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头上炸烟花》乃兮

16、第 16 章

　　旁边人愣了一下，随后集体哄笑。

　　池九听到这话都忍俊不禁，没想到这位性格看起来较为憨厚的牛大铁还会这么说话。

　　这明摆是威胁要将人脑袋直接给炸了。

　　牛大铁跟着一块儿笑，和面对前头那几个人一样，笼统给池九说了一下第三坊匠人擅长的方向：“第三坊的匠人擅长的种类很多。有宫殿建造、烟花、农具耕种、水利、机关、兵器、火丨药、染布……”

　　他一溜烟说了不少。

　　这么多种类一出来，众新人脸上的都颇为纠结。他们这个也想学，那个也想学。要想要更远的前途，总归要学一些外头需求大的，或者宫里头有需求的，但这些竞争也大。

　　池九听着这些，盯着牛大铁，疑惑问了一声：“烟花和火丨药是分开的？”

　　她从池家和姜家人话里话外的行为和意思里，分明品出了一些不一般的东西。

　　牛大铁斟酌了一下：“说分开也不是太分开，可要说差不多，那又可算全然是两种。你若是做烟花为主，今后需要更多了解一些木、纸一类的器具，可若说火丨药，那得了解铁、银、金一类。”

　　池九恍然。

　　这就像是大学专业的两个分支。烟花更偏向于观赏性，而火丨药指的是更具有杀伤力，需要和金属武器配合的。

　　牛大铁委婉说了一句：“你若是觉得打铁苦，那不适合来我这儿。”

　　池九心动，却依旧没立刻应下：“我再考虑考虑。”

　　牛大铁点了头，不再于她细说，而是写了“烟花”和“火丨药”两个词给池九后，应对起排在她后面几个人。

　　池九从不识字的一列，转头排到识字的那列去，准备看名录。

　　前头草草看完名录的姜子睿绕到池九身边：“刚才那人说得和名录上写得差不多。你考虑好想选什么了么？”

　　池九反问姜子睿：“你选好了么？”

　　姜子睿摇头。

　　他擅长的太多，选起来反而很难细着选。姜家这些年几乎大部分匠人要会的东西都教了他一些皮毛。工部需求最大的几样教得最多。

　　他即便是只要在几个选项中选一个，现在也陷入了选择困难。

　　似乎选什么都可以，选什么都一样。

　　池九不可能帮姜子睿去选，静等排着队。姜子睿在她边上跟着一块儿排队，脸上满是纠结，恨不得手上能有一朵花，让他靠数花瓣，看天选人。

　　一群新人在这边忙着看名录选人，顺带问牛大铁一些关于第三坊的事情，恨不得让牛大铁能替他们选上最适合自己的引导人。

　　牛大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却除了主动邀过一个池九之外，再也没主动帮人选择过。甚至有人隐晦提出想跟着牛大铁学习的，也被牛大铁委婉拒了。

　　池九拿到名录，一眼扫下去全是自己认识的繁体字，松了口气。

　　还好是看得懂。

　　她飞快翻看了一下名录，确认了一下上头有什么类型的匠人。这上面看着不是按照比划排序的，名字和名字间没有相似性。说明要么是随机排的，要么是按照身份水平排的。

　　标记有“烟花”的人几乎都在名录中后段，而“火丨药”则是出现率比较高，在前面就有好几个，其中牛大铁排在极为这几个人中最前面。

　　整个名录的第一位就是朱则轩，后面缀着的是“宫殿、园亭、桥梁建造”。

　　她粗略扫完，将名录交给了下一个人。

　　姜子睿见池九看得飞快，以为池九是真的不识字。他自己想不出来选什么人，就替池九操心：“要不我给你讲讲名录上的各种种类？”

　　池九摇了头。

　　讲再多，不适合她的还是不适合她。

　　她基本上已确定下自己的选择。如果想要有朝一日可以还安亲王一条性命，那唯有不仅拘泥在工部的才可行。

　　一群新人还在选择和纠结中，有人踏入大堂。

　　“牛师兄，我怕您一人忙不过来，特意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来人朝着牛大铁拱手，随后又朝着众新人招呼，“诸位辛苦，在下平工力。擅长机关制造。”

　　池九和姜子睿互相看了眼。

　　这位平工力性子势力，现在冒出来，可不像是毫无目的前来帮忙的。

　　牛大铁朝着平工力拱手：“不忙。区区十几个孩子，应付的过来。平师弟平日繁忙……”

　　平工力忙插话：“不忙不忙。多个我，让大家更清楚点第三坊不是更好么？”

