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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惊天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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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懒洋洋地蜷缩在床上,把自己深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我破天荒的赖床让侍女们很惊讶。没有人知道德利克来过这里,他总是谨慎小心,不让自己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我猜被他买通的侍女绝不止被赶去厨房的那一个。吃过午餐,我爬起来换上一条新裙子,戴上面纱。
“公主,您要去哪儿?”侍女玛丽莎见我这副打扮,有些意外。
“去神殿。”我只说要去祈祷,并没有说真正的目的是去找那个预言师萨缪尔。
萨缪尔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住在国王为他精心修建的神殿中。他早些年随国王征战,总能在危急的时刻献出妙计化险为夷。如今,在神殿中服侍他的仆人就跟一个亲王的随从那么多。
我把侍女留在神殿外,独自穿过神殿的大厅,踩着软地鞋快步地向萨缪尔的起居室走去。
“伊格纳茨,德利克已经被那个小姑娘转移了视线,现在正是你的好机会……”
我猛地停住脚步,在门口站住。伊格纳茨为什么在这里?萨缪尔说的小姑娘就是我吗?我怀着疑问继续听下去。
“他的手上依然握有大量的军队,一时很难完全解除。”伊格纳茨似乎忧心忡忡。
“伊格纳茨,他的手下,萨姆和雷勒,除掉他们,德利克就少了一只胳膊。趁他忙着算计怎么利用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把他的胳膊砍下来。”老谋深算的萨缪尔说道。
“父亲……”是伊格纳茨为难的声音。萨缪尔气愤地低叫起来,“蠢货!要我说多少遍,任何时候都不许把我当成你的父亲!”我不由得大吃一惊。
受到训斥的伊格纳茨发出饱受折磨的呻吟,他的嗓音那么颓然,“我累了,萨缪尔,欺骗所有的人让我筋疲力尽,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否则,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地当皇储,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同德利克去争夺王位!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就要蹦出来。我小心翼翼地后退,却撞到一副魁梧的身躯。我惊叫了一声,身后那个身强力壮的仆人铁石一般地伫立在我的后面,脸色阴沉。
我被抓进了萨缪尔的起居室。伊格纳茨见到我,最初的惊愕片刻就被绝望所替代,他知道我这一次绝没有生路了。“杀了她!”萨缪尔灰蓝色的眼睛浑浊不堪,干瘪的嘴唇在昏暗的光线中蠕动了几下,冰冷的字眼就从他的口中滚出来。
伊格纳茨看了我一眼,于心不忍,转向萨缪尔尝试留住我的性命,“她不能死,我们好不容易将德利克的注意力从军队分散,这下就前功尽弃了。”
萨缪尔深知伊格纳茨真正的想法,奸猾地假笑着,“放心吧,伊格纳茨,我们可以另找一个让德利克分心的事情。这个女人必须得死!”萨缪尔说完,裹紧他紫色的长袍走出了房间,边走边说,“给你十分钟,赶快解决。如果你做不到,我派我的下人来动手!”
我盯着伊格纳茨握在手中的长剑,“伊格纳茨殿下,你,你不会真的……杀我,对不对?”我怀着侥幸,小心翼翼地问。伊格纳茨的脸升起了一股杀气,与平日的他判若两人,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本能地后退逃跑。他的长剑在我面前闪过一道银白的弧光,径直刺向我的胸口。那一刹那,我的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可最强烈的却是:我为什么死在了伊格纳茨的剑下?这是我最想象不到的结局!我最爱的伊格纳茨!……
伊格纳茨把剑拔出来,我呻吟着瘫软下去。那把剑只刺入了我的皮肉半寸伊格纳茨就停了下来,可伤口还是汩汩地朝外淌血。伊格纳茨丢了剑,冲过来抱住我。他撕下我的面纱,捂住不断涌血的伤口。
“伊格纳茨……”我流着泪。他转过脸来,竟也满脸的泪水。
“我的月桂……”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闷闷地哭泣。我明白,除了对我的愧疚,他的眼泪包含了太多的无法言喻的苦涩。我伸出手,缓缓地抚摸他柔软的金发,“伊格纳茨殿下,我不恨你,我可怜的伊格纳茨……”我的伊格纳茨那么高贵,灰蓝色的眼睛尤其迷人,他总是慵懒地面对皇宫里的权贵斗争,宁愿把自己埋葬在美丽女人的温柔乡。我没有办法恨他,那样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就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几分钟后,萨缪尔走了进来,发觉互相拥抱着的我们,他冷冷哼了一声,使了一个眼色给他的仆人。伊格纳茨把我抱得更紧了,他眼里的悲痛和绝望淹没了我。我打了个颤,是的,伊格纳茨保护不了我。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每个人都岌岌可危。
“萨缪尔,请你不要杀我,”我转过头去,费力地对那个狡猾的老头子说,“我愿意为伊格纳茨殿下做任何事。德利克只想让我给他生下孩子,为他争夺王位增添一份希望,我知道该如何做。”
伊格纳茨愕然,在他的父亲做出决定前,他抢先问我,“德利克对你说了什么?”
