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折一枝玫瑰》妙笔浮生

10、第十枝 勇士的应约

　　珀刻的老巢藏得很隐蔽，云镜这次能够顺利找到珀刻的城堡也是得益于你的指路。

　　其实早在刚才珀刻出现在见星谷的时候你就察觉到了，不过当时的你还不太确定来人的身份。于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才故意把他们都支开。

　　虽说大概有猜到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黑暗女巫”了，然而真正得知来人的身份时还是不免心生忌惮，但又隐隐有些兴奋。

　　勇士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消灭黑暗的么？

　　这个奇怪的探灵游戏，大概也是需要你将女巫完全打败才会结束。

　　“不过那女巫……感觉看起来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恐怖啊？”你盘腿坐在床上，手指摩挲着下巴作思考状。

　　云镜此时已经变为了居蝣的模样，正殷勤地跪在你身后为你捶背揉肩，听闻你的话倒是表示出了不赞同：“觅大人，那女巫性情喜怒无常，最会装模作样了，您可别被她的表象迷惑了。”

　　“……他也这样对待过其他人？”你眯起眼，眼神烁烁盯着对面镜子里的居蝣。

　　居蝣闻言怔忡了一下，见你眼神不对，赶忙解释道：“不不，大人误会了，女巫这家伙虽然虚伪，倒是不会特意去诱骗别的精灵。她的目标只是完成黑暗神指派给她的任务，霸占光明而已。”

　　“霸占光明？”听着确实挺像一个反派会做的事。

　　“那么……如果我要打败他的话，该怎么做呢……”你垂眸沉思道。

　　居蝣闻言又变回云镜的模样飘到你面前，镜面上隐约浮现出一枝独自悬浮在黑暗中半绽未绽的血红色玫瑰，玫瑰周身散发着隐约不详的暗红色光晕。

　　“传闻女巫的城堡里有一株夜玫瑰，那是女巫用黑暗神的魔力混合精灵族的圣河泉液浇灌而成。精灵族的圣河拥有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乃是精灵族所有生命的起源，有了它，精灵们才能永葆生命与青春。而一旦圣河被女巫完全夺涸，那么精灵族的生命也就到此结束了，精灵族……也将不复存在，也就真正成为传说中的种族了。”

　　“圣河？”你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云镜的火柴手轻点了一下镜面，上头的夜玫瑰悄然隐去，转之浮现的是一道五彩的飞瀑，不可知其源，不知其将往，唯有无数水花飘溅瞬落，似那轻烟薄雾笼升于空，在旭日的照耀下折射出炫目的流光。耳边同时也能听到那声声磅礴的流瀑，似有怒龙狂啸，细听也有鸣涧潺潺。目之所及，耳中所闻，无不令你叹为观止，仿似自己也要身处其间去了。

　　“圣河其实就是这条流瀑，它是神明阿谬斯对精灵族的馈赠。而女巫珀刻每次来格子深林的目标便是它——传闻用其浇灌出来的夜玫瑰，可拥有逆转时空的奇效。”

　　你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触碰那神奇的自然鬼斧，不料指尖甫一触及那镜面，画面便又是一转，流瀑变成了一条长河，河面上有无数柔和的斑点流光飘动——那些大概便是精灵的灵魂了。

　　“这里是圣河，也是所有生命的传承地，这些都是精灵们的魂灵，生者之魂，亡者之魂……生灵自此处诞生，故而亡去后也将重回圣河的怀抱，即便是离群远游的吟游诗人也一样。生于此，长于此，而后也将长眠于此。纵使精灵具有长久的生命，死亡也同样无法避免——或是战死，或是堕落。”云镜语气略显伤感。

　　你见着那略过于跳跃的画面不禁强迫症作祟，于是尝试着将那画面往下拉了拉，别说它还真就给你拉动了。

　　你上下划动着镜面，仔细瞧了瞧，才发现原是那彩瀑的拖尾气势汹汹注入下方的深潭后，深潭盈余的水浪便向下溢出，竟也能生生逶迤成一条淡虹长河。而在那长河的尽头则静自伫立着一片野玫瑰丛，然而上头不见半点嫣红。

