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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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名合作款的投稿日期终于截止，L&S杂志社和国企内部各个部门，项目组，甚至不少人用自己的名义投来了许多稿件。
最后采用盲选的方式，将所有作品的作者都隐去，由L&S杂志社的股东们和国企高层的几位大领导一起参与给每幅作品打分，再从街上找两百名志愿者来协助投票，最后两边票数相加，选出十件入围作品投入生产制作。
最后从十件作品中，大家开会讨论票选打坐主打的一件招牌作品。
程若愚将作品盲选排序和协调第三方公司来找志愿者票选的工作交给了没有表决权的王子今，毕竟这次工作的唯一要求就是必须保密，要让作品的排序尽量随机来保证公平。
“这应该是很轻松的工作，又不用你动用脑细胞去想些什么创意。就算是你，也能做好。”
程若愚布置工作的时候口吻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王子今接过伸出两只手都抱不住的一整套文件。
“会让我来做这些事情，是因为总编你只信任我吧。”
“你说什么？”程若愚没有想到王子今在“遵命”之外居然还有别的回话，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双凤眼微瞪，死死盯着王子今。
“我不会辜负总编你的信任，会把事情做好的。”王子今这次没有和从前一样只是被程若愚扫过一眼就会吓得噤声，而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翻弄着手上的文件，不慌不急地继续说：“所以你不用每次都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就算你不这样，我也已经十份地尊敬和佩服你。”
程若愚的眉眼往下一压，整个人周身的气场莫名又吓人地低沉许多。
“你话太多了，快去做事吧。”
王子今突然这样这样和自己说话，让程若愚莫名觉得有点陌生和心烦意乱，只能这样先将王子今打发走。
看着王子今抱着一大堆文件离开，背影和步伐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不移，和从前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小助理已经大不一样。
讲话刻薄毒舌是程若愚的习惯，也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之一。
足够的强大，至少要让别人都认为的强大，才能够给她内心带来安全感。
王子今刚刚却怎么说？
就算自己不用这样带刺的态度，仍旧会尊敬和佩服自己。
程若愚像是被点到了周身所有伪装的开关，心头涌过几分奇异的酸楚，她也说不清楚缘由。
王子今是说，就算自己不强大，她也照样会仰视着自己吗？
被王子今这个她觉得没什么用的小助理讲着这种近乎于“同情”的话语，让程若愚的自尊觉得受不了，内心甚至有几分作呕的感觉。
她不喜欢自己被别人看低，哪怕是善意的温柔，都会让她反感。
何况这样和她说话的人居然还是王子今。
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纵容这个小助理了？
眼下事情太多，程若愚不愿意浪费时间为这些无名的情绪烦恼，先压下了心中的不满，继续投身到繁忙的工作中。
王子今知道程若愚会选择自己来做这次的作品盲选排序，除了自己是程若愚难得信任的人之外，还因为她是没有投递作品的人，并且目前已经不属于任何部门了。
其他各个部门和项目组，就算全组没有参加比赛的作品，但是个人名义投稿的也有，请其他人来帮忙整理排序，难免有泄密的情况，所以整个工作王子今只能自己一个人找了空旷的会议室独自完成。
盲选排序在电脑上做好以后，还需要打印出实体纸质文件，并且按照会投票的两边领导人数和拉来投票的志愿者人数与版本分别制作好。
全部这些，出于保密作用，王子今也不能去找人事行政部门，也得一个人仔细盯着。
这工作繁琐劳累，但是又容不得差错，反复的机械操作，闷在楼下狭小的打印间里面，王子今劳作得满头大汗。
一身大汗出过，这几天一直在烦恼着的王子今倒是难得觉得心情轻松快活许多。
当手脚忙起来的时候，大脑便没有时间去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是走还是留，她还没有准备好下定决心，眼下先帮着把“Lady Grace”最忙的时间熬过去再说。
王子今一个人不吭声忙了半天有些累了，便靠着大大的打印机坐了下来，想先闭目休息一会儿。
那边网剧的拍摄已经到了最后几天，最后一个老编剧也早早离开，她和刘铮两个人每晚熬着夜一起打着哈欠改剧本，白天回来上班，还要面对一地的鸡飞狗跳，毕业以来终于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
打印件有很弄得墨粉的味道，但是王子今实在太累了，也不太在意，她眯着眼没休息多久，就听到有人敲着打印间的门。
王子今强撑着睁开眼问道：“谁啊？”
“是我！”门推开来，小心翼翼抱着文件进来的是以前和王子今一起在娱乐组坐对桌的江勤。
“勤勤？你怎么来了？”王子今还记得之前在茶水间其他人说着编排自己和程若愚的话时，江勤是唯一还帮自己说几句话的人。
江勤将手中的文件拿给王子今：“我们组的稿子。”
