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不柚

12、第 12 章 日出

　　帐篷里垫了厚厚的被子，睡袋也很暖和。
　　孟一窈对此很满意，哼哼两声，“以森哥哥还挺上道。”

　　尤溪笑笑，“那你要不要考虑原谅他？”
　　小姑娘很高傲，“看他表现吧。”

　　吃了很多零食，酒足饭饱，又走了接近四个小时的路程，躺在软绵的被子上，孟一窈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尤溪姐姐，我想睡觉了。”

　　尤溪打开睡袋，让孟一窈爬进去，“那你睡吧，等日出的时候，我再叫你。”

　　尤溪离开帐篷。
　　陆以森坐在野餐垫上，尤溪向他走去，在他身旁坐下。

　　“陆谨呢？”
　　“先去睡了。明天看日出，四点不到就要起来。”
　　尤溪有些惊讶，“这么早。”

　　“恩，不确定时间，所以还是早些起来等待。”
　　“你看过？”尤溪觉得陆以森好像很了解，搭帐篷的速度很快，动作也很利落，对于日出的时间也了解。

　　“大一的时候来看过。”
　　“好吧。”尤溪笑笑，“那我尽量早起。”

　　“起不来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看照片。”
　　“哇，你这样刺激我，我一定会起来的。”尤溪信誓旦旦。

　　尤溪见陆以森伸出手，又马上收回。
　　“怎么了？”尤溪疑惑。

　　陆以森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你刚才很像小窈，下意识想摸摸你的头。”

　　尤溪恶狠狠地说：“不带你这样占我便宜的。”只是配上尤溪的声音，实在没有威慑力。

　　“不过，小窈之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陆以森想起孟一窈之前的举动，向尤溪表达自己的疑问。

　　“哎呀，我答应过一窈，不跟你说话的。”尤溪故作懊恼，又露出狡黠的神情，“不过，你如果贿赂我一下，我可以给你一点点提示。”

　　“贿赂？”陆以森开玩笑地说，“将来找我设计，给你友情价？”

　　“我们的交情居然要贿赂才有友情价吗？”
　　“我们的交情居然要贿赂才能给我提示吗？”陆以森反问。

　　尤溪被噎了一下，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好吧，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勉强告诉你好了。一窈发现你说她坏话了。”

　　“说她坏话？”

　　“被我发现成绩不好，觉得丢脸了。”
　　陆以森有些无奈，“那，我再给她说说好话？”

　　尤溪拿出手机，“那你说吧，我录音，到时候给她听，作为呈堂证供。”

　　陆以森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被尤溪打断。

　　“我开玩笑的。凭咱们的交情，怎么说我也得让你无罪释放吧。”
　　陆以森点头称是。

　　天上已经坠了几颗星，月光照耀。
　　陆以森看看手机，“差十三分到七点。我觉得你可以先去休息，如果你‘一定要起来的’的话。”陆以森笑了笑。

　　尤溪还想再和他聊聊。
　　只是陆以森已经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

　　答应以后又再次提醒陆以森：“那如果我没有醒来，你记得要叫我。”
　　“我保证。”

　　“那你不休息吗？”
　　“我等会去休息。”
　　“那我先走啦。”尤溪准备起身。

　　尤溪看到一旁自己的背包，“不过，我好像没看到你怎么吃东西。”说完拉住背带，把背包向自己拖来，从里面拿出一盒苏打饼干，“要不要吃一些？”

　　陆以森接过，“你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
　　尤溪把整个书包往陆以森怀里一放，“里面还有面包、零食、水什么的，你喜欢吃什么，只管拿。”

　　“好的。”
　　陆以森没有说谢谢。

　　“欸，我想到，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我就这么去睡觉，也太对不起这个大晚上上山的仪式感了。好歹要过了十二点。”

　　对于这样的日子，尤溪觉得要认真地对待。

　　“如果你可以只睡三个小时的话。”
　　尤溪思考了一下可行性。

　　“我觉得，明天看日出，仪式感已经足够了。”陆以森建议，一本正经地说道：“为了跨年特点熬夜到十二点，在不用早起的前提下没关系。只是明天四点要醒来，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尤溪想了想自己的身体状况，采纳了陆以森的建议。
　　“好吧，那我不熬了。我去睡觉了。”

　　“对了，包里面还有暖宝宝，如果你冷的话可以拿出来用。”尤溪指了指背包外面的小口袋。
　　陆以森笑着应答：“好。”

　　“那我真去休息啦。”
　　“去吧。”陆以森看着尤溪钻进帐篷，低头看了看背包，低声笑了笑。

　　脑子里有意识地告诉自己要早起，尤溪接近四点的时候就自然醒来。孟一窈还在睡觉，尤溪放轻动作。

　　出帐篷的时候，还是一片昏暗。
　　尤溪勉强能看见陆以森和陆谨两人的背影。

　　“醒了？”陆以森听见背后的动静，转身看见尤溪。
　　“看样子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尤溪摆摆手，“不睡了，睡回笼觉就醒不过来了。”
　　陆以森笑出声。

　　尤溪拿了一瓶矿泉水，去一旁稍微洗漱了一下。

　　天边微亮，漏出些微阳光，黑色的天空变成深蓝。
　　陆以森看着天，跟尤溪说：“应该快了。尤溪，你能去喊一下小窈，让她起床吗？”
　　“没问题。”

