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作精》曦媛

30、战事胶着

　　大梁边境战火纷飞，齐征原以为皇上会即刻批准自己去前线。谁知自己上的奏章就似石沉大海，皇帝未有批复，也未有回应。
　　同样，圣上也没有恩准陆家的子弟们上前线去。
　　这日，齐征工作至深夜，才与一班同僚道别散衙。之后齐征骑着马回府，忽而见圣上身边的红人，皇帝亲侄子李成贵从一私家酒楼出来，人已微醺。此时因为战时状态，京城已然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只有私家酒楼尚可以承接小宴席。
　　齐征忙下马上前扶住李成贵，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遇见贵爷您。您近日可好？”
　　李成贵昂着头，傲气的说道：“可巧在这遇见你，你这小子虽然对我恭敬得很，近来却不到我府上瞧我，可见你是个面热心冷之人。”
　　齐征见左右无人，便道：“实话实说，在下这不是与太子殿下闹别扭了么，为了避嫌，怎敢再去找贵爷您？”
　　李成贵道：“你胆子也太大，之前竟敢和太子殿下比武！我看你是活的腻歪了。”
　　齐征点头笑道：“贵爷说的是，当时在下是急怒攻心了。”
　　李成贵道：“好在最近大事多，圣上又爱你的才，所以没有为难你。下次你可万莫如此莽撞。你瞧那圣上不是又安排你和那陆娘子复婚了吗？根本不需要你去争去闹。只可惜战事到来，你们俩暂时不能复合。”
　　齐征忙忙点头，顺着话题道：“最近边境战事吃紧，在下上了折子想去前线，谁知圣上竟不表态，真真急煞人也。”
　　李成贵停下脚步，指着齐征笑道：“你小子这是套我话来了？你想知道圣上的态度？”
　　齐征笑道：“不敢不敢，这不是在下太着急了么。”
　　李成贵道：“你若是个昏庸禄蠹，圣上也许会允你的折子。可是你不是，你是个有抱负、有才干的人。所以圣上既要用你，又要……”李成贵话说一半，忽而停住，转而道：“醉了醉了，小爷我的下人都哪去了？！”
　　李成贵的家丁们听到呼喊，忙都小跑过来，将李成贵扶上轿子。
　　齐征向李成贵行礼道别后，便也回府。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琢磨。看来圣上既想要用自己的才干，又要防着自己太强而坐大。其中的分寸，以皇帝的角度来说，也确实需要拿捏准了，不能一味给齐征机会和权力。
　　此时时光已到初秋，陶景的军队仍在南边与大梁军队死死胶着。本以为可以速战速决的大好局面并未到来。大梁上下都陷入了战事扩大的担忧，更有一些人觉得现在打仗的原因就是陈国长公主玲珑，只要李澜将玲珑休掉，战事就可停止。所以这日朝堂之上又有官员直说此事，建议圣上下旨免掉玲珑太子妃之位。
　　圣上心里何尝不想速速解决战事，但又担心免掉玲珑的位分会让天下人指责大梁皇室不仁不义、落井下石。所以皇上表面上还是严词拒绝了这个建议。
　　这时，又有大臣上奏，说是南边战事造成了大量的伤员，这些伤员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有的已然死亡，有的则错失康复良机，不再有战斗力和劳动力。现在前线急需大量的军医，可是军队里的军医严重不足。由于战事危险，民间也没有几个郎中愿意上前线去。
　　圣上听闻此事，便道：“那只有强征郎中去前线了。”又问道：“战场需要多少军医？”
　　大臣回道：“粗粗估计，需要近万人。”
　　圣上惊讶道：“要这么多？！”
　　众臣子都道：“然也，所以召集困难。”
　　圣上又道：“那征召青年男子，现学治疗跌打损伤的法子，然后让他们上前线可行吗？”
　　众臣子又道：“现今国内已有兵员过百万，剩下的男子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再征召近万名男子去学做军医，恐怕各地又要失去大量的生产力。”
　　此时圣上一筹莫展，众臣子也都低头不吱声。
　　齐征见此情况，便回道：“圣上，微臣有一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圣上道：“爱卿快快说来。”
　　齐征道：“女子天性心思细腻，比男子更温和博爱。现今咱们缺乏郎中，何不让女子们学习后顶替上去？”
　　齐征的话激起了众大臣的讨论，一时朝堂上乱哄哄的，有的说这是个好法子；有的则说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兼之她们胆小怕血腥，怎能去上前线。
　　皇帝沉默不语，沉思半晌后道：“众爱卿还有别的法子吗？”
　　众臣子不语。
　　皇帝道：“既然没有法子，那就只有听齐爱卿的建议，征集女子学做郎中上前线！这件事交给齐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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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大梁各处的街上又贴了黄榜，十五岁以上的女子，都可以自愿学习诊疗跌打损伤之法，然后去前线做军医。其家人可以得到每月五两银子的补助，战后还可得到一锭黄金的嘉奖。若是不幸在战争中亡故，则会给其家庭免去十年徭役。
