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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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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缘分妙不可言,隔着天南地北的距离,苏致茗用无数美妙词汇形容的江南,姜令以为一生也只有一次体会的机会,没想到几天之后,她又再来,前一次不问凶吉只求结果,这次借势东风,搅弄风云。
一叶舟顺江而下,破尽千帆。
阅江楼的小二,很有眼力劲,直觉两人来客,身份不简单,欢欢喜喜领上楼上雅间。母油船鸭、松鼠桂鱼、雪花蟹斗都是姑苏名菜,造型精巧,色泽诱人,幽幽香气中夹杂着甜腻有着江南独特味蕾挑战。
地域文化差别,陆栖迟迟不敢下筷,又不敢叫小二上酒,怕给姜令起了酒瘾,左右犹豫间,对面雅间争执传来。
“小娘子忒不识好歹,小爷我让你喝酒是给你薄面,我连续几天点你上来唱曲,当我冤大头吗?”
……
抱着琵琶的小娘子被架起,眼看要被强喂,隔壁雅间的门打开来,杜清砚从里冲出跑到对面,嚷道:“在小爷我的地盘上撒野,让我看看是哪个葱活的不耐烦了。”
一阵桌椅翻腾倒地声后,逼喝酒的纨绔被收拾服服帖帖。
“江南果然富庶,把公子哥们养成小羔羊,京上的豺狼们个个眼红着,他们还醉在温柔乡,不知明天几何。”
姜令安静听陆栖说完,摇摇头,唇角轻启,眼角神色冷漠,“杜清砚能在店小二没有察觉的时候,把迷魂药放在我们菜里,就能看出江南的羔羊们,软弱是他们表象,他们心思细腻,处事灵活,心中是有礼义廉耻的,如果放在军营里好好锻炼,也可以培养成琉朝的栋梁之才。”
陆栖觉得姜令对江南的纨绔们看走眼了,正要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就见杜清砚带着那帮手下闯了进来。
杜清砚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姜令面前,“小子,还记得爷爷我不?我告诉你,你船到姑苏郡我就盯上了,这次专门花大钱请武林高手来对付你。”
“白花了。”姜令淡淡道。
一眨眼,来不及看清,姜令把杜清砚带的人马打倒在地。
杜清砚呆了半刻,见姜令这么强悍,立马双膝跪下,“大侠,有话好说。”抓住姜令的衣袖,面容真挚,“大侠您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就是神仙爷爷也没有您厉害,您就放了我这一次,我绝对不敢再调戏小娘子了。上次我真只是开开玩笑,光天化日,就是过过瘾,要不是您出现我就放她们走了。幸好您出现,为小娘子解围,今天我就是找个面子,其实也就是饭菜下了点药,稍微打两下出出气。您就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刀芒闪过,姜令挥剑挡住,几根发丝从杜清砚头上飘下,经过姜令与刺客交叉的锋刃,悠悠下落。
霎时,数十位蒙面刺客破窗而入,直冲杜清砚去。
陆栖接连挡下,冲杜清砚调侃道:“大爷,你的仇家挺多呀!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呀。”
杜清砚躲在姜令身后,反驳着:“怎么可能是我的仇家!他们肯定是来找你的。”
“噢!?”陆栖也不打了,收回剑,跳上梁,一副看戏状。
不断有刺客涌入,将姜令、杜清砚围得里外三层。
杜清砚在姜令身后左躲右闪,嘴里一直念叨:“完蛋了,完蛋了,这回死定了,阿尼陀佛,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诸神保佑,我往后日日供奉,香火……”
“聒噪。”姜令提起内力,运转周身,一招战狼杀,战歌剑光芒四溢,一剑劈去,刺客们被极强剑锋杀到,倒地而亡。
“完了,灭口了。”梁上,陆栖惋惜,“好歹留活口,看看幕后主谋是哪位。”
姜令扒开与衣袖粘死的杜清砚,不言语。
窗外的天隐已经追着刺客来的路线一路找去,意图找到幕后主谋。
彻底被姜令武力震慑的杜清砚瞥见自己的荷包,盘算着她功夫这么好,如果拿出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应该可以雇佣她做保镖。心疼滴一颗血,开口:……“,杜清砚倒下的下属们哼哼唧唧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满地的尸体,吓得哇哇大叫,正要跳窗逃跑时,被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人又打晕回去。
“少主,处理干净吗?”黑衣人问姜令。
姜令习以为常,淡定说:“扔着吧。”
杜清砚捧上自己鼓鼓的钱袋,十分认真,“师父,这是我一点点零花钱,请笑纳,请师父教我武功!”
