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隐的暗恋日记》故人行知

14、第十四章，我也曾想要靠近美好的温暖晨阳

　　我和白菜约好了一起吃晚饭，郑雨扬也在，那小鬼笑的比阳光还灿烂，黏着郑雨歇一副贴心弟弟的模样，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臭小子，居然敢牵我家白菜的手！！
　　我们找了一家重庆鸡公煲进店，打算在这里吃一个便饭。
　　我和郑雨歇在看菜单，郑雨扬盯着别人桌上已经烧开的酱香的鸡公煲，咽了咽口水： “鸡公煲和黄焖鸡米饭的区别是什么？”
　　“一个焖的一个是煮的。”郑雨歇头也不抬的糊弄着。
　　“一个味道重一点，一个味道淡一点。”我也学着他糊弄。

　　郑雨扬说：“你们两个也不知道吧。”
　　“……”
　　“……”

　　白菜露出无奈笑意，轻轻点头，他承认：“嗯。”
　　“上网查一下吧，不要糊弄孩子。”我喜欢他这样的表情，我喜欢他幸福的模样。
　　中途我想喝奶茶，他就说他出门给我买，饭桌上又只留下我和郑雨扬，他吃的津津有味，我吃掉了两碗米饭，然后盯着郑雨扬问：“你哥对你很好嘛？”
　　他点头：“特别特别好。”
　　“那就好。”我笑的很真诚，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靠！！！！！！！！！！！！！我的白菜啊！！就这么被这只小猪给霸占了！苍天，我真的受够了。
　　“灵隐姐姐。”我心里正在狂躁，却被那孩子的声音唤回现实，他说：“我不会伤害哥哥，我喜欢哥哥。”
　　我伸出的筷子僵在半空，我想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他这个哥哥，他这样的人看着冰冷不好接近，可是，只要稍稍靠近就能发现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个轻易让人心柔软下来的人。
　　我也喜欢他，所以我知道。
　　“是嘛。”干笑了一声，弟弟对我露出悲伤的表情，伤怀低下头，他像是下定决心问我：“灵隐姐姐，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哥？”
　　我有些不理解，他揭露了真相：“我看见了好几次，你一直偷偷跟在我哥后面。我……”
　　“不要告诉他！”我下意识地说出声，像是祈求，我说：“你……不要告诉他。”
　　那孩子看我的视线变得复杂，最后，他答应了下来。
　　我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然后……那个人提着奶茶回来了，郑雨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黏着郑雨歇撒娇，喝了一口自己的奶茶，又闹着要喝雨歇的味道。白菜都答应了，他对郑雨扬几乎无所不应。
　　真好，他是一个这样‘温柔以待’的人。
　　“哥哥，我们学校要我们做手工作业，要买卡纸还有胶水。”
　　“嗯？”我拿着餐巾纸擦掉了郑雨扬嘴边的汤水：“快要圣诞节了吧，是不是要做圣诞节卡片？”
　　“对。”郑雨扬看我的眼神变得亲切，像是在我身上找到共同点，熟练地亲近着：“做好了给灵隐姐姐一份。”
　　“那就谢谢你了。不过还有一个月呢，你们这个任务布置的够早的。”
　　我和郑雨扬接着聊，郑雨歇安静的在一旁拿菜进去烫，然后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我和郑雨扬夹菜，望着那袅袅白眼，我竟然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温馨，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知到这样正面的感情了。
　　真的很感谢他，他带给了我那么多美好的理由。
　　“别聊了，吃东西。”他有些无奈地对我们两个挑眉。
　　我对他笑，不带任何谎言，任何欺骗的一个微笑。
　　“哥哥，我想学跆拳道可不可以？”他问白菜，白菜立刻点头：“周六我带你去看，你自己选学什么。”
　　我们来做家人吧，如果雨歇你不能喜欢上真正的我，我也无法真的爱上‘清然’，那……我们来做家人吧，即使很短暂，你让我在名为‘雨歇’的这个美好的梦里活的久一点吧。
　　我说：“我我我，我也一起去，我周六也一个人在家，讲义气咱们一起出去玩吧，而且城东公园里面的山茶花开的最好，咱们一块去看吧，我带相机给雨扬拍点照片。”走吧，我们像家人一样去逛公园吧，我们普通，平凡的过一个周六吧。
　　郑雨扬期待地看着我们，郑雨歇妥协了，他说：“你最鸡贼。”
　　我急着说：“城东那边有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馆，咱们一块去。”
　　“好。”他欣然答应。

