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之痒》云山杳

11、第 11 章

　　温晚觉得她有些怪，随口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林恙抬起头目视前方，语气有些淡：“没什么。”

　　温晚朝她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也许和她家里的事有关，便没多问。

　　月考周转瞬即逝。

　　搬家定在周六，因为温晚说要来，林恙早起去楼下买了早点。

　　江远驰之前请的那个做饭阿姨撒了谎，说是请了假实际却临时接了别家的活，大概是吃准了林恙和家里关系极为淡薄，便动起了歪脑筋，想着蒙混过去，两头拿钱。

　　这件事也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这次搬家。

　　江远驰向家政公司投诉了那名阿姨，同时也终于下定决心采纳江礼父子的建议。

　　林恙对此并不知情，于她而言，具体住哪并没有太大分别。

　　反正迟早都要回梁城。

　　买完早点，林恙在小区门口停住脚步。

　　温晚发微信说自己快到了，正好可以领她一起进去。

　　约莫三五分钟后，温晚的身影出现在路口转角处。

　　林恙朝外挪了挪，站到更显眼的位置向她挥了挥手，对方很快注意到她。

　　这时，刚好有辆车从入口处驶出，林恙侧过身避让，不经意一瞥，突然觉得车子好像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温晚从入口处横穿过来，见她似乎一直在看刚刚那辆车，也跟着望了过去。

　　路口红绿灯前停了辆车，副驾驶车窗半开着，有人朝外抖了抖烟灰，手部做了美甲，应该是个女人。

　　温晚很快收回视线：“看什么呢？认识？”

　　林恙回过神，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没有，有点眼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池喻白开的就是那辆车。

　　温晚不是很在意，“噢，那走吧。”她一边说，一边随手将披散的长发束起，扎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对了你家里人过来没？我没迟到吧。”

　　林恙沉着头没应声，似乎是没听见。

　　温晚转头，见她心不在焉有些意外：“想什么呢？一大清早魂不守舍的。”

　　“啊？”林恙抬眸，明显刚刚没在听她说话。

　　温晚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家里人过来没，我有没有迟到？”

　　林恙：“没，现在还早，你吃过了吗？先回我家吃点东西吧。”

　　温晚没说什么，只觉得她多多少少有点奇怪。

　　回到家，两人一边吃早饭一边开始闲聊。

　　温晚向来闲不住，坐了一会儿便开始拿着豆浆到到处转悠。

　　林恙刚搬来没多久，要收拾的东西本来不多，温晚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你这不都收拾完了？”

　　林恙没否认：“嗯，是差不多了。”

　　温晚叹气：“得，合着姐姐我特意起早起了个寂寞。”

　　见她一脸郁闷，林恙安抚道：“你就当过来陪我的。”

　　温晚没搭理她，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坐到林恙面前。

　　“对了，你不是说你爸和你哥来，是上回那个哥们吗？”

　　听到上回两个字，林恙意识到她说的人是池喻白，她垂眸，再次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温晚没等到回应，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第二回了。”

　　林恙收回思绪，发现温晚正撑着下巴坐在她对面，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

　　“说说吧，你今天到底在想什么？”凭温晚的直觉，这里边绝对有什么事。

　　林恙下意识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只好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也没……”

　　“打住。”

　　温晚打断她，她抬了抬下巴，一脸今天必须搞清这事儿的执念。

　　“不知道怎么说是吧，那我来问，你就回答是或不是怎么样？”

　　林恙想了想，觉得也可以，便答应了：“好。”

　　见她点头，温晚捋了下思路，试图找到突破口。

　　“你最近有心事这事儿瞎子都看得出，我就不问了，那么请问是因为某个人吗？”

　　林恙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温晚催促道：“不许思考，我问你就答，是或不是，很简单的问题。”

　　林恙垂眸，片刻后点头：“是。”

　　温晚：“那这个人是你的家人吗？”

　　林恙：“不是。”

　　见这一次她回答地还算干脆，温晚勾起唇角，心里基本有数了。

　　“听好了啊，那请问这个人是——骚包哥哥吗？”

　　“………”

　　意料之中的停顿，温晚注意到林恙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特别认真地问了她一句：“很骚包吗？”

　　温晚挑了挑眉：“你这是默认了？”

　　林恙先是啊了一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

　　“嗯。”她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温晚一副看穿她的表情，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看来有情况啊。”说着，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学校那次，差不多也是像今天这样，她刚问了嘴那哥们的事，林恙就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词问：“对他有好感？”毕竟亲眼见过林恙听语音后的反应，往这块猜想再正常不过。

　　林恙沉默，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也不算吧。”

