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无关的她们的世界》兰芷步阡陌

4、第4章 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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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若晴。
　　我喜欢了她十多年。
　　自高中与她相遇之后，一直到如今。
　　我们始终保持着联系，时常说说话，聊聊天，互相调笑。
　　我从没敢正式的向她告过白。
　　我终究无法进入她的世界，无法走进她的生活。我知道，我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家庭富裕，生活阔绰，眼界高，层面高。我，没车没房没钱，也没什么能力，长得也不帅，也就是声音曾一度被人夸赞。但这又有什么用呢？随着年龄的增长，什么都经不住岁月的沧桑，更别说区区一个并称不上是天造地设、仅能称之为“好听”的声音了。
　　她肯定知道我喜欢她，但是她从没点明过。或许她不喜欢我，或许她也知道仅凭“喜欢”并不能支撑生活，或许……
　　都无所谓了。今天，她就要嫁人了。
　　自一周前拿到婚宴请柬，除了刚拿到时内心仿佛受到重击般的一阵窒息之外，身体里抽丝剥茧般的只剩下了无力感。整整一周，浑浑噩噩。若不是刷朋友圈时看到动态，我怕是会在这酒吧桌上的一堆酒瓶里埋过整个婚礼了。
　　请柬是她一周前亲手给我的。之所以当面给我，我知道是有原因的。
　　她想让我去。我们的关系很好，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也没断过联系。我们对互相的性格脾气早已知根知底。话不投机者半句多，但我们每每都无话不说。她又不想我去。正因为熟知互相的性格脾气，她知道我情绪敏感，想到的东西多，又憋不住想说出来。万一婚宴上我一时犯了混……但她还是笑着给了我请柬，除了重视，想必还有警告的意味吧……
　　看着身上斑斑点点的酒污，我不禁苦笑。看来她确实担心的没错。
　　虽然想回住处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体面着过去，但是时间上本来就来不及了，便也顾不上那么多。酒精麻痹着神经，我拖着晃晃悠悠的身体打车前往婚礼场地。
　　进门，扔下不厚不薄的喜钱，我艰难的找到了新娘宾客的桌席。
　　“哟，兰芷也来啦？来的挺早啊。咦？看来今儿个兰哥兴致挺高啊！这是早已经提前喝了一顿儿了啊？”
　　早？虽然场地上依旧喧嚣，但有的桌位已经空出，完席的人早都已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大厅中央的舞台上已经空无一人，徒剩满红毯的礼炮彩纸和一些彩色气球，只有舞台背景的大屏幕还在不间断地播放新婚二人的相片集幻灯片。照片上的二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是那样温馨，那样甜蜜。见此情景，我眼眶开始不自禁的酸涩。没想到，躲过了新人执手上红毯，却没躲过这小小的影片集。
　　抬手狠狠地擤了下鼻子，借此动作将欲出的眼泪硬生生堵了回去。没有理会那个风凉话的来源，权当是听见路边犬吠甩至脑后。像这样的家伙有的是。跟刘若晴交好这多年，不知有多少想要追求她的男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当我是他们追取路上的绊脚石。我只是好笑，我自认从未阻挠和影响过任何想要追求她的人，甚至每次我都卑微地懂事到多少个月人间消失。我只是好笑，如果这些所谓的“追求者”有自己的把握与信心，又何必在意一个主动退出了的我？一个，懦弱到从未正面面对问题的，失败者……
　　但是这一次的这个“追求者”，的的确确是成功了。
　　我苦涩的笑笑。现在该干嘛？我不知道。理智让我走，如刚刚那人所说，我早在来时就已喝过一顿，此时并无饥饿感。既然不吃饭，也不想在看到她二人时……心里难受，那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尽快离开；但是，情绪却恰恰相反，它出于各种理由，就是不想让我就此轻易离开，也许是那一丝不甘，也许是那几多留恋……趁着我此时酒后脑中的昏沉，我竟就这般滞留于此。
　　我漫无目的的满会场乱串。形形色色的人在身边走过，但没有一张脸能让我注目。明明心中忐忑，我却依旧在人群中寻觅着她的脸。流连半晌，我终于在卫生间门口处看到了……他。虽然不是她，但却是她的他。胸口上别着的那朵红花显眼而又骄傲的彰示了他的身份——他是这场盛宴的男主角。
　　少顷，她……刘若晴从洗手间走出，一边在洗手池洗手，一边与上前的新郎调笑。看着她二人，表情复杂，内心更是杂陈，说不上来是嫉妒还是酸涩的感觉填满胸口，竟让我连呼吸都断了节奏。
　　“我该走了。”我这样想着，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明明决心要走，我却又强烈地希望她能看到我，能够喊住我，尽管，哪怕，我惧怕到时我会讷讷无言……
　　………
　　“滴滴——”
　　手机发出震动，提示我收到了新消息。
　　我瘫坐在街角路灯照不到的黑暗里，手里歪斜地抓着酒瓶，液面跌宕，仿佛也在嘲笑着我此时的狼狈。
　　掏出手机，屏幕霎时间映亮了我的脸。我眼睛眯成一条缝，试图减弱屏幕的高亮给眼睛造成的刺痛。
　　是她的消息。
　　“你……没来吗？”
　　“……我来了……你可以看下门口那个记录，我难得不小气一次。”
　　“……我不在乎这个。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面？”
　　“……我有点事，就先走了。新郎我看到了，挺帅气的，倒也配得上你。”
　　“……嗯嗯”
　　我没再回复。我去了，我当然去了。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你的喜酒，很苦……
　　一阵难以压制的心痛涌上，一阵窒息。我终于知道了，这种窒息不是因为痛苦到无法呼吸，而是因为压抑到不愿去继续呼吸，是只想吐气，不想吸气的，可笑的自我窒息。
　　麻痹的酒精搅乱了我的意识，连窒息的痛苦都仿佛成为了能让我解脱的快感。眼中的光景模糊成一片，远处的灯火交绕盘旋……
　　我的呼吸……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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