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步沦陷》冰渣

4、出游

　　“你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啊…唔……”

　　苏定北昨日接到蔚琛的传话就没当回事，以为这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样，却不想今日就被蔚琛亲自过来催促着收拾去碧霞山。

　　苏定北随了其父军旅之人的作风，此时便就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两个随从便随蔚琛出发了，反正一应物件蔚府都会备好。

　　蔚琛没等苏定北把话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嘘！你要说你很想去，是你死活要跟我去的！！”

　　“谁死活非要跟你……”

　　“蔚小公子！”陆卫城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蔚琛连忙松开苏定北，往那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陆帅！见过陆帅。”

　　蔚琛盯着陆卫城从骏马上流畅的翻身而下的身姿，见他今日未披铠甲，也未着官服，而是一身墨色随意的清闲衣衫，令其硬朗的五官柔和不少，就连那份威慑之势似乎也都变得平易近人了。

　　“见过陆帅。”苏定北跟在蔚琛身后，也与陆卫城见了礼。可能是被蔚琛影响，苏定北也不十分惧怕陆卫城，因而这礼行的也没那么正式。

　　陆卫城显然对两人的礼数都不在意，他看了看苏定北，道，“苏公子也一起吗？”

　　“他非要跟来的！”蔚琛瞪了一眼苏定北。

　　苏定北知道蔚琛最近脑子发热老跟在陆卫城身后转悠，也懒得拆穿他，“你小子出去玩也不带我，太没义气！陆帅，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陆卫城道，“怎么会，本就是大家一起才有意思。何况我与你们年岁相差太多，路上蔚小公子难免会觉得无聊，如今你们两个一起，倒是正好。”

　　“才不会觉得无聊呢！”蔚琛撇撇嘴。

　　陆卫城淡淡一笑，“那就好。”

　　路上，陆卫城也弃了马，与蔚琛和苏定北二人一同乘车。陆卫城虽然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但蔚琛与苏定北二人凑在一起就绝不会冷场，且陆卫城也没有丝毫架子，在两个小朋友面前更用不上什么心计城府，因此三人之间的气氛倒十分融洽。

　　只是忽然，马车急停。苏定北自幼习武，反应迅速，倒是无碍，而蔚琛则猝不及防的往车壁上直直撞去。

　　但撞上的似乎是个柔软的物件？

　　蔚琛抬眼，却是陆卫城用手挡了一下，自己撞上的，正是陆卫城的手掌。

　　蔚琛呼吸一滞，还想多看两眼近在咫尺的陆卫城，那人却已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怎么回事？”陆卫城向前边的侍卫问道。

　　“元帅！前面似乎是哪位贵人的车架，因此停住了。”

　　陆卫城望着前边的车架眯了眯眼，吩咐道，“切勿太过莽撞，免得伤了两位公子。”

　　“是。”

　　苏定北瞅了半天，冲蔚琛道，“喂，你看陆帅是不是还挺通情达理的？哪有外边传的那么可怕！”

　　没得到回应，苏定北便扭头去看，见蔚琛一手托着刚刚撞上陆卫城的脑袋，一边看着那人的身影，“本来就是那群小人在乱嚼舌根，陆帅是得胜归来的英雄，却偏要被别有用心之人描绘成一个为了富贵连命都敢搭上之人。他们也不想想追逐富贵之人哪有那个胆子去赔上命，可恨！”

　　“你居然也有一天能这么义正言辞！”苏定北摸摸蔚琛的脑门，确定他没在发烧。

　　两人正互损着，却见一个笑意盈盈的人向这边走来。见到此人，蔚琛和苏定北连忙下了马车，与此人见礼。

　　“见过献王殿下。”

　　蔚琛和苏定北一齐向献王楚申行礼。楚申的辈分虽比两人大上一辈，但年岁上也只比他们大五岁。

　　“献王叔你怎么在这？”蔚琛兴奋道。

　　蔚琛与苏定北都曾是宫里皇子们的伴读，整个课堂之上，只有楚申一人与众人差了辈分。少年们素来最不在意这些虚礼，因而蔚琛与苏定北等也都跟着皇子们喊楚申一声献王叔。

　　楚申亦是一副低调又不失奢华的打扮，向来冷静淡定的面容上此时竟难得的挂着几分淡淡惆怅，他浅笑道，“去碧霞寺还愿，你们呢？”

　　“我们也是要去碧霞山，陆帅正好休沐，所以便一起赏景去。”苏定北道。

　　“是啊，碧霞山的叶子该都红了吧！”楚申轻叹，转向陆卫城时则顿时收起了那份略带伤感的语气，多了些肃然与敬意，“陆帅的威名小王早已听说，却不想在这儿遇上了。”

　　陆卫城拱手行礼，“守卫疆土是臣之本分。”

　　“陆帅不必过谦。”献王笑笑，又指指蔚琛与苏定北两人道，“他们两个得了陆帅保驾护航，不知本王是否也有这个荣幸？”

　　“这是臣应尽之责，殿下请。”

　　陆卫城请楚申上了马车。

　　“北境如今的局势如何？”

　　马车上，楚申端坐中间，陆卫城便与蔚琛一同坐在其下首，苏定北则坐于另一侧。

　　“回殿下，羌戎人元气受损，短期内北境当是无虞。”

　　楚申点点头，道，“此一役陆帅辛苦了，否则若北境不保，京都城就要危险了。”

　　陆卫城拱手，郑重道，“殿下放心，我镇北军全军定誓死保北境安稳。”

　　陆卫城这话说得很轻，并不刻意，但每个字又都是那么郑重有力，一字一字，皆刻在了蔚琛心上。这话在楚申听来只觉得敬重有加，在苏定北听来只觉得崇拜敬服，但在蔚琛这里，却另有一番滋味。这滋味让他的心拧成了一团，让他感觉到了此生以来还从未有过的无措与惊惶，像铺开了一张细密的大网，将他愈缠愈紧，让他愈陷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