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逼迫的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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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呆滞在原地，时间仿佛被拉成了一条长长的线，她的视线里，那个人，慢慢的由远及近，慢慢的在她的瞳孔中变大，犹如一个恶魔，慢慢的走近，慢慢覆盖掉她周边的光亮，阴影一点、一点的吞噬了她的全身。
赵元任！
赵元任！
就算她千般算计了，就算她如此仓促，如此狼狈，扔下了满屋的家当，扔下了两个月的工钱，匆匆忙忙，宛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奔逃，可还是，被他抓住了！抓住了！
他究竟要干嘛？为什么六个月不见，一出现就跟小鬼似的缠个不停？为什么自己都已经被逼出永城了，还要来咄咄相逼？
宋朵朵跟着方穗迭的视线看过去，也愣了一下，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可有些人是一眼难忘的，比如施少，比如眼前的这个。
她看看赵元任，看看方穗迭，心里面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约莫知道了些什么，比如穗穗为何要这么匆匆的离开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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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没有理会四周射过来的视线，径直走到方穗迭的面前，立定，微微翘起了嘴角，叫道：“穗穗。”
他的视线瞥了一眼方穗迭手中的布包，问道：“穗穗，你到这里做什么？”
方穗迭的手开始抖了起来，谁都说他是永城的老大之一，都说他抖抖脚永城都要颤一颤，都说只要他要的人永远不可能逃得出永城，她从来没怀疑他的能力，只是不相信自己苦心策划，在一个小时前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城市，在任何人都来不及知道她的去向的时候，他却能够这样，平心静气的、气定神闲的出现在行色匆匆的火车站，在自己的面前，问自己，做什么呢？
若他跟施敢撞上了，他们俩，会是谁输谁赢呢？
方穗迭握紧手指，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抬眸对上赵元任，努力不让自己心底的恐惧泄露出去，努力镇定的问：“你派人跟踪我？”
虽是问句，可带着肯定。如果不是派人跟踪她，根本不可能有谁知道她今天会离开，不可能来得及在火车站堵她。
远处，“呜~~~~~~~~”火车的汽笛声隐隐传来，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那汽笛声，瞥了一眼检票处放上的站牌，问：“为什么想离开？”
方穗迭别过脸去，站牌已经竖了起来，这表示她要坐的那趟车正在不久会驶进火车站，乘坐这趟火车的乘客开始哄闹起来，一个个起身，拿着行李，朝着检票口集中。
跟前的赵元任异常的有耐性，她不说话，他就站在她跟前看着她，也不說话也不恼，好似就为了等她的一句回答可以等到天荒地老。
他耗得起。
可她耗不起。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死死的扣着自己的衣袖，她微笑回答：“我本来就不是这个城市的人，离开，是很正常的事。”
她说：“再见，赵元任！”
再见！
再也不见！
她拎着布包，转身，一步步的向检票口走去。
她赌，向来绅士的赵元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强抢民女这般不上道的勾当来。
她赌，她不值得他做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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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了赵元任平稳的声音：“你跟施敢见过面了，还见了两次。”
方穗迭梗着脖子，脚下不停，一步步的靠近检票口。
“你要离开跟他有关系吧。”
她走近了检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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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抢走了一个还想要再抢走一个吗？”
方穗迭的脚步微微的迟滞了一下，但还是决绝的急急的向前走。
他說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离开，不再陷入他们的纠葛中。
谁说谁对谁错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失去的不会回来，痛苦不会变成甜蜜。
争辩什么都没有意义，没意义！
检票口就在她的面前，她只要再走两步，两步，然后等车的来临，然后递上票，检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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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是赵元任不慌不忙的声音。
“好吧，你走吧。”
“单翼那边的帐我会跟他们算。”
她只要检了票，检了票就能走进去，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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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之前的都没有算清呢。”
她只要能走进去，坐上火车，离开这里，离开这些原本就与她无关的恩恩怨怨，离开这些痛苦、烦恼，离开这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要了她命的危险。