　　我跟在他们两个身后慢慢归家，我看见郑雨扬对着郑雨歇撒娇的模样，郑雨歇都柔和接受了，他没有推开过真的对他表达善意的人，我虽然一直在骗他，可我对他没有恶意，所以他接受了我的存在。肖谷虽然一直对他耍无赖，让他觉得很麻烦，可是肖谷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他也接受了，虽然那个笨蛋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拒绝的很好。最后就是郑雨扬，一个本该成为敌人的孩子，因为郑雨扬愿意用善意面对他，所以，他也就接受了。

　　我该不该担心他呢？
　　还是我该担心我自己？

　　跟着他们往前走，单元楼里我看见了正在等待他们的郑锡涛，那不是个好人，可雨歇依旧没有在外面给郑锡涛难堪，让他上楼再说。
　　我面对静谧凄凉的冬日夜景笑出无奈，他每次都会做出我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可以用平和的态度面对那些亲戚，可我连易廷柯的麻烦都问不出来的……
　　我果然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电梯经过白菜家那层楼的时候，我在想，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郑锡涛打算怎么利用白菜，而白菜又打算用什么办法解决郑锡涛家里的事情呢？
　　算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连我自己都不会爱，我怎么去爱别人呢？
　　雨歇，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愿意爱我，那我为什么还要爱他呢？

　　这天，我老爹又叫我回家吃饭，看他打电话时那个焦急程度，我就知道，他们家的母子战争已经到了焦灼白热化状态。他是喊我回去控制战局的。
　　我只能忍痛拒绝了和白菜一起吃饭的美妙时间，回家观看家长里短，痛苦的面对一桌子不好吃的菜色。
　　饭桌上，我妙语连珠的将最近的学习状况同父亲说明，他看我的眼神充满的慈爱。说句实话我不知道那是真的慈爱还是假的，不过，那不重要，我从没有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不该得到的感情，我的期待值不高，所以，我们相处的很好。
　　当我发现只要我放过自己，我的生活可以变得很简单，畅快。

　　吃了饭，我不打算离开，坐在沙发吃着我橘子，易廷柯居然主动坐在我身边，真是世界一大奇迹。
　　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同样吃着橘子，盯着新闻联播发呆。
　　继母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也没用，易廷柯不打算理会他。

　　我觉得这样的场面不太适合我，便主动请辞离开，我离开的时候易廷柯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我没有打开，一直握在手里，直到回家。
　　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一小团纸条陷入沉思，万般纠结后，还是打开了。

　　……
　　……

　　我每天能光明正大见到白菜有几个时间，最让我满意的不是放学一起去吃饭的时间，而是每天早操后的那段时间，因为这能让我享受一下，‘白菜是我的’这种满足感。
　　今天依旧往白菜的方向走，我发现他站在原地等我，而他身边的几个男生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我不打算插手他们班的事情，我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慢悠悠跟上前，他问我：“昨天回家还好？”
　　“既然关心我，昨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你嫌我。昨天带着扬扬出去玩。”
　　我觉得心里很暖，他不敢打扰我的悲伤，毕竟我们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我也从来没有刺破过他的伤心，就道：“随便一说，你肯在这么多人面前等我，已经让我很惊喜了，你这样的自闭儿，我就不奢求太多了。我还是很了解你的。”
　　“了解什么？”
　　“你已经做到了对我最大的迈步，我很感激。”我想说，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让步了，你已经带给我很多美好了，想着昨晚的事情，我说：“没什么好还是不好的。反正一样的做戏，不过……”我向他求助，我拉住他的袖口，轻轻摇晃，我向他示弱，我不想再骗他，我说：“我有件事想不通，想问问你的意见。”

