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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上药 ...

  •   面纱遮着沐清徽的脸,却无法掩住她看来坚决的眉眼。

      赵无极看着她身处险境仍是不畏生死的模样,推出一掌将她打开几步,又把剑丢去她脚下,道:“年轻人好高骛远就是自掘坟墓。”

      沐清徽捡起剑,道:“等我参透了前辈今日的招式,定当再来讨教。”

      赵无极心头一动,这话像极了他当年舍生忘死去挑战江湖各大高手时给自己也是给对手的承诺,尽管只是单方面的。

      赵无极回头时,沐清徽已经提着剑走出了一段距离,少女的背影娇小单薄,合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却有着破釜沉舟的孤勇,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只想赢遍天下,赢了邱毕生。

      十天后,沐清徽又出现在赵无极的住处,仍是蒙着面,中气还算足,伤势恢复得还算可以。

      这一回两人交手,赵无极比上次下手更重,直接打得沐清徽倒地吐血,将那方面纱都吐红了。

      然后又过了十五天,沐清徽第三次站在赵无极居住的竹舍外,依旧蒙着面,声音比上次弱一些,显然伤害没有痊愈。

      这一次,赵无极夺了沐清徽手中的肩直接刺在她肩头,却发现这少女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真不要命了?”赵无极手中的剑,又刺深了一分。

      沐清徽捶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她忍着剧痛回应着赵无极逼仄试探的目光,道:“报不了仇……活着也没有意义!”

      赵无极拔出剑,沐清徽因忍痛而身体震了一下,勉力站着:“请前辈教我。”

      她保持着一个月前的骄傲和坚定,此时却多了三分谦逊,目光也不及交手时那样冷锐,确实诚恳,略大声请求道:“请前辈教我。”

      自从离开师门,赵无极一直都是独来独往,重伤几乎要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生死之间挣扎徘徊,后来他定居益州,收了此生第一个徒弟,但也已经多时未见了。如今沐清徽的出现虽然突兀,但这少女的执着和热切多少打动了他那颗孤独多年的心,终是有些软了。

      “我不教死人。”赵无极把带血的剑丢在沐清徽面前,“这东西脏地方。”

      听出赵无极同意自己教授自己武功,沐清徽欣喜道:“多谢前辈。”

      少女毫不掩饰的喜悦让赵无极有些意外,他虽皱着眉头打量沐清徽,却不见得生气。

      沐清徽自知失礼,摘下面纱向赵无极拱手道:“前辈见谅。”

      “你若是有志气,就把你的剑术练得跟你的脸蛋一样漂亮。”

      沐清徽一时不知这是夸奖还是讽刺,怔得无言以对,只觉脸颊发烫,这便低下了头。

      赵无极却笑了:“到底是小娃娃,说句话就脸红,没意思。”

      沐清徽被这说得更是害羞,带着伤回到住处时更多了几分不服气,心里想着必定要从赵无极身上学出名堂来,才不负她这身心皆受创的惨痛经历。

      沐清徽的左肩被秦舒峥打过错位,虽然后来好了,总算是有过旧患,如今又添皮肉新伤,少不得先养一养,去见赵无极的事便由此拖了两日。

      邱子婴早给她准备好了各种疗伤的药,但毕竟男女有别,这宽衣上药的事终究只能沐清徽自己做。

      单人单手又要清理伤口,又要换药包扎,确实不太容易,每次都要花上好些时间。

      初九夜里,沐清徽才要换药,刚卸了左肩的衣裳,忽然发觉门外有人走近。她立刻拉上衣服,右手贴着腰间,闪去门口观察伏击。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沐清徽就拔出缠仙剑攻击,房中的烛火因此熄灭,室外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将缠斗的两道影子映在房内的墙上。

      几招后,沐清徽手中的缠仙剑被夺下,借着幽光,她才看清那宽袍罩住的是何人:“君九倾?”
      惊讶之外有一丝莫名的惊喜。

      君九倾把缠仙剑放在桌上,又拿出一瓶金疮药,哒的一声,有些用力,惊了出神的沐清徽。

      “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吗?”