　　尤溪快步走向帐篷，把孟一窈唤醒。
　　睡得很充足，孟一窈醒来便是活力满满。
　　走出帐篷，望着天，不禁发出一声“哇”的感叹。

　　太阳从山顶升起，能看见露出了一部分，尤溪所处的整个山顶已经透亮。
　　云层攥住太阳，映照成一片橘红。
　　不一会儿，太阳冲出云层，高悬空中。
　　云海在翻滚。

　　尤溪震撼于这样的场景，拿出手机拍照，尽力抓住每一个魄人心弦的画面。
　　拍下的每一幅照片都臻至完美，不需要任何滤镜的调适。
　　拍得差不多，尤溪收起手机。

　　孟一窈穿着一件红色短款大衣，在云海前让陆谨给自己拍照。
　　一边不停地变换动作，一边不停地嫌弃陆谨的拍照技术。

　　尤溪见状，上前帮忙。“一窈，我帮你拍吧。”
　　“谢谢尤溪姐姐！”孟一窈十足地相信尤溪的拍照技术。

　　尤溪拍的照片多数是景和物，人很少。
　　但是即便是拍人的技术不好，在这般壮美的映衬下，稍微处理一下构图，便是很棒的照片。

　　连续拍了几张，递给孟一窈，小姑娘格外满意，“拍得好好看，谢谢尤溪姐姐！”给了尤溪一个大大的拥抱。

　　日出看得差不多，陆以森和陆谨开始拆帐篷，尤溪和孟一窈整理收拾野餐垫上的东西和垃圾。
　　一行人下山。

　　来时已经走过一趟，不再需要陆谨在前面带路。
　　孟一窈挽着尤溪走在前面，两个男生跟在后面。

　　“尤溪姐姐，你是不是学过拍照啊？”孟一窈觉得尤溪拍的照片实在是看好。

　　“没有系统学过。不过因为我挺喜欢拍照，所以会经常拍，拍得多了，就有经验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上过课，想问问你在哪里学的。我也想去学。”小姑娘有些失落。“你拍得真的特别好看。”

　　“或者，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尤溪想到陆以森的请求。
　　“什么？”

　　“如果你的接下来的考试，连续三次都有进步的话，我就教你，我是怎么拍照的。怎么样？”
　　“好啊！姐姐你说的。”

　　“恩。你只要做到，我就不会食言。”
　　“我会做到的，不就是学习吗。”孟一窈转头看了一眼陆以森。

　　尤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对陆以森笑了笑，比了一个“ok”，表示自己完成嘱托。
　　陆以森听得见尤溪和孟一窈的对话，回以感谢的微笑。

　　从昨天晚上开始，四个人没有正经吃过一餐饭，下山的过程有些艰难。一路走走停停，下山比上山还多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得亏尤溪带的粮食充足，四个人在凉亭休息的时候都稍微吃了些，垫了垫肚子。
　　等到四人上车，孟一窈就催促陆以森开车去吃饭。

　　陆以森导航了一家最近的餐厅，在一家购物中心里。在门口放下尤溪三人，自己去停车，让陆谨带着两个女生先去点餐。

　　孟一窈在途中看见一家韩式烤肉，果断放弃陆以森选择的餐厅。

　　陆谨也饿地更愿意自己动手。
　　因为可以早些填饱肚子，询问过尤溪的意见，三人落座韩式烤肉店。

　　陆以森停完车，发现陆谨发了微信，告诉自己换了用餐地点。
　　根据定位转变路线时，看见商场拐角处有一台打印照片的机器。

　　陆谨到达韩式烤肉店的时候，孟一窈已经开吃。

　　孟一窈看见陆以森，开始道歉，“以森哥哥，我真的太饿了，所以没有等你就先吃了。”
　　“没关系，慢慢吃，不要噎着了。”

　　孟一窈咬着烤肉点点头。

　　尤溪有些饿过头，反而感觉不到饥饿。
　　主动接过烤肉的工作，分给其余三人。

　　陆以森见状问道：“尤溪，你不吃吗？”
　　尤溪笑了笑，“等下吃。有些饿过头，反而没感觉了。”

　　陆以森接过尤溪手上的烤肉夹，“我吃了一些，我来烤吧。你先吃。”

　　陆以森伸手时，无可避免地碰到尤溪的手，触电一般。尤溪很快缩回，不好再拿回烤肉夹，顺势应下，“好，麻烦你了。”

　　陆以森和陆谨轮流烤肉，直至四人吃饱。
　　出门在外的一些人情世故，尤溪自认为有些了解，所以当陆以森起身付钱时，尤溪没有跟他争抢。

　　尤溪去了一趟卫生间，到烤肉店门口时只有陆以森一人。
　　“一窈和陆谨呢？”
　　“洗照片去了。”
　　“还可以洗照片？在哪里？我也想去。”

　　“我带你去。”陆以森停顿了一会，笑了笑，“不过在带你去之前，我要给你一份回礼。”
　　“回礼？”
　　回答尤溪的是递到自己面前的一张照片。

　　是在山上的一张照片。
　　尤溪在拍孟一窈，殊不知自己也是照片中人。

　　是从侧面拍下的尤溪，身旁是滚滚的云海，以及悬挂空中的橙红的太阳，晨光映照下，看不清楚自己的侧脸，但是能分辨出，自己那时是笑着的。

　　照片背后还有陆以森写下的诗句。

　　尤溪先注意到的是字，看得出来是用钢笔写的。是行书，笔力劲健，笔势奔放。十足的铁画银钩。

　　然后才注意到内容：一面红金大圆镜，尽销云雾照乾坤。
　　是没见过的诗句。

　　见尤溪露出疑惑的神情，陆以森笑了笑。
　　解释道：“是杨万里的《日出》。希望你今年，如同日出一样，一切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