　　对于那些比较贫寒的人家，这条路已然算是不得已补贴家用的好法子了。可是百姓们毕竟对新鲜的事物持有戒心，兼之按大梁的习俗，女子留在家里照顾家庭才是正事，何必去战场上冒险，所以报名的女子寥寥无几。
　　鉴于这个情况，圣上又下旨，命京城所有官贵人家，每家需出一个女子上前线做军医，为国民作表率。一时众官贵家庭都暗自埋怨齐征，恨他开了头让女子上前线，但还是少不得让自家不受宠的女孩出来充数。
　　这日，陆家的老老小小们，也在正厅参加家庭大会，商量上前线的人选事宜。
　　君儿的爷爷，一家之主陆之蒙发话道：“近日圣上下旨，命每个官贵人家都出一个女子上前线做军医。我们陆家世受皇恩，此刻当积极响应圣旨，早日定好上前线的人选。不知你们各房有无想推举的人？”
　　陆君儿的几个叔叔伯伯们都垂着头，不说话，家里未出阁的女孩子们更是小心地坐在最远处，生怕陆之蒙提到自己。
　　君儿的父亲、哥哥也不说话。场面安静到掉下根针都听得见。
　　这时君儿的大伯陆询实在没办法，便打破沉默道：“父亲大人，我听说好几个富贵人家都用收养义女的法子，混过此事。只要在丫环中选个愿意上战场的，收为咱们家义女，让她去战场，这件事就可以对付过去了。父亲大人要是同意，孩儿这就……”
　　“混账！”没等陆询将话说完，陆之蒙就开骂起来。
　　只听陆之蒙又道：“你们就是这么应付圣旨的？圣上让你们做表率，你们却这般敷衍塞责？！”
　　陆询道：“这不是没法子吗？谁愿意自己的亲女儿上战场啊……”
　　陆之蒙火道：“别人家怎么样我不管。但我们家，必须是姓陆的女子上战场！”
　　此话一出，陆家的女孩子们都开始小声哭了起来，生怕长辈选中自己。
　　这边君儿实在看不下去，便道：“爷爷，上前线的事，还是孩儿去吧！”
　　君儿的哥哥陆君义见妹妹主动自荐，忙暗自拉住君儿的袖子，让她不要冒头。
　　君儿不听哥哥的暗示，继续道：“家里未出阁的姐妹们平日里都不大出门，没和那三教九流过过招，贸然去前线，怕是难以对付。孩儿之前经历过战乱，又护送过太子殿下，总算是涉过事。去到前线的话，相信孩儿也能应付得来。”
　　陆之蒙想了想，道：“乖孙女，此前你不惧艰险护送太子殿下，为我们陆家争光，已然如此劳苦，这次爷爷真的不想再让你去冒险。”
　　君儿道：“爷爷，没事的。这次打仗，孩儿相信我们大梁会胜利，也相信自己可以把救死扶伤之事做的妥妥贴贴！”
　　陆之蒙被君儿的话语打动，说道：“你们其他各房好好看看君儿，这才是我们陆家人该有的血性与勇气！”
　　陆家女孩子们都哭着站起来走到君儿身边，道：“君儿姐妹，真的太谢谢你……”
　　君儿笑道：“没事的，你们要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一场家族大会便这样结束了。
　　回到自己屋中后，君儿的父母和哥哥少不得来埋怨君儿，说她欠考虑。
　　君儿笑劝他们好久，君儿父母才勉强同意君儿去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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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君儿便打包了行李，去明月书院报到，此时明月书院已然被临时改为女子们学医的场所。
　　报到后，君儿便来到课堂，郎中老师们此时正在教授学生如何清理伤口和简单包扎。君儿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做笔记。
　　下了课后，君儿便跟随众女学生去食堂，谁知半路上竟瞧见齐征从对面走来！毕竟在众人面前遇到自己的前夫太尴尬，君儿也不好和他打招呼，便低着头一直走想混过去。
　　可是齐征显然不想错过君儿，只听他道：“陆娘子，请留步。”
　　君儿只好停下脚步，望着齐征道：“齐郎君，你怎么在这儿？”
　　齐征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也来书院？”
　　“为何我不能来？如今前线急缺军医，我自当响应皇命，前来学习，以后好上前线。”
　　齐征见君儿这么说，也不管周围其他女学生，他直接把君儿拉至远处树荫下，急道：“前线有多危险，你不知道么？你家那么多女子，为何要你来冒这个险？”
　　君儿道：“齐郎君，你这话说得不对。别的女孩都可以上前线，我当然也能！”
　　齐征道：“我是这次征集女军医的总负责人，有我在这儿一天，你就别想毕业出师！”
　　君儿道：“齐郎君你好霸道，你我已然合离，你凭什么阻碍我的事？！听说让女子们去前线就是齐郎君你的主意，为何到了我这儿，你就不许了？”
　　齐征情急之下不再掩藏心意，当即说道：“是的，你我是已然合离，但是你仍是我最珍贵的人，我不会放你去前线，这句话我说到做到！”
　　君儿听到齐征说她是最珍贵的人，不禁有些脸红。
　　齐征却神情自若，不怕旁人听到这话。
　　这时周围有三三两两的女学生过来围观，君儿实在尴尬，便甩开了齐征的手，独自向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