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刃》大漠里的眼睛

39、僵局

　　“很遗憾。艾伦男爵因为涉嫌刑事犯罪，他的所有财产已经被冻结。雇主现在无法支付你们雇佣金。”白灵看着特意来领取赏金的众人，心中微微叹息。

　　“你说什么？”秦柏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前后后的搜集线索，为了讨论案情特意向打工的地方请假，最后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件事我们商会也存在过失，我正在为你们争取一些补偿。”看着一张脸变得铁青的秦柏，白灵安抚对方。

　　“补偿是什么？能给多少钱？”秦柏追问。

　　“嗯……也不一定是钱。总之我会尽力……”白灵歉意的微笑着。

　　“那就麻烦白灵姐了，我们先告辞。”在秦柏张口叫骂之前，爱丽丝与西泽尔将秦柏架了出去。

　　“你冷静一点，秦柏。”爱丽丝试图劝说。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们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找到目标人物了吗？为什么雇主会涉嫌刑事犯罪？五百金龙币！就这样打了水漂。”秦柏冲爱丽丝吼道。

　　“这件事不能怪她。”西泽尔挡在爱丽丝前面，“我们无法控制监察小组的行动。就算我们刻意隐瞒有关雇主的事情，也无法预测他们会调查到哪种程度。”

　　“你现在倒是怜香惜玉起来了。”秦柏冷笑着。“一边跟着暗月的大小姐准备在寮战中对付我们，一边拖着暮色的爱丽丝不放。脚踏两只船也要有点羞耻心吧？”

　　句句诛心之语让西泽尔的脸也沉了下来，只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良好涵养让他没有立刻动手。

　　“刚接到通讯，福克斯监察官让我们现在去监察小组。”爱丽丝适时打破了一触即发的局势。

　　“怎么？当免费跑腿还当上瘾了？”秦柏嘴上不饶人。

　　“也不一定是免费跑腿吧？监察官说不定会为我们争取福利呢？”爱丽丝好脾气的向他解释。

　　监察小组所在的办公楼就在位于女神路的市政厅旁边，不同于白瓷砌成的市政厅，监察楼一共四层楼高，是一栋看起来有些过时的黑色建筑。很难想象，帝国最尖端的导灵系统，就安装在这栋古旧的建筑里。

　　走进办公楼，三人便看到接待处办公桌后方的椅子上靠坐着一位女士，这应当就是监察小组的接待员了。只是她此时嘴巴里嚼着东西，并翘着二郎腿翻看一本杂志，毫无要接待三人的意思。

　　在这个导灵系统已经渗入到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的国家，纸质的书籍已经很少见了。爱丽丝好奇的看着对方手上的杂志，一时没有去打扰。

　　接待员翻过一页书，余光瞟到站立的三人，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堆满零食的办公桌上的终端：“录入姓名、性别、年龄。”

　　三人照做之后，接待员将椅子转正，拨开办公桌上的零食袋，在终端上随意点击了几下，靠回椅子上继续认真的翻看杂志。

　　没过多久，楼梯口响起跑动的声音。

　　“仓桥凛！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如果这几个人来了，你要立刻把他们带上来！”

　　一名中年男子从楼梯口跑出来，气急败坏的冲接待员吼道。

　　他身穿监察官的黑色制服，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他将裤腿卷了起来，光脚踩着人字拖。如果没有那身制服，他看起来就像是刚刚钓鱼或者买菜回家的普通中年大叔。

　　“他应该是监察长。”爱丽丝悄悄对同伴说。她认出了这张之前蒂法尼亚在进入监察小组导灵系统的时候跳出来威胁大家的面孔。

　　“急什么？”接待员不紧不慢嚼着零食，“这不已经来了吗？老发脾气的话小心头发容易掉光喔。”

　　“看把你得意的，总有一天要开除你！”中年男子继续跳脚。

　　“悉听尊便。”接待员轻蔑的看了眼对方，继续沉醉在杂志中。

　　“你好，我们是福克斯监察官叫来……”爱丽丝试探的开口。

　　“我知道。”中年男子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是我让她通知你们的，跟我来吧。”

　　几人进入中年男子的办公室。

　　“坐吧。我是塔里蒙奇监察小组监察长本杰明-布朗。”监察长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自我介绍道。

