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若之前凤还能欺骗自己，什么不过是羞于表现，如今的她亲眼瞧见了，倒是真真切切的莫名感觉到一种难过。
之前还不痛的所有伤口一下子加倍的疼了起来，疼的凤那从来沉静的双眸盈满泪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落，有一些碰到了脸上的伤口，有一些滚进了她的口中，更多的是砸在了她的手上和衣服里。
哭着的凤完全不像平常的凤，她仿佛委屈极了，手背在努力的擦着眼泪，可眼泪始终如一发不收拾般的汹涌滚落。
她就像是个不小心丢掉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哭得又委屈又伤心。
奈落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凤，从未见过这样不顾自己形象哭得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凤。从前的凤都是冷淡矜持的，即便表现得爱他，却也是克制的，如今……
奈落不可避免的有几分手足无措。
不是不忍不是心疼，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凤哭成这个样子。
“哭什么。”奈落开口说道，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深沉，不再是那种故作温柔的了，这个模样的他说话时总是带了几分刺，仿佛不刺得对方鲜血淋漓他便会不开心一般。“我暂时不吃你，别哭了。”
奈落明显已经是态度软和了多了，方才那阴戾狠辣的模样还是散了，变幻成了一种几分无奈几分烦躁的表情。
凤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看着奈落，眼中依旧满是泪水，她眼中的奈落便是朦朦胧胧的水雾雾的，就算是带着几分不耐烦躁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可怕。
泪水是渐渐地止住了，只是抽泣还是无法抑制。
凤也不愿再惹奈落不开心，便小声的捂着嘴在那里抽泣，想试着止住抽泣，可弥漫在心底的委屈依旧不曾散去，特别是奈落始终与她隔着大半个屋子的距离，漠然的偏着头不曾看她，难免的，即便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想不哭了，眼泪还是不可控制的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
奈落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耳边那小声的哭还是没有散，哭的他越发的心烦。
也不是没有人在他面前哭过，但要么是求饶的哭，要么是痛恨的苦，要么是害怕的哭了，也还从未有人在它面前如此委屈的哭。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明明是他受了伤也还未狠下心去吃了她补充力量，还得自己辛苦的愈合伤口，要委屈，也该是他！
奈落带着几分愤恨的转过头，却是一愣。
凤……
奈落赤红的眼瞳微微收缩，薄唇微抿。
个子不算矮的凤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就窝在那门口，满脸的泪水却还是倔强的捂着嘴，又委屈又可怜，可她的眼中依旧都全是他。
奈落都被气笑了。
“你做这幅模样给谁看？你还在委屈什么？我不是说了暂时不吃你了吗？你还想做什么？”奈落沉声道。
奈落的触手缠上了凤，把她拉近了自己，极为暧昧的鼻尖对着鼻尖，奈落静静的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以及那双被泪水洗过后显得越发干净纯粹的眼。
那双眼里，是他，是这个丑陋肮脏到他自己都厌恶的他。
“我难过，不是因为你想吃了我。”凤终于开口，那哭了的很久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那是因为什么？”奈落问道。
“因为，你心里没有我。”凤垂眼片刻后，抬眼轻声说道。
凤极为诚实坦率，这也与这段日子所见所闻所学的一切有关。
而这句话，对于奈落而言，无疑是极为不可置信的。
也是令他莫名心头一颤的。
“不用再演戏了，凤。”奈落不再有半分的动容，冷冰冰的用触手把凤架起拉后，与自己隔开一些距离，极为冷酷的说道。“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活下去。对着这般丑陋的我，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凤，你很让我惊喜。”
或许是奈落的情绪极为不稳定，那缠着凤的触手也一下极为紧一下又松开。
凤知道，奈落还是不信她。
不信她的爱，不信她的话。
凤也坚定的认为自己有那个耐心可以让奈落相信自己，可在这之前，她必须活着。
虽然早就猜到了奈落把自己留在身边是有所目的的，也隐约从这几日自己日日喝的药里知道了那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真的面对的时候，凤不敢说自己没有半点的难过与伤心，可更难过更伤心的，是忽然间意识到奈落心里真的没有自己。
而且他还完全不信她。
“其实你才给我很多惊喜。”凤幽幽的说道。
“惊喜？应该说是惊吓吧。”奈落嘲讽般的扯了扯嘴角，红色的眼显得格外的冷酷，也格外的俊美。“这副丑陋的躯体……只要吃了你，就可以舍弃了呢。”
只是奈落虽着这般说，凤却依旧不曾有半点的害怕。
她没有感觉到半点的杀意。
“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我对你的爱。”凤越发的直白，轻声说道。
奈落那冷酷的脸微崩，随即猛地一下拉近自己与凤之间的距离，恶狠狠的看着她的眼，似乎要从这双眼中看出任何的心虚与害怕，只是，他没有找到自己想看到的半分情绪。
这让他不由得想后退。
“嗝。”
一个哭嗝一下子打破了这显得有几分诡秘有几分暧昧的气氛。
奈落忽的一笑，触手放下了凤。
凤落到了地上，还有些不稳，几步后退后，这才站稳了身子，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奈落。
极为倔强，极为坚定。
奈落居高临下的垂眼看着她，眼中神情意味不明。
“好了凤，你该出去了。”奈落开口轻声道。
“可你的伤，真的没事吗？”凤极为细心，几次靠近便察觉到那看着可怕的躯体其实是受了伤的，带着几分担忧，凤开口问道。
“若有事，当如何？”奈落扯了扯嘴角，轻斥道。“出去。”
凤自是不肯出去的，她站得有点累了，还很厚脸皮直接盘腿坐下。
“你方才说，只要吃了我你就可以摆脱这幅躯体，是因为我的身体对你有什么帮助吗？”凤仰着已经有点酸的脖子，固执的问道。
“你就当真不怕我吃了你吗？”奈落往下落了些，与凤平视，眼中划过几丝困惑。“你不怕死吗？”
“怕，只是……”凤诚实道。
“停，别再说什么爱我的话，你我都知道，那太假了。”奈落开口打断了凤的话，说道。
凤被这一打断，未完的话都噎在喉间，这让她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此的奈落，怎么那么的孩子气。
“你为何总是不信。”凤轻叹道。
“我为何会信。”奈落嗤笑道。“爱，是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东西，丑陋而低劣，脆弱而渺小，我奈落，怎么可能会信这种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