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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家家有本难念的…… ...

  •   年少时不知道生命的可贵,俗话里称为“不知天高地厚”。

      而在需要热血和拼搏的时代,这种来自少年的精神象征不屈和反抗,又被人们写入诗歌赞颂。

      滕绛回忆起曾经的自己,也像个矛盾的结合体一样,纠结于刚成型没多久的自尊带来的以自我为中心,与这广袤而伟大的世界相矛盾。

      那时候身处在闭塞的小县城,每日接触到的新知识却是【国家】、【民族】、【战争】、【科学】等等新鲜的字眼,教授科学这门课程的老师说着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和那些说地方土话,还兼职烧锅炉的秃顶老头子都截然不同。

      科学、太空、深海探测、《火影忍者》,这些来自外界的事物都震撼着年幼的滕绛的内心,没有一个字眼、一个画面不在告诉他:你这只井底之蛙,睁开眼来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吧!

      大概就在那个时候吧?他下定了决心,要赚很多钱,在真正的大城市里,在这个社会上闯出个名堂,成为人上之人。滕绛在肯某鸡里坐着,思想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如此拼命工作,值吗?

      很难说拼命工作是不是值得,因为躺进ICU的人是不会回答你的,剩下那些付出后得到回报的人,往往会说:不付出哪来的回报呢。而痛失亲友的人给出的答案又截然相反。

      人与人的经历并不相同,再老到的经验也说不透其中的道理,做不对每个选择题。滕绛拿到诊断报告的时候,终于看穿了这一点:拼上性命努力工作是为了完成梦想,完成梦想是为了获得幸福。为梦想而死或许会死得幸福,前提是那个梦想是否值得付出生命。

      只为了赚很多钱而付出生命,最终赚来的钱却无法兑现成幸福的指数,只能空落落地待在银行存折上,这都有个屁用。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滕绛看着眼前从嘴里吐出来半张汉堡包的包装纸,就差把塑料托盘也一块吃下去的东梨花少年:“你健全的身体是这个残酷的世界给你的新手大礼包,要好好保护它呀,花花!”

      “?”还在嘴里找另外半张包装纸的东梨花满脸问号。

      挎斗摩托的车斗里搁进一袋子八十斤的大米,割了三斤猪肉和一条羊腿。在市场里,猪肝红枣黑芝麻等等益气补血的食材买了一气儿,店主一看就露出过来人的微笑:“老婆几个月啦?”

      还买了许多耐储藏的豆子麦片和小零食,重量直逼上百斤。滕绛有些头疼地看着买电烤箱送的杂牌豆浆机,这俩大箱子不仅占地方,叠起来还有二三十来斤的分量,不知摆在哪里。

      “花花哟,你体重多少呀?”滕绛开始计算天平两边的质量。

      东梨花抱着两件电器:“它俩加上我得有个一百三四十斤吧?”

      “你真的是初一生吗?跟我差不多沉。”滕绛挠着下巴:“我一百一十斤,如果把电器放后座,让花花蹲在车斗里,就是110斤加2、30斤vs110斤左右加将近上百斤的食物。车子肯定要倒。”

      “把米袋子放在后座,就是190斤vs110斤加2、30斤加将近二三十斤,算他30斤就是170斤,那还差不多。”

      于是头上翘着三撮黄毛的东梨花少年翻进了车斗里。

      那袋八十斤沉的大米虎踞龙盘在斗子中央,东梨花不得不缩起腰,盘腿坐在米袋子上,怀里抱着那三斤猪肉和一根杵在下巴上的羊腿,身边层层叠叠铺开一圈小零食,以一种观音坐莲的姿势在山间的道路上风驰电骋。

      进村的时候,看见村口停了辆白色的比亚迪,一个穿着包臀裙高跟皮靴的陌生女人挽着一个西装男的胳膊正在上车。

      扭头看见开花儿似的滕绛两人,女人张着嘴像是要喊什么,后来还是闭上嘴笑了笑。

      马大婶家的挎斗摩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产的,开上60码就会有“啃嚓啃嚓”的动静,刹车也不太灵。滕绛刚把车头撇进门,米袋上的东梨花就滚进了院子里,连带着猪肉羊腿和小零食撒了一地。

      “吱儿呀……”

      听见这声音,黑虫二代目就从隔壁院子门里伸出狗头来。

      “要不是我翻墙逃课练出来的身板……”东梨花抬起腰,把屁股从脸上挪开:“今儿个肯定就栽在这了。”

      滕绛熄火,看着这满地狼藉,从车斗里撇了根香蕉:“晚饭就留我家吃了吧。我买了果木炭,正好烤个羊腿。”

      ……

      东西实在是多,上下翻阳台确实很不方便。滕绛于是在去还摩托的空档,再借了一把梯子回来,翻阳台就方便了许多。

      东梨花来回翻了三趟,累得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丞相,你的八阵图就不能收起来吗?”

      “能收起来我还用得着每天翻阳台吗。”滕绛正在给烧烤架抹油。

      烤箱里放点容易熟的,小鸡翅火腿肠可劲儿往里搁,芭娜娜裹鸡蛋糊也能成,但是西红柿就要汪成一滩水了。

      滕绛手上不停转着羊腿,东梨花拿着孜然和辣椒面过来:“丞相……”

      “咋滴啦?”

      “刚那女的是我妈。”东梨花一翻手,半瓶辣椒面与瓶盖一起落在了羊腿上。

      “……”滕绛怒目而视。

      饱吸一口辛辣呛人的热气,滕绛问道:“那个男的呢?”

      “我不认识。”东梨花刷着蜂蜜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们有什么办法。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奶奶忌讳这个,死抓着不让她走。”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你刷过羊腿的刷子别伸进蜜罐里了!”滕绛再次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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