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隐的暗恋日记》故人行知

34、第三十四章，我和柳予安非常非常的不对头

　　我和郑锡涛难得没有讽刺彼此，没有斗鸡似得争吵，也没有叫嚣着彼此的伤痛，肆意地使用厉色的话语伤害对方，就这么平凡地遇见，普通地聊天。
　　我要去买烧烤，他要电话给白菜，他没有地方可以躲避，所以他来找郑雨歇，我该叹气吗？郑锡涛比我想象中的更依赖雨歇，我至少已经知道白菜走上了成为清然的道理……郑锡涛呢？
　　我回过头，身后郑锡涛和郑雨歇的身影在路灯下越行越远，那样一个死死高昂着脑袋不肯低头的人，我要怎么相信，他可以走出他自己设下的牢笼呢？
　　真是搞笑……
　　我居然在担心别人？
　　也被白菜传染了吗？
　　他愿意爱别人，难道我也愿意爱别人吗？
　　扯淡啊扯淡。

　　家长会对我而言是个很讨人厌的存在，我没爹没妈，没有人愿意来给我开这种家长聚集的会议，无论我有多优秀，他们不会来就是不会来，我没有期待过，我比白菜要心硬，我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判了死刑。
　　所以，我没有争取过。
　　可是白菜争取过了，所以柳予安出现在家长会现场。

　　虽说白菜不是柳予安亲生的，可是……嗯，他们两个挺像的，眉眼有几分极其相似的清贵。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我靠在楼道之间，盯着趴在围栏上的郑雨歇，正逢春暖花开人间旖旎时节，暖风伴着花香幽然飞舞，世界绚烂多彩，他浅笑着，不知道在和柳予安说些什么，倒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迎面而来一阵舒心又和煦的风，我想起那个少年在书签上写下的八个字。
　　春风自来。
　　喜不自禁。

　　郑锡涛走到我身边靠着，他观察着郑雨歇的表情，然后说了一句颇为诡异的话：“你说，我现在下去把郑雨歇打晕直接扔到三叔家里去怎么样？”
　　我忍不住一笑，抱臂道：“你打不过他。”
　　“……”郑锡涛叹气。
　　而且柳予安也很会打架，听毕云歌的形容，柳予安曾经校园一霸的名号没跑了。
　　我说：“他有时候身体状态不好，你可以试试看把他打晕，选一个夜黑风高，没有人的地方。”
　　“你支持我把他送到他爸那里去？”
　　我继续笑：“我当然支持了，关键是你敢吗？”
　　“我要是这么干了，郑雨歇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搭理我。”郑锡涛也很清楚现实，我听他这么冷静的解释，忍不住叹了一声：“是啊，要是我拦住他的道路，他一旦发现，一定会很生气。”
　　“他对你还是很特别的吧。”
　　我反问郑锡涛：“你觉得他对你不特别？”
　　“哪里？”
　　“这个学校里，他会特别对待的也就那么几个，你居然觉得你不在榜上？真搞不懂，你要是不被他优待，你觉得你进得去他家？”
　　“……”郑锡涛说了：“我不喜欢他和柳予安见面的这种感觉。”
　　“为什么？柳予安惹你了？郑万航才应该害怕吧。他说了那么多谎，他看到柳予安才应该别扭。”
　　“你知道郑雨歇想要做什么对吧。”
　　“我能知道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是吗？我看你和我那个宝贝弟弟好得很啊。”
　　“客气客气。”
　　他懒得和我扯皮，感觉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转头跑路了。
　　我想着今天一定要见白菜一面，我走下楼梯，还没见到白菜倒是先和柳予安见面。
　　“小美女好啊。”
　　我笑：“大艺术家你也好，你来给我家美人开家长会吗？”
　　“不可以吗？我来给他充面子有什么不好？”
　　“倒是没什么不好。大腹便便群中里立，衬得您更玉树临风了。给年级第一开家长会这种美差，多少人都没有这个福气的，您捡到我们家美人这么个宝贝，高兴吧。”
　　他稍微眉宇一挑：“你叫他美人？”
　　“你见过比他漂亮的吗？”
　　“没有。”
　　“那不就是美人嘛。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来，给你的，你上次给我的香水我很喜欢，这是回礼。”
　　他接过我给的巧克力：“是，是不是太大了？”
　　“不大，不大，都是心意。”虽然已经有人给你送糖果了，可是我依旧是那个给你送巧克力的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本想着白菜今天也没有人陪，我和他同病相怜，我还找了个特别好吃的麻辣香锅。我也就只能喊上老娘一块去大快朵颐了。
　　晚上我晃悠回家，电梯门前我遇上了柳予安，他对我笑了笑：“你住这？”
　　“嗯。”
　　“他知道嘛？”
　　“他知道啊。”
　　“嗯……回家小心。”他对我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我叫住他：“叔叔。”
　　那清俊优雅的男人回身，他看向我他问：“怎么了？”
　　“您叫毕老师留在学校监视郑雨歇，顺带着探查我和郑雨歇的关系，可是你看到我之后又什么话都不问，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我？奇怪？”柳予安对我露出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对话的表情，稍微安静一会儿之后，他说：“我不同意你和我儿子在一起。”
　　我冷哼一声：“这种老电视剧里的台词您都说得出口？”
　　“你不愿意爱他。”他说：“你一直都在骗他，我可不放心把他放在你身边。”
　　“我……”
　　“易灵隐，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从肥婆那里得来的消息，你也是个好孩子，可是你这种喜欢他的方式，我不能接受，如果情非得已一个谎言还可以，我听雨歇说你的事情，和我知道的事情完全是两码事。你把他当成什么了？”
　　柳予安迷茫地问我：“你在耍他吗？”
　　“我没有！”立刻反驳。
　　我怎么可能耍他，我……怎么会用这多年的时间去耍他？
　　“那你就是在耍你自己了？”
　　我输了，没想到除了我的白菜，我还会在言语上输给别人，柳予安看了我一眼，他叹气：“你早点回家吧，小姑娘别一个人走夜路。”
　　他走了。
　　柳予安已经胜利，所以他有资格对我的所作所为做出评价，他是白菜的父亲，他有权利制止我和白菜的交往，可他没有，他反而来提醒我，毕云歌也来提醒我，肖谷也来提醒我，那些一定会赢的人都来提醒我。
　　可是他们都无法理解我。
　　我活在郑雨歇这个梦里，已经很多年了，我知道这是个梦，这是个一定会醒的梦。我不能永远把白菜当做我生命的主题。
　　我喜欢他，可我也知道……他不喜欢一个‘没有自我’的‘易灵隐’。