　　看来这夜玫瑰也不是随意就能生长的啊。嘛，也是，毕竟是圣物，又不是什么遍地的韭菜。

　　“夜玫瑰不是精灵族的圣物么？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他夺得了？”

　　云镜闻言面露惭色：“其实……那株夜玫瑰……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在吾诞生之前，女巫便已存在于世了，而女巫的那株夜玫瑰，是在女巫的城堡出现的时候同时出现的。”

　　“女巫活很久了吗？”你有些惊讶。

　　云镜上下浮动了下：“是的，据百科绘显示，女巫已经存活上千年之久——或许早于那场瘟疫，总之相差不会太远。”

　　“女巫十分在意这株夜玫瑰，如果我们探得它的位置，将它窃取来，或许女巫会方寸大乱从而无心入侵，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虚而入……”

　　听起来简单又直接，想法粗粗看着天真了些，不过若是好好琢磨再来执行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点点头，勉强采纳了这个建议。

　　君子不夺人所好，可惜你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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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当次日的朝曦落入眉睫，温暖地轻唤将醒的你时，食物的香味也悄然萦绕鼻端。

　　“嗯……”

　　你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你眯眯眼，伸手搭在眼睛上想要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下一秒便顺势伸了个懒腰。

　　楼下隐隐传来煎炒烹炸声，间或伴随着居蝣和陂客的埋怨互怼声，其间阵阵熟悉的香味坏心眼地要钻入你的鼻端，光是闻着这味儿你的口水便不自觉要泛滥。

　　他们这是在煎蛋么？是要做什么早餐呢？菌菇汤还是蛋炒饭？

　　这般想着，袭涌的睡意倒是逐渐褪去。你的眼皮子懒懒地掀开，入眼便是一片温暖的云絮。其实是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蘑菇顶，脑子却有一瞬间的空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熟悉的那个世界了，一向反射弧巨长的你一时间竟也觉出些落寞来。

　　好想回家……想要见到爸爸妈妈还有居蝣他们……

　　你吸了吸鼻子又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习惯性地赖床。

　　然而脑海里却闪过一瞬间的怪异感。

　　你倏地坐了起来，扭头望着旁边的梳妆台。

　　上头正静静躺着一封红色信笺，上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往外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你眯起眼，想了想还是起身下了床。光脚走到梳妆台前，你垂眸望着那封不知何时出现的信函，心绪几经转折终于还是决定拆开看看。

　　你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定定神，不甚在意地伸出了手。不料指尖刚一触及信面，信函便在瞬间破碎成无数细小的萤光，和着那原本安静附着在上头的淡光一起快速在你眼前散裂包围来，你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闭上眼。

　　“亲爱的居觅小姐：

　　布满荆棘的丛岭已经开放，途中的鲜花也已盛开；我用滴血的匕首为您切下枝头的玫瑰，余下的朝露便交由克罗诺斯逐去罢。

　　玫瑰已经开始枯萎，我已备好茶点，在此等候勇士的到来；苦涩的甜点由蜜糖制成，正如我那已经荒芜的岁月穹苍。

　　匕首和蜜糖，是我的诚意。

　　——珀刻。”

　　睁开眼的瞬间，无尽的黑暗纷涌来到你眼底。一片虚无中，唯有身前那个逐渐靠近的绰约身影愈发清晰，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语气不疾不徐。

　　你平静地望着他，望着他温和的眉眼，望着他缓缓向你靠近，望着他缓缓拉起你的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冰凉的吻也轻轻落在你的手背。

　　“在玫瑰完全枯萎前，期待您的到来。”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也自你眼前消失不见，周围的光线纷纷迫不及待朝你靠拢，世界又恢复了一片嘈杂。

　　你垂眸望着身前的梳妆台，上头空空如也，红色信笺早已不见，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呵……邀请函呀……”良久，你低低地笑了。

　　楼下的居蝣似是察觉到不对劲了，正噔噔噔走上楼来，而后犹豫地停在门口轻声喊着你：

　　“大人，您没事吧？我感觉到女巫的气息在这附近……咦？怎么突然又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