　　一群新人并不知道平工力是谁，但听他这话，有点心动。

　　牛大铁到底脾气还是太好。他不想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平工力不好，只能敛去自己脸上的笑，勉强说了一声：“那随你便。”

　　平工力笑着再度拱手，还真认真帮新人解答起关于第三坊匠人们擅长项目的困惑问题。

　　池九听平工力讲解，觉得和牛大铁差不多，甚至比牛大铁说得更加细致一些。但第三坊将接待新人这事交给牛大铁，便说明了一点东西。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询问姜子睿：“我们先回去么？”

　　姜子睿觉得平工力是冲着他来的，赶紧点头，觉得先跑为上。

　　两人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溜掉，就听平工力在那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姜子睿身上：“说起来，哪位是姜家的？”

　　不少人视线都落到姜子睿身上。

　　平工力视线跟着落在姜子睿身上。他并不知道上一天吃饭姜子睿就在堂食处，更不知道姜子睿听了一肚子的八卦，对他早有警惕。

　　他反而和善朝着姜子睿笑了笑：“姜家一直以来都很擅长机关制造，你要不要跟着我学一年？”

　　牛大铁皱眉开口：“平工力。”

　　他语气很重，连名带姓，非常不客气。

　　平工力回头望向牛大铁：“牛师兄没有特别看上眼的新人么？志向一样，我身为第三坊现今机关制造最擅长的一位，确实是最适合他的吧？”

　　牛大铁不吭声。

　　确实，如果说姜子睿想要选择机关制造这方面，那平工力确实是第三坊内最适合姜子睿的人。但平工力一旦成为引导人，完全可以凭借他是引导人这一点，愣是将自己名头压在姜子睿上面。

　　只要他进不了前五，姜子睿就进不了前五。

　　如今前五，朱则轩、他、潘阳、宣杰、平工力，谁会被姜子睿替换掉呢？要么是宣杰，要么就只要让姜子睿等三年后再一次机会。

　　昨晚听潘阳分析过这些的牛大铁脸上神情沉重，双眼死死盯着平工力。匠人不好好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一天到晚专研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难怪只能勉强挤进前五。

　　在场大部分人不是傻子，全都看出了两个前辈有争锋相对的意思在。

　　姜子睿想走走不了，想插话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更妥。他挠了挠脸，先说了一声：“我还要再想想。”

　　平工力笑了下，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问了一下另外的人：“那几位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几个新人犹豫片刻，还是继续上前发问了。

　　池九伸手戳了戳姜子睿的腰，示意姜子睿和她一块儿离开。

　　姜子睿见两个前辈一个在回答问题，一个还没回过劲来，虚行了一个礼，当即跟池九就往外走。

　　他才走出门外一点，就拍着胸脯极为抑郁：“这都什么事啊。怎么最擅长机关的是平工力？”

　　池九觉得姜子睿挺惨：“大不了换个学呗。你反正在姜家学了很多。”

　　姜子睿叹气：“想不好。”

　　两人往前没走多远，后头传来了一声：“姜师弟。”

　　是平工力。

　　池九、姜子睿：“……”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没料到平工力竟然这么执着，前脚还在替人解惑，后脚就将人给丢了，心心念念都是那五个位置之一。

　　平工力匆匆赶上来，根本没在意姜子睿身边的池九，反而是执着和姜子睿对话，一副非常恳切的模样：“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毕竟在第三坊的时间那么短，引导人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们擅长的东西一样，我一定会尽可能带好你。”

　　姜子睿不想得罪人，再次用了托词：“我会好好考虑的。”

　　平工力嘴上说着希望人好好考虑，可行为上却不像是给人好好考虑的样子。他眼内写满了野心：“前五中，第四那位宣杰宣师兄和朱则轩朱师兄都是擅长建筑这一块。我们也能一起进前五。”

　　姜子睿点着脑袋，相当不上心应着：“嗯嗯。”

　　被忽略的池九歪了一下脑袋：“那前五谁下来？”

　　平工力猝不及防听到这话，一时间愣了下。

　　池九微仰头，眯细眼盯着平工力：“有人上去总有人下来。姜子睿要是上去，那谁下来？”

　　平工力顿了顿：“自然是不如我们的人下来。凭本事进的前五，总归是能者居其位。”

　　池九又问：“平师兄第几？”

　　平工力话里已有不耐，看池九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第五。”

　　池九恍然点头：“那姜子睿只要做了第五，第一个先干掉的是平师兄。”

　　平工力脸变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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