　　夜幕撕扯着我的痛苦，我选择前进，在被抛弃之前，我也选择转移方向，白菜……我依旧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可你也说过，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是不会爱别人的。我想要爱别人，那我就要先学会爱自己。

　　他总是先我一步，这天……云朵满天，天晴美好的像是画笔勾勒而成的虚假。
　　这样美好的天气里，他送走了郑雨扬。
　　“灵隐姐姐，再见！！”
　　那个小孩趴在车窗上向我挥手，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很舍不得他，他是第一个牵我手的小孩，他是第一个和我一个桌子上吃饭谈笑的孩子，我只是嘴硬，我也很喜欢他，每次给白菜带东西，他要是喜欢我下次一定会多带一点。
　　熬的粥有他一份。
　　巧克力也有他的份。
　　我想告诉他，你是个好孩子，你值得你哥哥这么疼爱你。
　　可是我又很嫉妒他……

　　把原本给白菜的巧克力给他，我说：“本来是要便宜你哥哥的，现在归你了。小鬼好好保护自己啊，别给人欺负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哥去帮你放火烧山。”谁敢在你头上动土，我就和你哥把他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

　　我是认真的。

　　郑雨扬探出车窗亲了我一口。
　　我跟他说再见……
　　你走了，不知道咱们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车子离开了。
　　我盯着白菜的表情，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难过。
　　“他走了。”
　　“嗯，我知道。”
　　“柳予安会同意你留下他在身边吗？”
　　“除非郑雨扬和他爹妈断绝关系，不然……他不会同意的。”他说：“老爹他……比你想的要狭隘，而且……他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那……姚老先生那边呢？”
　　“都一样……都是……一样。”

　　回小区的路上，我问他：“雨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不解地看着我，迷惑道：“你是问女人？还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
　　他想了想，举着手指头道：“有三个要求。”
　　“嗯。”
　　“第一一定要好看。”
　　我没忍住笑出声，他有些责备和不好意思地瞪着我：“这可是你问我的。”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你跟我说说看，你说说看第二呢？第二是什么？”
　　“第二的话……要有强大的灵魂和自己的生活。我喜欢独立的人格。”
　　“哦……”那我还满符合他的要求：“最后一个要求呢？”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他看着天边一朵流云：“我喜欢的那个人一定要对这个世界怀有敬畏之心。”
　　我呆呆看着他，失笑起来，长叹而道：“你喜欢的人一定非常非常好。”
　　“嗯？”
　　“对这个世界怀有敬畏之心的人，都是心有兰芝，腹含乾坤的孩子。”就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