　　“爱丽丝-莱特，西泽尔-克里斯蒂安。我听塔莎说过，你解出了四封信的谜题，对吗？西泽尔。”监察长认出了两人。

　　西泽尔点点头，脸上并没有骄傲的神情。

　　“你是”监察长问秦柏。

　　“秦柏。算是和他们一起完成委托的合伙人。”秦柏回答。

　　“合伙人……那个胆大妄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呢？”监察长问。

　　爱丽丝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蒂法尼亚：“她还在学校里。”

　　“哼，躲在学校里。算她识相……”监察长轻哼一声，“闲话少说，我们来说说案子吧。”

　　来了。爱丽丝和西泽尔对视一眼。

　　“实话告诉你们吧，人口买卖这起案件目前陷入了僵局。”监察长沉声说，他的眉心蹙在一起，脸上流露出沉郁的神情。

　　他在说什么？不是少女失踪案吗为什么变成了人口买卖案？秦柏奇怪的瞪着两个同伴。

　　监察长避开失踪案不谈，直接提起人口买卖案，说明失踪案并没有值得他们插手的进展，却想将他们拉近艾伦男爵的这趟浑水里。

　　觉察到监察长的意图，爱丽丝和西泽尔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怀特和史密斯已经招认，金币管理局里存的钱就是人口买卖的违法所得。但与‘客人’的接洽一直是杨雪的母亲在负责。说来是我们慢了一步，找到杨雪的母亲的时候，她已经自尽了。”

　　“另外，虽说有这两个人的供词，巴钦-艾伦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承。买方找不到，卖方不承认，仅凭目前的证据难以形成一条严密的证据链。这样定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仅如此，我们在杨雪母亲的家里搜查到一小部分线索，这起案件时间跨度超过十年，涉及到一些大人物。连交易行梦幻花也牵涉其中——虽然我并不感到奇怪就是了。”

　　“监察长，你应该知道我们只是负责完成巴钦-艾伦委托的雇佣兵吧？你授权给我们参与的案子是塔里蒙奇的少女失踪案。至于牵扯出来的人口买卖一事，并不在我们的关注范围内。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超出作为普通公民应该知道的范围的事情？”西泽尔问。

　　他破解最后一个谜题后通知了福克斯监察官，本意是找到男爵的女儿便算结束。没想到各方都在打他和爱丽丝的主意，卷入这些不必要的风波，让他很是头疼。

　　监察长告诉他们这些可以说是机密的内容，对方必有所求。

　　“年轻人，维护正义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监察长一字一句的说，他的眼中有着一种成年人的市侩和狡诈。

　　“独善其身有时候并不是个好的生存之道，互帮互助关系才能维持下去。”监察长充满暗示性的补充，“尤其是面对热心的公职人员的时候。”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监察小组和城卫兵是帝国一个城市最重要的保护力量。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要在塔里蒙奇生活多久，爱丽丝决定暂时妥协。

　　“福克斯监察官说，前段时间你们帮助了一名女士。”监察长收敛气息，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中年男子。

　　“莉娜-维恩女士？”爱丽丝想起那个因女儿疑似走失而流泪的母亲。

　　“没错，福克斯监察官搜查孤儿院的时候，也找到了她的女儿。”

　　“找到亚丽莎了？”这是个好消息，那位母亲应该很高兴吧。爱丽丝心中微微振奋。

　　“是的。他们将这个小女孩作为货物关押了起来。我们在他们准备将她转移之前搜查到了。只是……”

　　“只是？”预感到监察长接下来不会说什么好事，爱丽丝的心也稍稍被提起。

　　“你知道的，这个小女孩有些特别。她无法与人正常的交谈。再加上被关在封闭的空间中很久了。在我们问话的时候，她差一点崩溃了，她的母亲非常生气……总之，她现在住在塔里蒙奇郊区的疗养院里。虽然是个重要的证人，但目前我们无法询问她。”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接近并调查她吗？”爱丽丝直白的问。

　　“别说的那么粗鲁。”监察长微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为找到她也出了不少力，出面关心她也是应该的。我想她的母亲也不忍心拿着扫帚把你们赶出去……”

　　原来监察官被拿着扫帚赶出去了吗？爱丽丝扯了扯嘴角，正要说话。

　　“你让我们做这些事情，有酬金吗？”秦柏先她一步开口。

　　接下来的时间里，爱丽丝和西泽尔目睹了一场精彩的漫天要价坐地还价的全过程。最终，这场讨价还价以秦柏大获全胜告终。监察长黑着脸将爱丽丝等人请出了办公室。

　　“记住，既然让监察小组花了钱，那你们必须有所斩获才可以。”监察长最后警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