“你们不是已经交过稿子过来了吗？”王子今记得自己理到过娱乐组整组名义交上来的稿子。
“之前交过来的，肖编说是她个人的，这份才是我们组的，是上报的时候填错了。电子版，我也发你邮箱了。”
王子今皱了皱眉：“这种事情也能搞错吗？而且你现在交过来的话，投稿时间已经截止了，我不可能再插进去……”
“但是我们实际上是用整组的名义按时来交过一份稿件，只不过现在要更改一下嘛。”
“那么之前那份稿件怎么办？作废？”
“那怎么行呢？那是算肖编她个人的。她按时间交过来过一次稿件，你总不能把她的稿件踢出去。”
王子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她觉得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怎么听不懂江勤的话呢？
“你的意思是，这两份稿件，一份名义上是按时送到了，一份实际上是按时送到了，我应该都算进来？你们这是钻空子拖时间来完成两份稿子，这样做对其他人不够公平啊。”
江勤连忙摇了摇手，为难地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肖编的意思，她要我这么和你说的。我也知道你为难，但是我被她派来交这个稿子，你不收，我也为难。子今，你看在以前你也是娱乐组的一员份上，你就帮帮忙吧，不然我们都不好交差。再说，这么多稿子，你多加一份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又不一定能选中我们的。”
“事情不是这样做的。”王子今头疼地扶了扶额，肖曼想来也是看出自己对她的态度不似从前，所以才想办法派了江勤过来交稿子，做这个恶人。
“可你这边只要偷偷加进来就行了。难道非要闹到总编那边大家吵起来才行吗？”
真的要理论起来，确实都有把两份稿子留下的理由，只是现在这种大家都烦到恨不能把自己头发拔光的时候，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去请示程若愚，确实只会又挨一顿无意义的教训。
程若愚到时候脾气上来，把两份稿子都撤了资格也说不定。
肖曼那份稿子王子今已经不关心了，但是娱乐组的稿子也是江勤和从前的同事们的心血，连累一起出局，确实也是于心不忍。
“唉，你拿来吧。”王子今长长叹了一口气，实在看不得江勤一个小姑娘犯难的样子，把她手上的稿件接了过来。
三百多份的稿件，多加进一份确实不会怎么样，而且也不是加进来就能被选中。
王子今觉得自己以后的墓志铭绝对值得刻上“烂好人”三个大字。
见王子今这里有了松动，江勤脸上愁云立时散开，笑嘻嘻地过来抱了抱王子今：“谢谢，子今！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别、别抱这么紧，我都要被你勒死了！”王子今笑着要避开她。
两个人的笑声传到正好走过来拿文件的程若愚的耳中，程若愚停了脚步，往打印间多看了一眼。
14楼这里的打印间只有在14楼办公的她和熊远、樊东阳几个级别较高的领导，怎么会有这种不庄重的嬉笑声？
她一瞥就看到王子今和江勤亲亲热热地搂抱在一起。
程若愚心头那股烦躁的火一下子又蹿了起来。
这个笨蛋！
明明叮嘱过她这次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保密，王子今嘴上说会好好做，结果怎么放了个别的小姑娘进来？
“子今，还好你答应了。你刚刚一脸严肃的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王子今从没想过自己这张人畜无害的老好人脸也会吓到人。
江勤吐了吐舌头：“你自己没有一点自觉吗？自从你到14楼这里工作，大家都觉得你变了，说你——”
江勤说到这里还自己先噗嗤地笑了一下：“说你越来越像那个女魔头，你是她教养出来的同样又熊又不近人情的小魔头！”
不是不知道公司里的人在背后给自己起了什么“雅号”，程若愚亲耳听到的一瞬间，还是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尽管她一贯就是想营造出这种充满压迫感的领导形象，用恐惧和敬畏来指导下面人的工作，来压制住其他各怀鬼胎的人的小心思，但是听到自己被人称作“女魔头”，心里还是有点五味杂陈。
而且还是在刚刚想自己“示好”、“同情”的王子今面前这么说自己，程若愚莫名觉得自己更加在意起来。
要做到心如铁石，看来还是需要更多的修行。
程若愚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冲进去吓一吓那个口没遮拦的小姑娘的念头，她忍住了脾气竖着耳朵想听王子今的回应。
“我才不是小魔头！”王子今只是用同样嬉笑的语气反驳了江勤一句。
靠。
程若愚听到自己在心里骂出了声。
说什么就算我不这样说话，你也已经十份地尊敬和佩服我，结果人家在你面前说我是“女魔头”你也没什么反应，不是吗？
程若愚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累积下来的情绪一道联动翻涌起来，化成莫名的委屈和愤怒，她手都握上了打印间的门把手，看着缝隙里王子今和江勤说笑的脸，还是将手又缩了回来，踩着高跟鞋恨恨地独自一个人踏回了自己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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