃醋、烦躁、幽怨……不用吃饭，这几样就管饱。指不定当事人还会给你来句：“够不够？不够我再来点？”
　　说是不可能这么说的，但做是会这么做的。
　　幸村精市一边生闷气一边还要保持冷静——他好难哦！
　　看着窗外迅速飞逝而过的景色，他突然记起确认自己心思的那天了。
　　那个时候，他们刚进入国一，也是在回家的路上，他和真田弦一郎并排坐着。两个人不知道聊到什么，同时耸着肩笑起来，甚至连眼泪都冒出来了。

　　幸村精市正要抬首拭去眼角的泪水，就见真田弦一郎的手一点点放大，直到那略带粗糙的指腹触摸到眼角的皮肤，他才惊觉，真田弦一郎再给他擦眼泪，不是说这个举动的问题，而是他的动作居然轻柔的不可思议，仿若在面对珍宝一样。
　　“抱歉。”真田弦一郎低声道，“疼吗？”
　　幸村精市的眼角有几道划痕，那是前两天他跟真田弦一郎在训练的时候，不小心被网球带起来的石子擦伤的，当时留了点血，没别的感受，就是疼，眼睛周围比较敏感，一疼就想哭。可又不能哭，哭了的话，泪水会淌过伤痕，会更疼。
　　别说什么用另一只眼睛流泪，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
　　突然间，不受控的，心脏那里激动的，此刻若不是在公交车上而是在一处静谧的环境下，他打保票，真田弦一郎一定会听见他那撞击似的心跳声。

　　要么怎么说，少年的喜欢来的那么莫名其妙。一个回眸、一个关心、一个低语关怀、一个拥抱或者别的……
　　幸村精市动了动喉结，别开眼，捏住真田弦一郎的手腕，低声答：“没事，已经结痂了。”
　　似乎是因为过于紧张，幸村精市的眼尾有些发红，加上这副模样，更像是‘有事’的模样了。
　　真田弦一郎皱眉，不太相信，毕竟幸村精市是一个不善于把疼痛挂在嘴边的人，于是又问了句：“不要紧吧？”
　　“真的不要紧。”幸村精市后退，背部抵上车窗，有些硌人，“你坐好，要拐弯了。”

　　下一秒，幸村精市直冲冲的撞进真田弦一郎的怀里，比起以往那些撞，这一次分明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属于少年身上的味道那么浓烈又熟悉，胸肌还没有到那种坚不可摧的地步，刚刚有个雏形，难免会有些软软的触感，怀抱也是热烈的。
　　恍惚间，竟然生出一种，如果能这么一直抱下去就好了的想法来。
　　清风从背后扫来，幸村精市顿时清醒过来，急忙退出来，“抱歉，弦一郎，没事吧。”
　　“没事，不要紧。”真田弦一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刚才那一撞力气还不小，到底是有些疼的，但这不算什么，哪有被竹刀带起来的刀风划烂皮肤来得疼？所以他说不要紧。

　　幸村精市下车后，跟真田弦一郎的距离与往常无异，他害怕真田弦一郎发现什么。于是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在路口同他告别，一个人向左一个直走。
　　那天夜里，幸村精市做了一个梦，他梦到真田弦一郎了，梦到他们在一起了，还梦见他们做了很多事。
　　于是夜半醒来，幸村精市的脸色有些难堪，他清楚明了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所反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梦里，他们在做一些距离更近的事情。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起床去卫生间，褪去裤子后，表情复杂的探手，另一只手撑着冰凉的瓷砖，不同的温度带来的刺激也没能够很快交粮，反而更促使那物涨一圈。结束后，他有些飘忽，也有些气急的打开花洒，没调到热水，直接用了凉水冲澡。
　　第二天自然是发烧了，找到退烧贴贴上，一路上扶着墙才不让自己倒下，进了房间后直接倒在床上，全身酸软无力，走了这么远有些恹恹的，索性掀开被子裹紧出汗。

　　·
　　“——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幸村精市顿然醒悟过来，抓紧肩带，起身时看见自己身边坐着的那人，之前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些雀跃，敛好神色：“你怎么来了。”
　　真田弦一郎快速扫一眼幸村精市就挪开视线，答非所问：“到站了，走吧。”
　　幸村精市望着这个略带‘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那人回眸看了他一眼，他朝他扬起笑容，脚步加快的跟着他下车。
　　没办法，他这个人呀，有一点点吃软不吃硬。未来的某一天某个活动之后，他强迫自己以后软和硬都不吃。[1]

　　下车后，气氛变得比之前还要奇怪，好似刚才在车上那会儿，是幸村精市自己一个人耍小脾气似得。
　　但幸村精市不知道的是，他出神那会儿，真田弦一郎一直在看他。从头发丝开始，眉毛，睫毛，鼻子，嘴唇，脸，甚至连撑着下颚的手指都瞧了数遍。
　　没有多远走到要分别的路口，终究是幸村精市先开口：“真田，明天见。”
　　“嗯…明天见。”后面三个字仿若蚊呐，也许只有真田弦一郎自己能够听得真切。
　　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就走，而是看着幸村精市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视线之内，才颇有些不舍的抬腿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心底有一扇门，上面的锁掉了，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
　　走到门口，就见真田左助冲他摆了个鬼脸，“大叔，你今天回来的好晚啊……哎！你剪头发了！给我看看!”说着就要跳起来摘真田弦一郎的帽子。
　　“站好！”真田弦一郎自然是不准的，一把擒住真田左助的手腕，瞪着他：“没礼数！”
　　真田左助冲他翻了个白眼，撇嘴不屑：“切，一点都不好玩，也不知道谁会那么倒霉被你喜欢！”
　　真田弦一郎青筋冒出，微斥：“小孩子家家，不好好学习，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真田左助跟真田弦一郎对视一眼，而后眨眨眼，露出一个笑容来，真田弦一郎没反应过来，手劲松小，于是被真田左助突然挣脱开，下一秒就听臭小子张牙舞爪的叫喊：“外祖父！弦一郎哥哥早恋了！”
　　“外祖父！不得了了！弦一郎哥哥他早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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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软硬不吃的软硬是个形容词。
Yep，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