“我不收徒。”姜令不瞥一眼,冷酷拒绝道。
“我不管,今天你救了我,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我父母尚在,你就只能当我师父。杜清砚扒拉上姜令,抱住她的大腿。
在杜清砚无赖间时间消磨许多,两队官兵冲上雅间。杜清砚以为事发,挡在姜令前面,“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逆子,你在干什么?”两排官兵让出中间一条路,姑苏太守杜聿修走出来,怒道。
“爹!”杜清砚下意识一缩,想到姜令还在身后,又挺直身板,冒着脑袋爆浆的危险,护短,“爹,他是我师父,刚刚在保护我,有事冲我来!”
杜聿修头疼,“你身后可是大将军姜令,当今圣上都不能随意发落,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还不麻溜滚过来,瞧你捅多大的篓子!回去就打你屁股开花!
同一时间,杜清砚直觉屁股上有阴风扫过一般,一手护住屁股,泥鳅一样滑到姜令身后,一手抓住姜令的后背衣服,“师父救我。”
杜聿修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赶忙赔罪,“下官姑苏郡太守杜聿修拜见大将军,朝廷旨意,让下官全力配合盐司令检举两江官盐案,您有任何需求吩咐下官就是。庶子天真,如果冲撞将军,请多多见谅,都是下官管教失职。”
“嗯。”姜令嫌弃地将杜清砚推开,扔到杜聿修旁边。
杜聿修额头冷汗直冒,小心说:“大将军一路辛苦,下官已在内衙备下薄酒给您接风洗尘,不知道方便……。”
姜令眉尖微动,偷偷瞥一眼梁上的陆栖,脸上没有流露破绽,坦坦荡荡道:“方便。”
陆栖无奈,得飞鸽传书召唤朝花过来,戒酒她在行,跃身离去。
接风宴确实简单,请的北疆厨子炒了几个家常小菜,配上几坛陈年秋露白,杜聿明客气话几句,酒量不好的姜令就醉了。
四处拉人去拔树,不消几刻时,内衙的绿植被拔的一干二净。
杜聿修也想不到平时不苟言笑,距离感十足的大将军喝醉也会这样可爱。
都说在北疆封神般的姜令手段残酷,与三皇子一系为铲除异己不择手段。加上她身上有血延,除皇族,江湖,军中士兵多数中了血咒毒,姜令一死,他们也只能陪她下黄泉,世人皆知她是人间修罗,没想到喝醉了也如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样顽皮纯真。
同样喝醉的杜清砚在一旁欢快鼓掌,“师父好样的!那颗树大,拔那颗……”
闹到半夜,人群散尽,竹林晚留灯一盏,灯火摇曳,不像屋外寂静,断断续续流出像小兽受伤时,因为不敢让猎人发现,却又痛到忍不住时,死死捂住嘴巴后泄出的嘶鸣声。
皇族为好控制姜令,小时候就经常给她喂毒,一月给一次解药,断药后,不服药那夜亥时就回感受如撕心碎骨般的剧痛,每每一喝酒就更加放大剧痛的痛感。
然,酒可以忘忧。尤其是姜令,看过太多人生起伏,世态炎凉。
陆栖潜入屋内,将背上人一甩,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进姜令的嘴里。
姜令伸手挡住,熬着撕心碎骨的疼,双目血红,警惕看着陆栖。
陆栖心疼,给她擦去额头冒的冷汗,小心哄道:“只是朝花最新研制的止痛药,乖乖吃下去啊。”
姜令张口,顺过茶水连药一起吞下。止痛药吃多了,效果愈来愈不好,吃了等于白吃。为了不让陆栖担心,姜令压住气,调整出不是特别痛的表情,低声说:“挺好用的,不是特别疼了。”
陆栖长叹一声,吊着的心,半落地,扛起地上那人,嘱咐姜令好好休息先。
“苏致茗?绑来的?”姜令勉强看清陆栖背着人,“夜深,你冒然进出,不妥。”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做坏事被逮住风险高,不好善后。反正被发现的结果都一样,不如就扔在竹林晚,省点力气扛来扛去。
陆栖理解错误,毕竟是阿令喜欢的人,本来是想着阿令要是身子受不了痛,绑来苏致茗,给她看看,也许看着看着,阿令也就减轻些□□上的痛楚。没想到,阿令竟然这般生猛!
“节制点哦,年轻人!”出门前,陆栖留下这一句话。
姜令一个头两个大,之前忍的疼痛一口血吐了出来,痛晕过去。
屋内昏沉,一人床上昏迷,一人地上昏迷,过了一夜。