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的男人们》凭栏依水

24、第 24 章

　　漆黑，地面如同在天空覆盖了一道黑幕，将黑暗铺天盖地而下。
　　山崩地裂的15分钟，将一切毁之殆尽。
　　高楼成了废墟，照明设备早被淹埋于地下，平地变的千疮百孔，沟壑
　　层生。
　　地面上的车辆歪七扭八，有的被砸成了一堆废铁。
　　远处发电站旁的变压器滋滋的闪着如同闪电的长鞭带着火花在半空中飞舞。
　　萧城没空去看，他头上戴着下矿用的大灯正在指挥唯一幸存的十好几人在试图找寻生还者。
　　大地震后都会有余震，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可他们没有挖掘机，没有消防工具，没有生命探测仪，光靠一双手光靠嘶吼呐喊，无异是徒劳无功。
　　废墟下的桌子隔音太好，萧城他们边挖掘边呼喊，楼明哲文莫宇在桌下除了彼此的呼吸什么都听不见。
　　短短几分钟，楼明哲恢复了正常，不知道是文莫宇哪句话起了作用，还是他只是一时迷了心窍。
　　只在震感最强烈的几分钟他迷失了自己，现在他又成了那个无坚不摧什么都打不倒的楼明哲。
　　好像那几分钟只是文莫宇的一个幻觉，根本不是真的。
　　“你拿好手电，我把这块石块移开”，楼明哲说着就将手电塞到文莫宇手里。
　　幸好楼明哲从床上一跃而下捞起文莫宇的同时随手操走了手电。
　　手电光束像一块圆饼，直直的打在楼明哲的前方。
　　——应该是房顶塌下来的钢筋水泥混凝土，不大，但是有棱有角，看着很锋利。
　　文莫宇想帮忙，但是必须要有一人照明，
　　黑暗中那锋利的钢筋无疑是杀人利器。
　　文莫宇收回视线，一把拉住正准备动手的楼明哲，在楼明哲疑惑的目光下，努力抬起屁股脱了裤/子。
　　“穿上”。
　　幸亏文莫宇昨晚为防楼明哲在他熟睡时又进来，早早的在洗澡时就备好了睡衣。
　　在他一被抱上床楼明哲发神经去卫生间刮胡子的时间里，他快速的把衣服穿的整整齐齐。
　　楼明哲倒很顺从，他也不想遛鸟搬重物，万一伤了就惨了。
　　石块看着不大，却重的不可思议。
　　也许也没有那么重，主要是他们在桌子下面，能借力的点实在有限。
　　楼明哲手臂额头青筋暴起，使足了吃奶的力气，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堪堪让石块移了位置。
　　两个人猫着腰一前一后爬出了桌底。
　　手电的光束随着爬行移动。
　　破碎的砖块下，一小沫一小沫的血迹印在上面。
　　那是楼明哲搬石块块时因为用力被划伤的手流下来的。
　　文莫宇说不心悸那是假的，楼明哲真的是他10年来唯一遇到的一个可以让他依靠的人。
　　他想动手拉住他，想说你流血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可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只红了眼眶紧随在后。
　　“我们要想方法弄开这面墙，他后面是一块空地，弄开它，我们就能出去”。
　　楼明哲停在已看不出是厨房的厨房墙壁边，摸了摸墙壁四周，一回头借着手电的微光打量了下文莫宇。
　　“你把内/裤脱了。”
　　文莫宇愣了下，显然他被楼明哲这一要求弄懵了下，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的将手电放在脚边脱了内/裤。
　　“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磕碰了留疤不好”，随着这句话文莫宇手中的内裤被拿走，手上被放上了一件丝绸长裤。
　　文莫宇:……
　　“愣着干什么，穿上啊，说不定余震什么时候就来了，我们要赶快出去”
　　是啊，有余震。
　　文莫宇一个激淋，赶忙伸腿抬臀提裤。
　　间隙还偷瞟了眼勉勉强强不遛鸟的楼明哲。
　　“怎么了”
　　楼明哲何其敏锐，手上的动作不停，转头回瞥了眼要笑不笑的文莫宇。
　　循着视线低头瞅了眼明显过小的内裤。
　　“你的小，还笑我”。
　　文莫宇:……
　　什么小。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说你内裤小……不是你小”。
　　这话怎么越说越怪呢。
　　“哎，意思是你瘦，所以内裤小”。
　　瘦，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说瘦，还嫌内裤小。
　　何况还是情人。
　　唉，算了，不解释，越描越黑。
　　还是认真拆墙吧，逃命要紧。
　　文莫宇这次是真的笑了。
　　幽闭狭小碎石碎玻璃渣爬行都困难又尘土满天飞的环境中，在漆黑危险重重的废墟下，手足无措又拉着个脸移砖的楼明哲可爱的。
　　对，就是可爱。
　　可爱的让他的心里十分慰贴。
　　慰贴的就连刚刚划破的膝盖都不在火辣辣的痛。
　　不是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小伤都会觉得痛的。
　　“所有人从这边挖”。
　　萧城一声令下，所有人又吭哧吭哧转移到他指定的地方。
　　三层楼虽然不高，可塌瘫下来的废墟却不小。
　　高高的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光够人力显然挖不动。
　　萧城只能认命的和众人在一处挖不动了再转移下一处。
　　希望在某一处突然出现奇迹。
　　一时间，废墟上只闻铁锹声，吭哧吭哧的移重物声。
