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相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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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是你教会我，不要相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东西！”
她原本是信了他的喜欢的，她原本是觉得他的喜欢会比世上大多数的男人都来得扎实、牢靠，可结果他用活生生的事实来告诉她，方穗迭你可真是个傻帽！莫安安，你可真是个大傻帽！
一次上当受骗是笨，两次上当受骗是活该！
是，她是笨，可没笨到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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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看着她，眼眸幽深，仿佛深不见底一般藏着无数的算计。
可是，她却觉得，这一刻，这双眼睛里面，空洞得厉害。
良久，良久，那双眼睛里才慢慢的溢出些许的悲哀，他黯哑开口：“穗穗，你明明知道我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你这样……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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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知道，所以她可怜他，同情他，告诉自己不要恨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她說喜欢她呢？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要說，还要——
如此咄咄逼她呢？
她双眼赤红，问：“不公平？这样就叫不公平了吗？那我呢？你们硬生生的将我扯到这里面来，对我公平吗？”
她现在啊，就如同这窗外满天的雪花，风一吹，随着飞，飞向哪儿都是身不由己，落在哪个地方都是无可奈何。
可是，她能怪谁呢？她夜夜不能寐的痛着，她深入骨血的亏着！
可她谁都不能怪，谁都不能去责问一句公不公平，她已然委屈至此，没想到始作俑者却来讲究公平？
有趣，真当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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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穗迭盯着赵元任不再言语。
而赵元任显然，也不知该说什么。
穗穗说得对，这里面最无辜的是她，这里面最委屈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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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片寂静，在寂静中一个声音重重的响起，那是上楼的脚步声，沉重的金属声和木质楼梯触碰到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在这份寂静中显得格外的响亮，好像每一下，都走在人的心尖上。
整层茶楼早已不知何时开始，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他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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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壶在红火的炭炉上突突的翻滚着，烟雾从壶口幽幽的冒出。
赵元任瞥了一眼成和，成和点头示意，快走两步走到楼梯口，要阻了那人的脚步。
只是还未等到他走到，那人已经一步步的出现在了楼梯口。
那手插在裤袋口，脚踩着马靴，慢悠悠走过来的人，可不就是施敢吗？
也是，在这永城，还有谁不怕赵元任的呢？
方穗迭却慌乱的低下了头，若是地上能生出一条缝该有多好，她就可以一头钻进去，不用如此羞愧难当！
施敢慢悠悠的往前走，眼神斜睨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视若无睹的继续走。
成和手一横，阻止了他的去路。
施敢只是侧脸一歪，嘴角一勾，眼睛看着成和，什么都不说，直直冲着成和，嚣张的往前走，原本就是咫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步就会撞上，他宛如前面是一条康庄大道一般，漫不经心的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他的脸与他的脸，仅差一步，就会黏上，他没有丝毫的停顿，没有丝毫的犹豫，看着成和的眼睛，四目相对，微微一笑，继续伸脚，往前。
成和，人人称一句成爷，在永城也算是个跺一跺脚，能震动一下整个城镇的人，可在眼前这人灼灼的目光下，只觉得一股气息逼面而来，逼的人心底发毛，未及思索已经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他便不徐不疾的往前一步，再抬脚，成和又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他再往前一步。