她只要走进去，坐上火车，离开这里，她可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没有负罪，没有咄咄相逼，没有污秽，没人认识她，她也没亏欠谁，她的大好人生，可以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方穗迭停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手指死死的拽着布包，关节泛白。
不要回头，方穗迭，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你被牵扯得还不够多嘛？还不够惨吗？
就算你不走，他们早晚也会杠上的，他们之间，注8定了会拼个你死我活。
有你，没你，都一样！你留下，不留下，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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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检票口，一个个人已经在那里排好了队伍，她只要跟他们一样排好，等火车来了，跟他们一样往里走就就可以了！离开这里，这里这一切的烦恼！
可是……她却像被钉子牢牢钉在原处的一个木桩子，半晌都迈不开哪怕半脚。
方穗迭，方穗迭！你留下不过是个炮灰罢了！
可你若走了，崭新的未来就在面前，看到没，走进去，走上去，重新开始你自己的人生！没有亏欠、没有负罪的人生！
听到没有，走进去！走进去！
留下来，你可能会没命的，知道吗？
方穗迭！
……
方穗迭回过了身子，蹭蹭的冲到他的面前，气极了的嘴都哆嗦着：“赵元任，没人跟你抢过任何人，莫莫是你不要，我是自己要走的，跟施敢，跟单翼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哪来的那个脸说这句话，明明，明明是他不要莫莫的啊！明明是他！
可是他，眼不眨，心不跳、脸不红的说了出来，他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俯看着她的颤抖，看着她的愤怒，看着她无济于事的挣扎，微笑着分析：“他跟你见一次面，你就去相亲，他跟你见第二次面，你就要离开这儿。他还说，谁当了我的女人，他就要那个女人的命，他知道我跟你的事情，却没有杀你。”
他温柔的说：“穗穗，你说，我怎么相信，你的走与他无关？”
赵元任知道，方穗迭知道，这整个局，从她回头的那一刻，他就赢了，她就输了。
可是她明明知道输了，明明知道无望，还强撑着，强撑着说：“你不会！”
她状似冷静的分析：“你不会！”
“你多懂大局啊，女人而已，对你来说不过是个玩具罢了，你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挑起斗争，这不划算，你不会这么做！”
天知道，这一刻，她表面平静，心底却杂乱如麻！
“我会！”赵元任嘴角含笑，语调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森冷的吐出：“你知道——我会！”
一句话如同迎面的一盆冷水，冰冷瞬间浸透全身。
她说那样的话是在试探，而他丝毫不给任何的希望就将她的试探彻底的掐死在了摇篮中。
她不知道他说的如此的斩钉截铁，是否真的就会因为她发起斗争；可他却知道，知道她冒不起这险，当不起这罪人！
他们都知道，赵元任和施敢之间，犹如两个行走在悬在半空上的钢丝上的人，一根钢丝绳，悬在半空中，他们朝着彼此走去，终有一天，他们会碰面，终有一天，他们会斗得你死我活，而她，冒不起这个险，这个成为他们斗争导火线的险。她扛不起这个罪！
她看着赵元任，火车汽笛声越来越近，她已经隐约听见了火车车轮和铁轨接触的声音，火车快要进站，而她却被困在此处，前进不得，后退不得！
她急怒交加，可却偏生无可奈何，她只能像一个小孩一样，无助又慌乱，最后竟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赵元任，你不要逼我把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好感都抹掉！”
赵元任慢慢的收敛了笑容，从站口*射进来的微弱的阳光照在他的下巴上，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晦暗不明，他的声音犹如梦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穗穗，是你在逼我。”
竟……这般的强词夺理！
火车的轰鸣声清晰入耳，车站里的广播开始响起。
拥挤的人群喧闹了起来，队伍开始缓慢又井然有序的向前前进。
方穗迭很想抬脚，可是那脚好似生根了一般，硬是抬不起来。
火车进了站，乘客蜂拥而入，检票口处的人越来越少，她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眼色越来越凄绝。
她嘴角不由控制的颤抖着：“赵元任，你是非要把我留下来吗？”
“不管我是不是开心，不管我是不是有危险，都非要把我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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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播送着一边又一边催人进站的声音。
他开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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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穗迭狠狠的盯着他，若是眼神能噬人，他早就被她生吞活剥、嚼得片骨不存了！
可惜，不管她看了多久，不管她的眼神多少的恨，他还在那里，老神在在，身康体健的站在那里，只有她，如风中残烛一般，在那边苟延残喘。
他抓住了她的七寸！
她莫可奈何！
检票口的人越来越少，她的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凄厉绝望的微笑，她问他：“赵元任，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罪孽还不够重？”
她这辈子只是做错了两件事情，两件事情！
结果，一身罪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逼迫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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