　　废墟下，两个人只顾埋头挖墙谁都没有说话。
　　离被埋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黄金搜救72小时。
　　黄金搜救72小时那是说的是和平年代有大型设备的前提下。
　　可现在只有人力，余震一旦来了，他们只会被埋的更深。上面的人就算想救也只能逃命。
　　除非想一起死。
　　“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文莫宇移砖的动作一顿，竖耳细听了下，一脸惊喜望向楼明哲。
　　楼明哲也听到了，他正在仔细辨认，好像是铁锹的声音。
　　虽然模模糊糊忽远忽近听的不十分真切。
　　但仔细聆听，真的像铁锹的声音。
　　两个人惊喜的互相看了一眼，慌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如此辛苦了一个多小时，声音好像又没有了。
　　刚刚明明还算清楚他们已经确定是上面的人在营救。
　　现在确什么都没有了。
　　好像之前的都只是他们太想出去的幻觉。
　　“操，萧城个傻/逼，就不能多挖两锹”。
　　楼明哲气的直曝粗口，骂完又不解气，又狠狠的连连踹了几脚。
　　哗啦啦……
　　眼前一堵费了吃奶的劲又伤了两双手浪费了四五个小时才堪堪移开一角的一面墙应声散了。
　　四散开了。
　　没倒，裂开了。
　　两个人又是一阵又惊又喜。
　　慌忙将松开的砖石移开。
　　如此又是一个多小时。
　　——操，怪不得萧城不挖了，堵这么大块石板，没挖掘机，鬼挖的动。
　　两个人又是一阵鼓捣，也应该是命不该绝。
　　石板左边当真被他们捅了个拳头那么大的洞。
　　哗啦一声。
　　碎石沙土劈头盖脸而来，将楼明哲本就看不清的五官盖了一层膜。
　　那满头满脸跟刚从沙石堆里扎了个猛子似的。
　　生生把他敷懵了。
　　文莫宇被他推着后退了一步，免遭了秧。
　　一抬头，扑哧笑出了声。
　　哈哈哈……
　　“小没良心的，你还笑的出来，不为了你，老子能成这样”
　　文莫宇实忍不住。
　　他没见过这样吃瘪又茫然无措的楼明哲。
　　“别笑了，还不快喊，等萧城个王八犊子跑没影了，我们真的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楼明哲呸呸呸连吐了几口口里的沙石，又胡乱摸了几把头和脸。
　　跟着文莫宇对着石板上方狂吼。
　　那吼声震耳欲聋，让文莫宇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呼吸绵长和惊人的肺活量。
　　“哥，城哥，好像是楼哥声音”。
　　废墟上方，几个人同时听到了楼明哲的骂骂咧咧。
　　萧城一马当先，拖着铁锹循声就狂奔了过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祸害活千年，你没死，你没死”。
　　说着说着喜极而泣。
　　“哭哭哭，哭你妈/逼啊，还不赶快救老子出去”。
　　“你不知道会有余震啊”。
　　“还有，你小子挖一半跑什么跑，就不知道多挖两锹”。
　　“娘们唧唧的”。
　　楼明哲一瞬间生龙活虎，骂骂骂咧咧不重复。一气的让上面的人没有还口说话余地。
　　对对对，救人，救人要紧。
　　“小逸，任泉开车，开车，老张带人找绳子，粗的，最粗的，其余人，其余把这这边也给我掏个洞，小心点挖，小心点挖”。
　　上面一阵忙碌，这下楼明哲反倒歇下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角落的一堆碎石上，长腿放松的一伸，身体向后一靠，自下而上端详着文莫宇。
　　文莫宇被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直觉的感觉危险。
　　电光火石间，突然福至心灵。
　　他，他莫不是想秋后算帐
　　可自己笑了两次，他到底算哪次的
　　还是两次都算。
　　“你，你看什么”
　　楼明哲将目光定在某处。
　　“看看你小不小”。
　　文莫宇:……
　　“你……”。
　　“我脸好看吗”楼明哲仿佛没看到文莫宇绯红的脸，突兀的问了一句。
　　文莫宇“……啊”
　　什么意思？文莫宇认认真真看了眼楼明哲被糊成花猫的脸。
　　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完了，开始算这笔帐了。
　　啊，文莫宇一声惊呼压在舌下，被大力一扯，进了楼明哲怀中。
　　“想什么呢？怕了”
　　“没，没”
　　“没，你脸白什么”
　　“缺氧缺的”。
　　缺氧？楼明哲抬眼瞅了下巴掌大的洞。
　　微风通过洞口徐徐吹了进来。
　　“你怕我让你把我脸亲干净”
　　文莫宇点头又摇头。
　　还真别说，文莫宇就是这样想的。
　　他真的觉得楼明哲会恼羞成怒让他用舌头给他洗脸。
　　他为什么这样想，因为这人有先例。
　　前晚，就在前晚，他一不小心将半灌可乐洒在了他胸口。
　　然后他笑了下，这人就让他舔了个干干净净，还不准吐掉，必须咽下。
　　可乐他勉强强能喝，可这沙土他如何敢吃。
　　“不让你舔”，楼明哲在文莫宇一喜的表情中接道:“擦干净，跟水洗的一样干净，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他没说。
　　但文莫宇还是很欢喜。
　　不用吃沙土，只是让弄干净，那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