等成和回过神来，已经后退了不止三步，当下懊恼不及，两军交战，胜在气势，一步退，步步退！
赵元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成和！”
成和明了，他已然输了！没必要再强撑着做什么，当下身子一侧，让出了一条道。
施敢嘴角一歪，对着成和露出了个不屑的笑，脚步直直往前，身子重重的擦过成和肩膀走了过去，他手插着裤袋，漫不经心的走到方穗迭的面前。
方穗迭纤细的身躯在微微的颤抖。
他俯身，手，在赵元任缩紧的眸子里，安然的轻放在方穗迭死死扣住桌面的手上，冰冷和害怕从她微颤的指尖传到了他的指尖。
他缓缓包住那双手，紧了紧手指，用动作告诉她，他来了，别怕！
赵元任淡看着眼前的一幕，射在施敢身上的视线若能弑人早就将他挫骨扬灰了！
施敢全然没有理会那噬人一般的视线，只是看着那一直低着头，露出纤细白嫩脖子的方穗迭，细腻柔软的黑发在微微颤抖。
心中一软，俯身，低声问：“穗穗，回家吗？”
方穗迭不敢看施敢。
之前她还铮铮有词的说自己跟赵元任无关，可一转头，却被施敢给抓了个包，这就跟明晃晃的扇了他两记耳掴子一般。
他紧了紧手指，再问了一次：“穗穗，要回家吗？”
温暖从他的手指传到了她的手指，她微微点头，眼睛一涩，睫毛一颤，眼泪珠子，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整个人被那眼泪珠子一烫，眸子深了几许。
心如同桌上那被炭炉灼烧的茶壶一般，突突的难受！
他伸回手，一手脱下外衣，搭在那纤细的身子上，在她身前拢得牢牢的，方才对着她的耳侧轻声说：“我送你回家。”
他扶她起身，视若无睹周围的两人，转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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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着在一旁一直不言不语的赵元任猛然伸手，攥住了方穗迭垂在施敢外衣下的手，手劲大得让她疼痛难忍，她咬着唇齿将痛呼生生的吞进肚子里。
施敢全程无视赵元任，此刻才方方投过去视线，宛如这一刻才看见那人一般模样。
“赵先生！”
视线瞅了一眼桌面的牛排，被刀叉切开的三成熟的牛排上，缓缓的流淌着血水，流在白色的磁盘上，他啧啧了两声，道：“中国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只是没想到赵先生在国外喝了几年的洋墨水，居然学起那些没开化的蛮子茹毛饮血了起来。”
“茹毛饮血也就罢了，可如果学着那些蛮子，学着日本那些个小矮子，以为天下间什么好的东西都是自己的，非要霸占着不放手，那就不妙了，你说对不，赵先生？”
赵元任只是沉沉的看着他，抓着方穗迭的手，却不肯松开半寸，莞尔一笑，道：“是不是我的东西，拿着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总好过某些人，明明心里想要得很，可，却连拿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施敢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出了一丝暗火，掩盖在灰炭下熊熊燃烧，声音都咬牙切齿了起来：“赵先生倒是真有勇气，只顾着拿，全然不顾拿了之后的后果。也是，或许对于赵先生来说，东西没了，再找就是，人没了，一样，再找一个就是了。”
他哧了一声，不屑的道：“我也是真笨，交流这种东西，是人跟人之间才可以进行的，人与畜生之间，怎么交流？”
傲慢的视线从赵元任的身上转到了他拉着穗穗的手上，他冷冷道：“赵先生麻烦放放手，在这永城有没有人敢娶穗穗这种小事就不劳您……”他的嘴型微微一动，畜生两个字在他的嘴里无声的吐出，他张扬道：“费心了，只要我施敢在一天，她想嫁什么人就可以嫁什么人，不信的话，试试！”
说完这三字，只听见咔嚓的金属声，施敢动作太快，竟不知从何处掏了把手枪，枪口直直对准赵元任的脑袋。
又是一个咔嚓声，一旁的成和手中的抢对准了施敢的胸口，却还是终究迟了施敢不止半刻。
施敢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嘴角一歪，邪邪一笑，吐出三个字。
“谁？
怕？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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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方穗迭未曾被抓的那只手紧紧的抓住施敢，仰头，瘦小瘦小的脸蛋从他宽大的衣服中露出来，通红的双眼惊慌的看着指着他的枪口，再看着他和他手中的枪口，摇头：“施敢，不要！”
不要，再因她伤了性命，不管是他，还是赵元任的性命，她都不想要！
他一手揽住了穗穗的肩，侧脸在她耳际道：“穗穗，别怕，有赵先生给我赔命，我怎么都亏不了，放心吧！”
两把枪就这样明晃晃的对着，她如何放心？她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了起来，惊颤得连话都颤抖了：“不，不要！”
赵元任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拉着方穗迭的手，眼神凝固在了眼前的枪口，一动不动。
成和的枪口对准施敢，面朝着赵元任，等着他的反应。
施敢的枪口对准赵元任，漫不经心的笑着。
没什么大不了的，左不过是一拍两散，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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