      君九倾听着沐清徽关心的询问,已将台上的蜡烛重新点燃,依旧是万年不化的冷淡,他甚至没有要回答沐清徽的意思,转身去把房门关起来。

      近来内伤外创接踵而至,沐清徽的气色看来并不好,人也比在浔阳时清瘦了一圈,有些憔悴,但那眉眼却比过去看来坚毅。

      君九倾倒是挺满意沐清徽这样的变化,视线从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滑过,无意间落去了她没有完全拢好的衣领上,问道:“你就这样穿衣服的?”

      沐清徽胡乱拢住衣领,反驳道:“我正疗伤呢,谁知你这个时候过来。”

      “牙尖嘴利的,想是伤得不重。”君九倾拿起桌上的金疮药丢给沐清徽,“这药药效好。”

      沐清徽看着手中的药瓶,问道:“你是特意送药过来的?”

      嘴角有一点她未曾察觉的弧度。

      君九倾淡淡扫了她一眼,背过身坐下。

      沐清徽会意,又见外头风寒雪冷,便没让君九倾出去,她自己坐去床上,放下帷幔,开始换药。

      屋子里只有沐清徽动作时发出的声响,伴着她吃痛而忍不住发出的低吟,似是什么恼人的动静,让君九倾听了心绪不宁,便有些不耐烦问道:“你好了没有?”

      “你一只手上药还要包扎试试。”沐清徽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声,显然是君九倾发出来的,她忙道,“你别过来!我衣服还没穿好呢。”

      帷幔被不留情面地撩开,沐清徽拉上衣服正要跟君九倾动手,却见他不知从哪弄了条黑绢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坐下。”毫无温度的语调听来却有三分无奈,君九倾伸出手掌,“纱布。”

      “你蒙着眼睛看得见吗?”虽然这样说,沐清徽还是把纱布放在君九倾手上,乖乖坐好。

      “不用看。”君九倾抽出纱布的一头,“你老实听话就好。”

      沐清徽虽然怀疑,却被跟下了降头一样坐下,偏着脑袋去看君九倾。

      这人虽然蒙着双眼但动作十分流畅,也很轻柔,生怕碰着她的伤口一般,沐清徽仔细去看,那双手竟有些微微发颤。

      看出他实则紧张,面上却仍是一副定力十足的模样,沐清徽道他死要面子,不由笑出了声。

      这声恰被君九倾听见了,他没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笑什么?”

      沐清徽没有回答,猜想他此时看不见,便不晓得她正看着他发笑——她不知自己双颊潮红一片,已是多时没显露过这般娇俏的神态了。

      “舒服么?”君九倾在拧结前问道。

      沐清徽此时回了神,动了动左肩,嗯了一声。

      君九倾将纱布固定好。

      沐清徽拉上衣服,见君九倾要去摘眼上的黑绢,她不知怎么的,忽然伸手去阻止,不想他此时就摘下。

      只是这动作做得大了,她没稳住身子,而君九倾感觉到她要摔下去,及时伸出领一条手臂拦住她的后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干什么?”他仍旧蒙着眼,鼻底有沐清徽身上淡淡的幽香。

      “我不想你现在摘下来。”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去看君九倾那拒人千里的眉眼,他便可亲了不少,也温柔了不少,“你这样可比平日可爱多了。”

      “无聊。”君九倾嘴上如此嫌弃,那拦着沐清徽的手臂却是收紧一些,抱得那馨软的身子离自己近了一份,薄唇微动,似是有什么要说,却还是欲言又止。

      屋内烛光并不明亮,尤其是君九倾还背着光,面容半隐在阴影里,便少了平素的清寒锋利,掌心的温暖传递在沐清徽的手上,竟是像他们另有一番情义地扣着彼此的手一般。

      “君九倾。”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如同羽毛一般飘去他耳畔,落在他心上,搅乱了本就不够平静的一池春水,逼得他连呼吸都比刚才重了一些。

      有个问题在胸口冲撞,沐清徽做了多时的准备,终于鼓起勇气问:“你真的不是为我来的?”

      他将她抱得更紧,手臂箍着她纤细精瘦的腰肢,在目不能视物的境地里,其他的感受被放大,刺激着他向来的理智和冷静。

      某一个回答在此时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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