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美国纽约街头仍然灯火通明。在大厦的玻璃倒影,墨白微微颔首,摘下耳机。往下面去看,还是车水马龙,霓虹之色遍布在城市的每一处。 “hey,bro,”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很开心,背景却很嘈杂。 “Kevin” “MoBai——yeah,Maybe I should call you that,haha”Kevin的蹩脚中文是跟他一个东北留学生学的,就经常对墨白说一些简单的中文:名字,词语或者短语。 她跟着笑。 空中的鸣笛,引擎声阵阵,Kevin见她没有下文,也没再说什么。 “你还好吗?” 她看到路边街头的说唱歌手,引得气氛更加诙谐,手忽然一软。 “Charon…?” 听到男人唤自己,墨白应声。 是元旦了。 “真的Charon,你真应该见识见识我的中文,现在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还在公司吧?我去接你。” “抱歉…” 窗上的雾气,她忍不住又画了一个笑脸。 她又擦掉了。 “我懂了,老地方见,一首Right now,一瓶纯净水,等我。”她还是答应了。 电话里又是Kevin憨厚的笑声,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挂下电话,墨白慢慢收拾好文件,从衣柜处旁边的暗门里取出那把木吉他,调好音装好,背上。 她在灯火阑珊的顶端,她还是那么优柔寡断,哪怕已经是疲惫不堪,她还是在夜晚情绪微寒的空气中,又触了下那只根本不存在的手。 “颜陌,我想你。” 留恋许久,才放下门把手。 纽约州管的严,她喝了酒,不敢开车,难得一次选择了步行,身上厚甸甸的,每一步都走的沉沉实实。 今年的雪似乎来的特别慢,要是还在国内r市,早就能和她一起在雪地里撒欢。 落了一阵小雨。 路过了那位说唱歌手,老远就喊了她一声。墨白和他有些交际,在live house见过几次,人不错,就是性子躁了点儿,可能这也是一大特征吧。 笑津津地打个照面,她又面无表情。 现在还可以见到些许落叶,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那年过生日杜婧禾还送了她一本树叶标本册,现在就在家里书柜摆着。 红杉汽水在国外人气不减,甚至更受欢迎,她们四个趁着元旦都回国去了,墨白一个人千里迢迢从帕罗奥多坐飞机到纽约,把公司的事都处理好,再为下一首曲子作打算。 她又为她们推了一场一月份的演出,就好好休息吧。 墨白一边自己创业,一边开始接手父亲的企业,他把在纽约的分公司给了她,看着女儿这么能干,也是欣慰,催着她赶紧回国过年,她一再拖拉,说现在很忙,工作量大又杂,却给底下的员工放了个9天小长假,每天自己坐在办公室里敲电脑,还要兼顾着自己的公司,她不是不累,是乐此不疲,生活紧张充实也能让她继续走下去。 到了门口,Kevin早就看到她,拉开门迎接。他抱了一下墨白,为她取下吉他,招呼着人给她送水。 “Oh…Charon…” Ollies也上来拥抱,她一一接过。 Kevin挑挑眉,拿出吉他给她,可以开始了吧? 于是关掉了灯光,整个house安静下来,他们都知道,是Charon来了。 Charon,卡戎,一个孤独的灵魂,永远尾随在Pluto身后,可颜陌她丢了,Pluto也黯灭了。 两个冷淡的灵魂,错失在无边星际。 Charon的场子是不开灯的,这个习惯Kevin一直为她保留到现在,听众也都是老生,知道Charon永远是神秘的。 “《Right now nanana》,Dedicated to my Pluto forever。” (“永远献给我的冥王星”) 钢琴声响起,没有经过排练,是老琴师和Charon自身的相似,两人宛如知己,熟知对方的风格,墨白接上一个合适的节点,轻轻哼唱。 “It's been so long,” (已经过了如此之久,) 低沉的嗓音,台下的人跟着节奏打起响指。 “That I haven't seen your face,” (我一直没见到过你的面容,) “I'm tryna' be strong,” (我试着坚强,) 月光撒进来,刚好照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脸上,她笑得很宁静,默默注视着台上的女孩,就像当年的Never grow old,一个狭小的角落就是Pluto满心的欢喜。 “I wanna make up right na na na, ” (我想要弥补,现在,现在,就现在。) “I wanna make up right na na na, ” (我想要弥补,现在,现在,就现在。) 台下的呼声越来越高,一起跟着唱起来,是很温柔的版本,合唱又有另一番韵味。 ”Wish we never broke up right na na na,” (多希望我们永不分手,现在,现在,就现在,) “We need to link up right na na na,” (需要联系起来,现在,现在,就现在,) “I wanna make up right na na na,” (我想要弥补,现在,现在,就现在。 ) 唱着唱着,墨白的嗓音变了,滚烫的泪水划过,Kevin刚想上台就被女人拦下。 “Shh——” 最后一句终,即便她真的想要弥补,也为时已晚。 Kevin为她散场,老钢琴师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Don't be sad。”老钢琴师也走了。 空气消沉下来,她抿了一口水。 突然,高跟鞋踏上台子,发出吱呀的声音,墨白一愣,擦掉眼泪,抱着吉他。 “Kevin?” 她喊,回音充斥在整个house。 许久他才回一句令墨白回味无穷的话:“Please enjoy your night。” (“请享受你的黑夜”) 因为在下一秒,熟悉的温度靠过来,轻车熟路的握住她的手,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舌头撬开她的嘴唇,一个热烈的法式深吻在黑夜中渲染开来。 “哈…The kiss dedicated to my Charon forever…" (“献给我的Charon永远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