我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咬得自己生生地疼,“伊格纳茨,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伊格纳茨不再追问,可他脸上的悲伤愈加沉重。
我对伊格纳茨的深情打动了萨缪尔,他转动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干瘪的嘴巴笑得很得意。伊格纳茨得到他的允许,将我横抱起来,“借我一个房间,”他对萨缪尔说,“还有医生。”他看亲生父亲的眼神变得冷冷的。我抓住他的衣襟,示意他等一下,“伊格纳茨,我见过萨姆和雷勒,他们都贪杯好色,口无遮拦,德利克不得不一直暗地里包庇他们……”
萨缪尔笑得红光满面,大声地夸赞起我来,“小姑娘,你真是伊格纳茨的宝贝……”
伊格纳茨硬生生地对他行了一个礼就带着我快步离开了起居室。我靠在伊格纳茨温暖的胸膛里,忍着伤口的疼痛,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如果能够一辈子留在这个怀抱该有多好。
三周过去了,艾德利安的十八岁生日就快到了。这段期间为了外交事务去往国外的德利克也回到了宫殿。他带回了与邻国的军事结盟的缔约,令国王大为赞赏。
艾德利安忙得再没有空与我嬉闹,我顿觉清冷。伊格纳茨却反而常常来看我,而且也不再避讳,在我的宫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有时他把我唤去他的花园,最亲昵的时光,我们也不过是靠在一起,一同看花园里飘落的树叶。
平静的日子不久就被归来的德利克打破了。深夜他不请自来,出现在我卧室的门口。我被他身上的味道惊醒,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外套,衬衫袖口和领口的精美蕾丝露出来,把他衬得仿佛头顶壁画上的天神。
我从床上坐起来,白色雪纺睡袍的肩带滑到了胳膊上,对他的厌恶依然多于恨意。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傻傻地坐着一动不动。
“我刚回来就听说伊格纳茨迷上了你,整日留恋在你的房间……”他的气息里夹杂着酒味,想必刚从热闹的庆功宴回来。上流社会的宴会总是谣言的发源地和传播中心。我低头不语。“你告诉我,伊格纳茨是不是宠爱着你?”他继续用没有感情的口吻问。
我抬起头来,他看似一定要一个答案,于是,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答道,“没有。”
他听完我的回答,只含混地唔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你来干什么,德利克?”我再也不习惯喊回他的称号。他不介意我直呼他的名字,但也不想理会我的问题。高大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口,敏捷得就如同一只黑色的豹。
第二天,我便从另一个宴会上听说胡里奥大人的外甥女成了德利克的新情人。几天以后,又有人看见芬尼夫人半夜从他的寝宫中偷偷溜出来。德利克从来不允许女人留宿在他的宫殿之中,这一不同寻常的行径惹得无聊的贵妇们纷纷猜测这位冷漠的王子暗地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萨缪尔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他甚至默许我整日追随着伊格纳茨。偶尔,伊格纳茨会带着我一起出现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宴会上,不久之后,关于我即将成为皇储妃的猜测便迅速从宴会传遍了整个上流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