　　走到一处避风的树荫下，我说：“我弟给了我一张纸条。”
　　我将纸条递过去，他纤细，骨骼分明的手指将其缓缓展开。
　　【我不想参加比赛。】

　　“你说他什么意思？”我一边花痴着他的手，一边发问。
　　他看穿了我的意图，他知道我的意思，我想要帮易廷柯，可是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我觉得别扭，所以他轻轻推了我一下，他说：“很明显的意思，视而不见可不行。”
　　是啊，我不能视而不见，因为我会有罪恶感，啧，我怎么能这么懂事，我怎么就这么善良，这年头做个好人太不容易了：“上面的字迹凌乱，看的出来是很急切写出来的，可是上面的折痕又太破旧了。”
　　他说：“纸很急被撕下来，边缘都坑坑洼洼，墨水的印迹模糊，旁边还有其他字迹被裁掉，纸面被穿透，背面都能看到笔痕。你弟弟在向你求救，这个是求救信号。”
　　有人从我们面前经过，目光免不得来回打量，我愈发得意，对这种情况表示满意，希望全世界都来误会我和他的关系，我说：“你是说这是他自己发泄的方式，然后见我来了，急切的撕下来递给我？”
　　“还有别的解释吗？”
　　我们顺着道路并肩往楼道里走：“确实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即使是上楼也容易引来别人的目光，男女生走在一起容易被人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偷偷看他，发现他没有自然，他问我：“你打算帮他吗”
　　佯装出一副不想管的表情：“我有什么办法。”
　　他立刻看穿我，毫不掩饰的鄙视我道：“没办法你不会过来找我辨别真假。”
　　“哦？什么意思？”你这么了解我的吗？
　　“你不确定你这个陌生的弟弟是不是真的向你求救，所以你来问我。也就是说你已经有了救他的办法，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救而已。”
　　呵，这混蛋小子，居然真的全部都看穿了，太聪明了！！
　　“这么聪明小心早死哦。”我冷着语调对他讽刺。
　　他眉眼闪过几分少年气的得意：“彼此彼此。”
　　“拉到吧你。”我心情极好，转头欲离开，却又停住脚步，侧身看他，我想知道他到底能看穿到哪一步，我挑眉：“你就不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帮他吗？”
　　“你会弹钢琴吧。”我发现他正盯着我的手看，他说：“你家那位阿姨我从小在老师身边见识过很多同一脉的迂腐人物。”
　　“譬如？”我重新回到他身边，挑眉发问、
　　他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眉梢眼角里写满了我从未见过的灵动，那是属于清然的表情，我为此堂皇，他说：“譬如啊，譬如你会古筝，她的儿子学了钢琴，你放弃了艺术生的道路，她让自己的儿子走上艺术生的道路。”

　　“你肯定会早死的。”我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回过神才发现我一直在笑，我好像重新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场名为思慕的清风。
　　刚刚那个坏心眼的男生，不是郑雨歇，而是我初见后念念不忘的清然。

　　转角处，我遇见了郑锡涛，他好像站在这里很久，他好像一直在看郑雨歇，一直在观察郑雨歇，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家伙，与他对上视线，我问他：“你打算往变态的方向发展吗”
　　“还好吧，你不是也一直跟着他嘛？”
　　“是嘛，那咱们打平了。”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郑锡涛叫住我，他问我：“你跟了他那么久，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刚的场面看到了？”
　　“看到了。”
　　“心里什么感觉？”
　　“感觉他过得很好，我很不是滋味啊。”
　　我对他的诚实感到惊喜，哦，原来这家伙就是个小学生啊，他看我笑了，忍不住怒道：“你笑什么？！”
　　“哦，只是觉得你很真诚。”
　　“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这么说好了，你会因为他过得好而感到不自在，不舒服。他呢，会因为自己过得好，而希望别人也过得好。”我耸肩：“明白了吗？”
　　说完我就离开了，他还站在那里盯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道发呆，我觉得我有一点理解他，他和我一样，希望能够被人发现，却又不希望被人发现。

　　回到班级，坐在位置上，我在想，如果白菜愿意像对郑雨扬一样对郑锡涛的话，我想郑锡涛会和我一样深陷那小子的魅力不可自拔，可惜，郑锡涛拿不出善意，也无法像郑雨扬一样去爱白菜。

　　这天我拒绝了和白菜一起吃饭的机会，我走到了易廷柯面前，我问他：“嗨，少年，你有翘过补习班的课吗？”
　　他一脸惊讶的望着我，最后对我露出一个含蓄的，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白菜，我不承认你说的话是对的，可是……我想要被人爱，也希望获得爱人的能力。
　　这不仅仅限于爱情。
　　这不仅仅限于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