　　倒也不是刻意否认，只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最多能说有点在意。

　　温晚觉得她就是垂死挣扎：“那你那么在意干嘛，一提就跟丢了魂似的……”

　　“………”

　　这话林恙没法反驳，其实那天从他家回来后，她有发过微信给他。

　　删删打打好几次，她最终并没有提自己要搬走的事，只是简短发了条——【我回家了，今天谢谢你】

　　不过池喻白一直没回，后来她也没再发其他的，时间一晃一周就这么结束了。

　　正当温晚想再深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时，门外传来说话声。

　　江礼和江远驰一前一后走进来，温晚见状只好收声，跟林恙一起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叔叔、哥哥好，我叫温晚，是林恙的同学。”

　　江远驰笑了笑：“你好，谢谢小同学来帮我们林恙。”

　　林恙早就和两人说了自己同学会过来帮忙的事，江远驰叔侄俩听了都很高兴，鼓励她在新学校要多交朋友。

　　一番寒暄后，几人便动手开始准备搬东西。

　　说是搬家，事实上除了林恙收拾出来的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收纳箱以外，几乎没别的什么了，甚至连她睡了没几天的四件套都已经拆下来洗过，晾在了阳台。

　　在江远驰忙着将客厅家具重新罩上遮尘布时，江礼走到阳台边接了个电话。

　　“喂，老白。”

　　听到这个称呼，林恙动作顿了顿，下意识朝他那边看了过去。

　　江礼没有察觉，自顾自讲着电话。

　　“没事，也没多少东西，主要不是想到你最近住这吗，刚好就想找你一起吃个饭。”

　　“这么拼，一大早飞外地谈合作，怎么着，攒老婆本啊？”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北江？”

　　“行吧，那到时候再联系。”

　　………

　　听到这里，林恙想起早上看到的那辆车，应该就是池喻白没错。

　　温晚撞了撞她的手肘，压低了声问：“和你哥打电话那个，是不是就是那谁？”

　　碍于旁边还有人在，林恙抿唇没吭声，算是默认。

　　所谓的搬家总共用时不过一两个小时，江礼见时间还早，便提议带林恙和温晚出去吃饭，江远驰原先也打算和他们一起，然而中途接到家里的电话，又临时赶回去了。

　　吃完饭后，江礼先将温晚送回家，然后才带着林恙回了自己父母家。

　　虽说搬家这件事是他们大人提议的，本来也都是亲戚，可毕竟林恙身份特殊，彼此间又还没见过面，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一丝担忧。

　　江礼带着她刚踏进玄关，不知道从哪里飞奔而来一个大型白色不明物体。

　　林恙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扑到门板上。

　　待她看清，发现原来是一只萨摩耶。

　　江远舟和苏萍闻声走了出来，见状立即上前拉开自家突然兴奋的宠物，将人扶了起来。

　　“汤圆你怎么好扑姐姐！”

　　“没事吧？江礼你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拉着点，妹妹受伤怎么办？”

　　夫妻俩一个训狗，一个训人，江礼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莫名有些委屈：“我哪知道它这么喜欢林恙，平时我回家它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好吧。”

　　苏萍一听也笑了，“这倒是，除了小白还没见过它这么喜欢谁的。”

　　江礼接过话：“这家伙八成是个颜狗，林恙你别怕，老白被扑那回比你可惨多了。”

　　林恙正想说自己没事，便听到江礼接着说了下半句。

　　“毕竟他那人是真怕狗。”

　　闻言，林恙反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仍朝她疯狂示好摇尾的汤圆，蹲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你好，我是林恙。”

　　看到这一幕，江礼和苏萍都露出了笑容，江远舟伸手拿起行李，提醒道：“好了，快带妹妹去看看她喜欢哪个房间。”

　　汤圆这出迎门小插曲一下子将本有些尴尬的气氛化解，林恙在苏萍的带领下，先后看了两个房间。

　　两个房间很明显都特意重新布置过，里面的床品用具按照女孩子的喜好换了新的，苏萍之所以要让她选，只是因为两个房间朝向不一样，看她更喜欢哪一边罢了。

　　在踏进这个家门之前，她从未想过在北江也会有如此温暖的时刻。

　　*

　　临睡前，林恙收到温晚发来的微信，问她在亲戚家怎么样。

　　似乎是整个人比较放松的缘故，她的话也多了些，不知不觉就打了一长串，回忆起汤圆迎门那事，不禁抿唇。

　　【你知道吗？我今天听说他居然怕狗】

　　温晚没反应过来，发了个问号给她。

　　【？】

　　林恙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没头没尾。

　　正想撤回时，对话框跳出温晚的回复。

　　就四个字——

　　【你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